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子里各种高冷,真走到没有把手的金属大门前,曲芸也不得不像刚才的马仔一样蠢兮兮地又推又拉。区别只不过是动作看起来远更优雅罢了。
“挨个试一下吧,每个人有自己的房间,站到门口门就会自己打开。屋主在房间里时和屋主没有‘打开’的房间是进不去的。现在还没法打开的房间只剩下一到四号”纹身男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却还是把之前摸索到的情况告诉给曲芸。
这次曲芸倒是没绷着脸,而是戏精般地换了张和善面孔对他点头致谢,转而走向旁边的“肆”号门。
运气不太好,她连开了三扇门无果。直到几乎以为纹身男在故意说谎欺负自己时,才打开了最后的“壹”号大门。
门不是正常的沿门轴旋开,而是整个门板向上收入了天花板。原来这门根本没有办法旋开,因为整扇门厚度超过一米!根本就是个堵住出口的实心金属长方体!这样厚重的一坨金属块不知道有几吨了,滑开的时候却没有一丝声响。即便是曲芸那天生敏感又经过多年训练的耳朵也听不出任何摩擦的声音。
“我跟你一起去,不检查过每一个房间,就不能断定这里没有出口。”公文包仍然满脸沮丧,却十分坚定地从地上站起来。
曲芸皱了皱眉头,她从不习惯跟人合作。更何况是这种敌我不明的环境。虽然与几人的交谈时从语气动作中体现出一副长袖善舞的样子,但这只是怀着对“与人交流”这一课题的兴趣进行学习练习的结果。事实上她几乎就没有过朋友,更妄谈合作。
然而此刻,却没有道理拒绝公文包跟来的要求。看看众人的面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每个人的房间都被别人检查过。于是没有丝毫不满的表露,曲芸微笑着把公文包让进了房间,自己才跟了进去。
原本漆黑的房间,在公文包进入时还没有反应,却在曲芸迈进的一刹那亮起了昏暗柔和的灯光。进门的时候马仔还在外面嚷嚷着自己探查房间时疯狂破坏却一事无成的神勇事迹。随着大门无声滑下,大声的嚷嚷却在半句处戛然而止。
也许不是墙壁内没有机械构造,而是隔音做得太好。曲芸这样想到。
大门里面是一片二十几平客厅样装潢的空间。双人沙发对着一台霸占了半面墙的壁挂液晶电视。沙发旁边挨着一个四层的小书架。左手边是由透明玻璃隔出来的盥洗室,包括已经放好热水的spa池。再过去就是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皇后尺寸大床,上面的被罩是粉白圆点的简单图样。少女气又梦幻,正是曲芸喜欢的类型。
右手边是设备俱全的厨房,和左侧的卧室一样。根本没有墙和门阻隔,完全与客厅连做一体。很像是欧洲大陆上第四帝国或法革共那里高级酒店的设置,但细节上各种陈设雕琢龙凤的东方典雅样式却又体现出大庸本土特色,颇有几分不伦不类。
走在前面的公文包毫不客气地东敲敲西砸砸,甚至把装在床头柜里的一大堆香水化妆品倒在地上。直到他要穿着鞋踏上大床时,曲芸才忍不住制止了他。
“那床……还要睡呢。不踩行不?”
公文包正完全沉浸在急躁的情绪里。突然被打断,先浮上面容的是一丝诧异。他也没恼,只是颇有几分泄气地收回了脚问:“你不急着出去?”
曲芸再次环视了房间,最后反射着光芒异常明亮的眸子落在公文包身上:“房间里很多东西,是我习惯和喜欢的的样子。”
她走到厨房的范畴内,毫不忌讳公文包视线地抽出一把断骨刀。挥了挥,摇摇头又插回去。换成一把小巧却十分锋利的水果刀插进袖口,用袖口装饰的丝带紧紧贴着手臂系在衣袖里。然后不顾公文包皱起的眉头,拍了拍身后的炉灶:
“这种需要用点火器引火,主要靠烤箱烹饪的灶台,不知你见过没有。是西方有些过时的型号,和我家里的一模一样。这种东西找遍整个大庸怕也没有几台,普通人见到,甚至因为不知道怎么点火而无法使用。你的房间里,大概不一样吧?”
公文包眉头没有展开,但还是点了点头。稍有些不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然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像你那样敲敲打打胡乱折腾一番就能出去的。”
“目前这种情况?有话说清楚。”公文包眉头皱得更深
曲芸脸上微笑不减,心中却是对面前这人可能发挥的作用减了几分。
“把咱们弄来这里的……不管是什么人或势力,既然把咱们的习惯喜好都能调查清楚,又怎么会有漏洞的墙壁天花板放在这里让你暴力破坏逃出去?就算他们真的犯下了什么纰漏,没有达到自己目的前,可能让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逃掉么?”
叮咚~最常见的大三度音程下行门铃声。
大门旁边凭空弹出了像是监控摄像一样的全息影像,是站在门外趾高气昂的马仔和左顾右盼的好学生。
“站到门口去,就可以放他们进来。”公文包自顾自皱眉沉思,心不在焉地告诉曲芸。
曲芸走过去放两人进来。
“老大瞅你们在里头捣鼓这么久,怕有啥子不对,叫俺过来盯着。”马仔大大咧咧实话实说出来,只怪纹身男低估了这二货的二度。
“我是来告诉叔叔……外面剩下最后三个人,又有两个打开了。有一个人看起来好凶……”好学生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陷在沉思中的公文包没理会进来的两人,转而接着前话问曲芸:“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为了看看绑匪的目的,就要我们什么都不做,活生生留在这里等着?”接着便有些有些恼怒道: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是不是游戏玩多了脑子不正常,我还有老婆要养。明天公司里最重要的年度报告,要是因为困在这里没去……总之屁事不懂的小孩子,帮不上忙就别瞎捣乱!”
最后又从厌弃烦躁转为稍稍有些情绪失控地咬了咬嘴唇,仿佛只对自己般低声嘟哝:“要真是索要赎金的绑架事件反而还好,公司有给我买保险。就怕为了个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丢了饭碗啊。”
曲芸轻轻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说干等着什么也不干,但也不能像你那样无脑乱来。”
听到落了自己面子的公文包被骂无脑,马仔忍不住偷笑起来。直到曲芸看过来才尴尬地咳嗽两声收了声。别看平时嚣张得不得了,这货还真没有过和漂亮女孩交谈的经验。
“这房间,你们就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曲芸边问,边仔细扫过天花板一片片红黑相间的涂漆纹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