半夜走到家,摆案点香,付温氏磕了三个头。
谭五姨姥和陶姨姥扶着她进屋,付温氏解开衣服,拿着银针自己针刺心口,出血就用手抹了再抹原河脸上。
等涂满了整个脸,才放下银针穿好衣服。
陶姨姥劝付温氏休息,她摇摇头,没力气说话,拉着原河的手靠在床头守着。
没有动静,所有人沮丧。
天快亮了,蒙蒙的。
突然,付温氏感觉握着的手动了动,她急忙坐起来,俯身看。
只见原河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
“原河!我是娘,能听到娘说话吗?”
付原河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娘,我听到了。”
付温氏一把抱着他呜呜哭开了,屋子里一片哭声。
院子里站着的叶田卓长舒一口气,见旁边的付二栋身子摇晃,赶紧扶住。
付原海上前一起扶着,付二栋小声道:“没事,头有点晕。”
叶田卓说道:“付叔,原河醒了你放心吧,先去睡一会。”
付二栋点下头,不能倒下给家里添乱。
里屋,付温氏给原河喂了水,付原河见养母眼睛凹陷,眼里布满红血丝,说道:“我没事了,娘去休息。”
陶姨姥说道:“对,你赶紧去睡一觉,这里有我们几个,你和小云都去睡。”
儿子醒了,付温氏心里落下个石头,嘱咐原河有啥不舒服就说,谭五姨姥扶着她出去。
刚出门,付温氏就站不住了,谭五姨姥没惊呼,抱起她让小云带路,送回屋。
张阿婆和张婶子慌着跟着就去,让张成志去请大夫。
房大夫过来看了看,说是劳累,休息几天就好。
曲梁彬和岑逸堃天亮前回到付家,应该是一路磕头到付家。
岑逸堃的额头又青又紫还破了皮往外渗血,曲梁彬一旁扶着他。
看着天蒙蒙亮,付家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会,两个年轻男子跑出来,曲梁彬一看其中一个是见过的叶公子,急忙拉住。
叶田卓奇怪曲梁彬为何在这,但知道没准是罗小将军岳父,如实回答,付家次子昏迷多天,刚才醒了,这会是付家婶子晕了,要去找大夫。
曲梁彬扶着焦急万分的岑逸堃回家,给他额头上了药,吩咐人端早饭。
“石浦,孩子醒了就好,一会我让在你家的大夫再去一趟。这事急不得,首先你爹的身子刺激不得,还有,孩子病着,急慌慌给孩子说你是他亲爹,让孩子怎么想?万一又受刺激哪?你我几十岁的人,再大的苦也能担,再煎熬也得熬。可孩子受了那么多罪,我们得为孩子着想,等孩子身体好了,怎么说再商量。”
岑逸堃深呼吸,点点头。
“这几天你先住我这,家里要有啥事能找过来。咱先吃饭,别孩子醒来,你又倒下。我派人去找罗家那个小将军,有些事得再问问他。他这人还不错,我准备把林雁嫁给他,可以放心。”
岑家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过多,但要认亲,撇不开人家养母家,也得和罗家扯上关系,长公主的长女和付家次子同是一对夫妻收养。
刚才看到,人家养母真把原河当亲生的。
如果是别家,哪里会想到为一个养子去城外叫魂,还得用心头血去邪。摘书吧
岑逸堃只会点头,强迫自己吃了饭,一夜没睡,但无睡意,等着罗小将军过来。
罗志豪早就发现路上很远处有两人,一个是曲林雁的父亲,另一个看不清,以为是曲梁彬的什么亲戚,也就是原河亲父。
但他没想到会是岑家人。
来到曲家,心里有数了,他认为付原河是曲家人,等听了介绍,疑惑。
转而明白,岑家也是曲家亲戚,自己压根没去往岑家去想,因为岑家这十年来太低调了。
心里第一个想的是,皇上舅舅准得卧槽卧槽惊住。
曲梁彬说道:“我得给你说个事,付家次子有可能是我外甥。”
他见他罗志豪睁大眼睛一副惊愕神情,以为他事先一点不知道,那么那天带付原河过来是真去游玩,而不是试探。
“说有可能,还得等孩子身体好了,问下情况。”
罗志豪说道:“很多事我知道,我认亲妹子,自然得把付家打听个清楚,我妹子说过,原河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记事以来就跟着老和尚在庙里。以前在什么地方不记得,在石河镇大概十年。跟着的老和尚是前朝叛军,我去查过,那十年呆在石河镇没出去过,出去也是在附近一两天回来。后来跟着付家,我就没见过比付家夫妻还好的人,我妹子是从小抚养当亲生的一样,原河是几年前收养的,对他和自己亲儿子一样。我认了付家夫妻当干爹干娘,他们一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叔父给我说了,我替我这个苦命的弟弟问一下,岑家不是平民百姓,能进岑家的人不多,岑家人要是外出,不会不安排好,那么,孩子怎么会丢了?”
曲梁彬看看岑逸堃,他说道:“我来说。”
于是,罗志豪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卧槽卧槽的。
岑逸堃儿子岑溪农生下来颇得岑穆笙喜欢,嫡长嫡孙嫡曾孙,这个曾孙又很聪明,八个月说啥都能听懂,十个月会叫爹娘、祖祖,一岁会三个字的说,岑穆笙教他三字经,能记住十几句。
岑穆笙那个高兴呀,家有慧儿免不了想嘚瑟,去外面嘚瑟不了,给来家的朋友嘚瑟。
他认识一个道士三年,俩人谈诗论道不亦乐乎。
岑穆笙请那道士来过家几趟,曾孙也给道士见过。
有一次,岑穆笙一起喝茶时说岑溪农的生辰,道士说一句留半句,岑穆笙心里突突。他自己也给曾孙推算过,道士说的话和他推算的几乎一样。
于是乎,道士说周岁那日去道观做一法事能解一大半,剩下的靠自己修炼。
岑穆笙信道,和那家道观很熟,道长是几十年的交情,这个道士就是在那道观认识。
他信了,在曾孙周岁那日一早和儿子带着岑溪农去了道观。
法事做好了,带着孩子回家,到家发现抱着的包裹里孩子不是自家的,吓得又去道观,那个道士早已不见。
问道长,说那道士是借住道观,因为有度牒,讲经论道很深奥,留他住下有三年,从没出过事。
这次他亲自来说要给岑家做法事,道长同意,也没干涉,知道他和岑家很熟。
那个道士说路上不能让孩子露头,到家才能解开包裹,谁知道他能当着人面把孩子换了。
岑家派人到处去找道士,附近的道观还有各地的关卡出入都守着,没查到。
那几年无论道士还是和尚,只有眉头有个猴子的男人全部查个仔细,带孩子的人全查了,一点消息都没。
就是岭南辽东也派人去查过。
现在知道了,那个道士是前朝的人,自然有地方躲着。十几年前前朝的追随者朝廷里有不少官员,藏到谁家不出去岑家哪里找得到。
之后跟着哪个官员家属出城,岑家也不可能去查一个官员随身人员。
罗志豪听了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你岑家效忠的前朝,偷了你儿子,你是啥感觉?”
曲梁彬……
这时候说这话,这个人当女婿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