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恨极了这不受掌控的讨厌感觉,用整个宗门的搜捕迫使曲芸采取行动,为的就是避免被她拖下去,让事情一点点远离控制。现在见到这贱婢的从容,却是让她心生动摇。
但她终究承受不起至宝有失的后果,最终只能妥协,咬着牙道“把书留下,本座以神魂发誓放你们所有人安全离开,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了不忙,先把话说完嘛。”
“好。”宗主是真没办法了。
听到这里,康斯妮微微睁大些眼睛,弯了樱唇带起痴迷的笑。除了飞溅的鲜血,她发现自己最近爱上另一种感觉听曲芸一层层解开谜团。这时的曲芸好帅气,上一次,还是在那阴森的悬空寺中吧……
曲芸的声音却是很快把康斯妮拉回现实
“你既心系天下,那咱们就从这涔云界的天下说起吧。在依子眼中,这世界还真是……好生奇怪呢。最先让依子好奇起来的,便是这圉国了。
这可是整整一个世界啊!依子问遍所有人,却从未有人得知圉国之外还有他国,倒仙宗之外还有别的宗门。
这圉国才多大啊?举国大军齐出连我们三两个人都奈何不得,这样一个国家,偏偏人人锦衣丰食,连仙家的灵物都可以被凡人农户吃到。为什么会没有周边列强觊觎?”
“这有何奇?圉国地势山海相绕,四周异兽荒沼。再强大的它国,怕是也没兴趣探寻过来的。”宗主对曲芸的怀疑嗤之以鼻,这都是圉国黄发小儿都清楚的常识了。
“好,凡间哪怕世外桃源也无甚奇怪。只是这倒仙宗弟子入门拜祖师,依子可是听到你们宗门上下两万年的历史。这要是放到普通的世界,都够称霸银河系了。
你们倒仙宗满门的修士,两万年来就未曾有人飞出去看看圉国外面什么样子?别的宗门就没人飞过此地发现你们?别告诉依子,你们就凭着一双手都能数过来的几个筑基长老,扫平吸收了天下宗门啊。”
“你说的银河系是何物,本座不清楚。但结丹修士也不过三百寿元,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现在的人又如何清楚?”看着曲芸手里的书,宗主是真的够好脾气了。
曲芸却是毫不领情“呵,继续装。这天下江河遍地,雨就没停过。这样一方水土,却是活生生养不出一个水系灵根的弟子,你又怎么解释?”
“圉国既然音‘圉’,自然因为长年雨水不绝。天地造化,又岂是你我可以揣度?至于这水系灵根,确实不多,但历届卷宗中却是也有几个的。包括你现在的小主子在内,个个是天赋精绝的极品灵根。
先辈推断,这是圉国天地夺人灵气构筑这水乡。凡人并非没有水系灵根者,但灵根不及极品,却怕是会被天地自然吞化了。”
“嗯,依子没猜错的话,这些惊艳决绝的先辈,怕是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吧?宗门卷宗的解释,我猜猜,应该也是夺天地命数,气运不敌反噬之类吧?”
宗主历时脸色难看。
曲芸笑了,也不理,继续说着“这涔云界第二件让人起疑的事情便是一个人。嗯,正是依子现在的小主子。不需依子多言,这孩子的生平你该比谁都了解。
样貌,气度,心智,无不出类拔萃。放在这弹丸圉国说句举世无双也不为过。这样一个孩子,却从小被亲母谋害,大娘虐待,生父祖辈不闻不问,简直当没有这么一个人。还从小被人下毒无数次,直到离家也不被族人放过。
若是到此为止,也可以用奇葩家族怪事多一笔带过,毕竟大千世界什么事儿没有?依子没亲历过她小时候的事情,只听那简略的描述还可以理解为有人想害死她。可入了这倒仙宗之后的情况,就真的有些讲不通了。
先是考场上唱号的弟子有意隐瞒梅娴诗的灵根,接着这位首席入门的弟子却被分在了残破的院舍,第二天居然还没有师傅愿意收,连依子亲眼鉴识过性情绝不应有异的膳堂小厮都欺辱于她。
与她交好的人呢?两个,一个师姐死得不明不白,一个丹房长老掺了毁蚀灵根的毒丹坑害于她。这一手玩得妙啊。
若是她用了,自是断了仙途。若因依子插手让她不服毒丹,也能退而求其次,让她痛一次心,倦了这仙道上的尔虞我诈。甚至也许还能一箭双雕,离间她和依子的关系呢。”
“你想暗示什么?”宗主脸色阴沉,像是能渗出水来了。
“看,慌了吧?其实依子说到这里,只是想表达圉国的名字而已。”
“哈?”宗主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被这话一惊却是懵了。
“这圉国的‘圉’,不是下雨的雨,而是监狱的狱吧?依子书读得少,考场上见到这国号用的字却还认得。用一个口字围住四周,加一个幸字控制里面的人,动弹不得。哪有半分大江飘雨的诗意?
还有个殛囹镇不是?囹圄中的殛罚,要不要表达得再清楚些?从诗诗口中听来,圉国别处的地名,可没有这么猎奇的。
殛囹镇民风排外,见了我家同伴就喊打喊杀的,在这圉国定是处特别的地方。而里面出来个特别的人,怕是不仅对殛囹镇,对圉国,而是对整个涔云界都有些特殊吧?
她诗自打出生便开始被人残害,若只是梅家内部那点势力也就罢了。可现在分明针对她的幕后黑手连倒仙宗都能使唤,这样一尊在十年前想要捏死凡间这样一只蝼蚁,不是什么难事吧?
因此,这施害者想要的绝不是她死。前后诸般事情已经留下太多线索,想必不用依子细言。结论指向害她的人,要囚禁她求道的心志,放弃仙途!”
曲芸说她书读的少,和尹熙颐满腹经纶相比也算是真的了。只是那说的是诗书文史,若是旁的加起来,尤其是魔法相关的专著,表世界能比过她的只怕是不多。
“让她断了仙途,又有何好处?”宗主几乎咬牙切齿了。
曲芸的层层抽丝剥茧对她来说就像温水煮青蛙,从事情无足轻重的外围开始一点点揭露。待发觉时,却早已过了自己可以容忍的底线。太多不能说的秘密被分析出来,却是失去了机会让她住嘴。
幸好,这里没有不可以听到这些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