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其中事情不是一封信可以解释的清楚的,别看这个杨光如此搞笑,但可能也是在遮掩什么。
但大体张宁也相信了对方的话,再则恐怕追究也追究不上了。
张宁相信如果真是那么机灵,聪明的人,既然昨晚上失踪了,那么事到如今,便已经远走天涯了。
甚至已经出了这方世界,前往诸天了。
想追?
去哪里追?
当然,张宁也可以前往阴司,再次去见牛头大将,让牛头大将做法,可以搜捕杨光。
但为了追捕杨光,又去见牛头大将,实在是没这个必要。
这件事情就像风一样,让它随风去吧。只是未来诸天,别让张宁见到杨光修炼血河神功,操持一身邪法就行了。
若是真那样,少不了一刀了结。
再搞笑也没用的。
张宁放下书信,李家小妹早就迫不及待的抢过去了,看了之后,也是哭笑不得,说道:“这个人,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啊。”
“当初武雄烈一事呢?你的真实想法又是什么?”张宁抬起头来,问天涯浪子道。
“武雄烈既然想学血河神功,迟早会出问题,我便利用逍遥侯的势力,将武雄烈铲除。至于李悠然只是加入绝巅城的一个借口罢了。”天涯浪子平淡道。
张宁抬头看了一眼天涯浪子,点了点头。纵然眼前这个人躲在幕后,兴风作浪,但其立场是坚定的,所做也是决绝的。
不知道天涯浪子这一脉的祖上,与血河神教有什么恩怨,能够让天涯浪子如此追捕血河神教。
不管怎么样,大齐这里血河神教一事,总算是有收尾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余孽的问题,都是张飞这些人的事情了。张宁能做的,天涯浪子能做的,都做了。
“我们喝一杯。”张宁带了几分真诚,邀请道。
以前张宁对天涯浪子的态度,其实是一般般,因为张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谋划。
张宁以前有点不喜欢天涯浪子。
“好。”天涯浪子欣然应了。
这一天是二十九。
大年三十,张宁去了山阳伯柳虎臣家中小住,与柳秀秀,柳父,柳母,柳球球一起过了新年。
次年便是建安帝的建安元年。
新皇帝在新年大肆封赏群臣,李元雄,柳虎臣身上又多了一些官职,许多赏赐。
不管如何,杨家对于无名张宁都是绕不开的。
不管是赏赐,还是别的,杨家对于李元雄,柳虎臣的关照,总比对别的功臣的关照要厚个几分。
如今张宁在大齐世界多了一个诨号。
无名早已经不是无名无姓,而是姓张名宁,纵横天下的张宁。
好事之人,便给张宁起了一个诨号。
刀神!
俗,俗不可耐。
但江湖人还都认了。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睡。这一尊刀神坐镇齐都,杨家的人如芒在背,又岂能忽略?
只希望这尊大神,赶快滚蛋,离开这方世界。
杨家才能吐气扬眉,不至于如此兢兢业业。
张宁是在建安二年六月才启程前往诸天的。
本来张宁打算是在建安一年六月的时候启程的,但是柳秀秀思念家人,张宁便又多停留了一年时间。
张宁将柳父,柳母,李元雄,金夫人等人安顿好,便在一个夜色中,悄然的带着柳秀秀,李家小妹,张紫衫,牛二一起遁入阴司来见崔王。
要想走出诸天,有三种办法。
一是走正门,便是天机门。
在大齐世界就只有这个正门,在别的诸天,门户可能有点多,世界等级越高,门户越多。
二是偷渡,以不寻常的方法进出大齐世界,但那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三便是从阴司走冥河了。
张宁也可以走天机门,因为张家与天机门的关系素来不错。但是张宁还是选择走阴司,一来阴司方便,二来还需得来见一下崔成化。
阴司还是老样子,充斥了阴气,暗无天日,阴沉沉的。张宁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崔王城外,守城将校,将张宁等人带入城中王府,见崔成化。
柳秀秀,李家小妹都是眼眶红肿,虽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张宁是一辈子的事情,但离家远行,再难回来,终究还是残忍了一些。
入得王府之后,张宁让柳秀秀等人在小院暂时歇息,自己则入了后院,去见崔成化。
崔成化还是老样子,穿戴仿佛是凡间的秀才,极是儒雅。崔成化坐在亭中,邀请张宁过来喝酒。
虽然然崔成化一直心疼自己的酒,因为张宁太能喝了,但每一次张宁来,还是以酒招待之。
张宁依言进来坐下,饮了一杯酒。然后拱手行礼道:“此来,一是向叔祖辞别,二是想请叔祖派人送我去风月。”
崔成化一直想要张宁加入阴司,通天彻地,一直没成功,后来张宁稀里糊涂成了阴司的楚江王,倒也让崔成化有些欣慰。
此刻张宁既然远走诸天,崔成化也是祝福。
“一路顺风!”崔成化举杯,祝福道。
“多谢。”张宁再饮了一杯。
而后,崔成化便准备了船只,载着张宁从冥河前往诸天,目的地是张宁口中的“风月”。
而临行前,张宁也拜托崔成化照顾柳家,李家的人。
风月世界。
这是一个中世界。灵气与广大就不提了,不是小世界可以媲美的。
风月世界分作许多个大陆,有各种各样的势力。不过陆地虽然广袤,但不如海洋广袤。
在大齐世界,海洋也可以容纳许多江湖势力。在风月世界,海洋内的门派多如牛毛,有些大门派的山门都是建立在海岛上的。
对于大门派来说,距离不是问题。依托岛屿,修建护山大阵,还能占据地利。
深海上还有许多妖族,许多遗迹,对于中世界的修行者来说,探索深海,猎杀妖兽,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总而言之,海洋中的热闹,不比大陆上少。
张宁先来的海洋,不过张宁并不打算在海中多呆,因为李元霸在陆地上。
风和日丽,暖风徐徐。
阳光落在人身上,尽是暑热。但是对于张宁一行人来说,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有一座孤独的海岛。因为四周海域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岛屿,所以孤独。
很荒凉,岛屿上只有沙滩,少量树木,最多的是椰子树,还有一些海鸟的巢穴。
在海岛的东方岩壁上,有几座墓碑。墓碑已经屹立千余年,但是崭新依旧,可见其材质并不普通。
张宁在每一座墓碑前都放了一坛酒,脸色严肃的立在墓碑前。柳秀秀,李家小妹,张紫衫,牛二等人站在不远处。
过了许久,李家小妹,柳秀秀,张紫衫走了过来。李家小妹问道:“张哥哥,这些是什么人?”
已经离家多日,李家小妹情绪稳定了许多,又恢复了活泼。但此刻,却是有些小心翼翼。
因为张宁的脸色极为严肃。
“都是忠义之辈。”张宁叹道。
李家小妹有些无奈,这解释实在是太简单了,但是她见张宁似乎不打算多说,便也没有多问。
而这些坟墓的主人,对张家的祖宗是有恩的。
也就是弓长天。
张家出生于血河神教,后来叛教出门。张宁懂得一二千年前以前的血河神教大部分秘密。
张家在偌大的血河神教之中,地位也是非同凡响的。当时张家叛教出门,死伤无数。
全靠一些忠义之辈保护下,弓长天才能真正逃出生天。这些忠义之辈大部分都死了,弓长天便将这些人埋在了这里。
就这么站了一个时辰,张宁这才让牛二带上众人,往东方而去,并到达了东天神州。
至东天神州之后,张宁一行人一路继续向东,到达了天元国在天元国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有一座显赫的寺庙。
寺庙叫“桃林寺”。
寺有一明,一隐。
明面上的桃林寺建在一片桃林之中,乃是佛门大庙,殿宇僧房无数,供奉诸天的佛,菩萨,罗汉,金刚,护法等等。
寺庙颜色金黄,远远望去,仿佛是金子砌成的一般。这座寺庙接受凡间香火,每天善男信女前来上香供奉,络绎不绝。
这是明寺,隐寺则藏在桃林的更深处,以大阵隐匿踪迹,有诸多佛门大修,在隐寺内修行。
李元霸便在隐寺中落发为僧,法号“祖能”。
张宁带着人员进入明寺,李家小妹很是坐立不安,因为她已经多年未见大哥李元霸了。
她既恨李元霸为了一个女人,一走了之,丢下她们孤儿寡母。
又是思念兄长。
李元霸在的时候,对弟妹是极好的。
张宁来到明寺之后,在沙弥们的引领下去见知客僧,知客僧知张宁的来意之后,便设法通知了隐寺内的李元霸。
然后,知客僧请了张宁一行人在厢房内小坐,等待李元霸。张宁谢过知客僧,来到厢房内的床上坐下,等待李元霸。
不久后,一道风袭来吹开了门窗。一片桃花化作暗器,袭击向床上的张宁。张宁本在闭目养神,忽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并指,夹住了这片桃花。便见前方黄光一闪。
张宁循着踪迹追了过去,便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衣,脚踏僧鞋的僧人一闪而逝。
张宁微微一笑,运起佛元,追了上去。
“张哥哥!!!”遭遇变故,李家小妹有些懵,然后跺了跺脚,与柳秀秀,张紫衫,坐上牛二,一起追了出去。
桃花林中桃花开,桃花开后又落下,桃花铺面了黄色的土地,香气充满天空,涌入口鼻,芳香久久不绝。
待李家小妹等人乘坐牛二循着动静来到的一片空地的时候,便见桃花阵下,有一位英俊僧人,与一位白衣公子正在比剑。
或者说是两个人拿着木棍在舞剑。
舞的是宁国公府家传的剑法,“明松剑法”。
佛元微微涌动,一僧一公子身上泛着金色,风吹桃花脱离了树枝,盘旋在空中,然后朵朵落下。
二人以木棍起舞,交流剑法,仿佛神仙中人。
待到风平浪静,二人各以一招“明月高照”罢手。
“好朋友,你终于来了。”僧人扔了木棍,露出笑容道。
“我来了。”张宁也扔掉了木棍,笑着点头说道。随即,张宁从万宝帆中取出了一坛女儿红,拍开封泥,先痛饮一口,然后平平将酒坛子送给了僧人。僧人伸出右手,僧袖飘飘,揽过酒坛,二十五斤的酒,一饮而尽,十分豪气。
随即僧人盘腿坐在了一株桃树下,拍了拍身边。张宁微微一笑,来到了僧人的旁边,盘坐下来。
僧人正想说话,便听见一声“大哥。”僧人既惊又喜,抬头看去,便见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姑娘飞扑而来,仔细瞧瞧,便认出这是自家三妹,连忙张开怀抱,迎接乳燕入怀。
李家小妹全然没有奢豪之家三小姐的气派,只有鼻涕眼泪,泪崩躲在僧人的怀中,嚎哭不止。
这僧人便是张宁的好朋友,也给张宁留下一屁股麻烦的李元霸。
李元霸此刻的身份,乃是桃林隐寺的祖字辈僧人,祖能。
李元霸身高八尺,却不健壮,身形修长。唇红齿白,容貌英俊,一袭僧衣,没有高僧气派,乃明秀小和尚。
而张宁也是英俊公子,一袭白衣。
这两个人立在一起,当真一对妙人。
李家小妹躲在大哥的怀中哭泣不止,李元霸揽着李家小妹,不时抚背安抚,随即抬起头来对张宁道:“张宁,没想到你将我三妹也带来了。”
张宁却露出古怪,尴尬之色,很是少见的挠了挠头。
虽说二人之事,乃是李家小妹万里追踪,真的是清根深重。
二人之事,也已经得到金夫人的默认。
临走之前,张宁也是叩拜了金夫人,叫了一声“岳母”。
但这件事情,总是尴尬的。尤其是面对李元霸的时候,更是尴尬的。
这好朋友临走之前,将家眷托付给他照料,他却惦记上人家的妹妹,先不说原因吧,这结果就是拐来了人家妹妹。
张宁觉得心虚。
而李元霸是很机灵的人,又与张宁极为熟悉,见此便是狐疑不止。
于是张宁更尴尬了,坐立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