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察内纠叛,也是一种自身的考验,这更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不能因为说不信任,便不敢做。本来没有他们,他们自身领兵,也会谨防内部的消息泄漏的。无非是管理的问题,这倒不是大问题。
还是那种道理,不能因为怕有老鼠进仓,干脆连仓也不建了,这是愚蠢行为!
臧霸将这里安顿好,便拔营全寨起兵,追着吕娴而去。
他依旧是个沉稳的,值得倚重的大将帅的样子。这也是他本来的能力。是吕娴急行军最最坚实的后盾。
吕娴急追了一阵,走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停了下来!
众军跟在她身后,主动的寻了一下线索,道:“女公子!未找到任何踪迹和线索。”
“二选一的路口,”吕娴道:“与其迷惑我军,不如掩去踪迹,聪明的做法!”
这袁尚是用了心了。但凡人经过,都会有所痕迹,马蹄印,甚至是马粪等等都是线索。
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袁尚的精细到这种程度,是下了决心要逃出生天了。
她闻了闻空气,连一点气味也没有。
这就是冰雪天气的劣处,把人冻的鼻子都不那么灵敏,再加上风实在是大,刮的什么也不剩了。有很多的雪沫沫被风吹的卷起来,掩盖了眼前所有,所以,只能是二选一!
“要分兵吗?!女公子,若分兵,敌方设下埋伏,恐怕不好!”身后参将道。
吕娴将地图找了出来,这些都是斥侯探回来的地图,找到小叉路,这种精密的地图是机密,都是军事所用,是不可能传到民间的。到民间的只有商业上的地图,都是大道,甚至有些都不可能太细。
而吕娴手上这一份,比传统的军事地图更加的直接,更加的细。
虽比不上后世的卫星地图那么变态,然而,古人之中能做斥侯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他们的手绘能力,记忆能力,分析能力,不亚于一台计算机!
吕娴细细的看过两条路通往的方向和所经过的地方,在心里推算着能追到袁尚的可能。
她站在路口,左边这条路要通过一个山林,地形复杂,而右边通过,则要经过一个湖泊。
她更往地图更大的方向看去,试图寻找着两条路能共通的地方。然而,经过这叉路,分明所经过的方向是天差地别。
也就是说,没有一个可以堵到袁尚的地方能同时堵住两个方向来者。不然吕娴可以直接先到这个地方去守株待兔就行了。
“女公子,前面是高山,攀越极难,想要越过去是不可能的,袁尚不可能,我军也不可能,想过去堵到袁尚,不可能。”参将道:“左边的地形复杂,在林中想到找到袁尚,困难比较大,而且也易耽误时间。甚至可能会有埋伏。右边则是湖泊,这个季节,必上了冻,通过不难。这两路,无论袁尚逃往的是哪条,都有极大的可能离开这里……”
吕娴郁闷,只怪这天气极端和恶劣,若不然,季节稍微好点,她早命人将这个三叉路口给堵住了。当时是来不及,只堵了七个袁尚可能通过的路口,却没顾及到更远的这里。因为当时离她略远。
“那么,袁尚会去哪儿呢?!”吕娴干脆跳脱出这个思维,往两条路的其它方向去看。
“高山过去有好几个城镇,有些很小,有些是军事重镇,”参将道:“都是兖州所在,袁尚去哪儿,真说不准。末将以为,军事重镇他必不敢去,他怕被我军逮住,也同样怕此时单枪匹马的被曹军给逮到。”
吕娴倒是挺平静的,心里衡量了一下,知道逮住袁尚的可能性很小了。
她也不算心浮气躁,只道:“也罢,能不能寻到袁尚是看运气了。能叫他全军覆没,我军也算是大举成功。留他一命,也未必是坏事。他就算回了冀州,也没什么用处了。他又不是项羽,能叫乡亲父老都拥护他。他爹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他。”
吕娴失笑了一下,对于二代,其实也挺难的。尤其是经过大败,既便他爹是袁绍,没了支持,对他没了信心,他又如何服众得人心呢。
想要再来,恐怕也不易。
虽然是个祸患,但终究不是太难了。
吕娴也很满意对自己这一战的成果。
其实换位想一想,袁尚是抛弃了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军兵才换来一逃生机会,他也的确是该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且分兵追追看,务必要小心,不要中埋伏,求稳,不可急进,”吕娴道。
“是!”身后各小将都应了声,“女公子,出了此境,在何处会面?!”
吕娴道:“我军也需补给,等宣高到了,由他来决定何处可以驻扎补给。”
“是!”众军应了。
这么多人要补给,就必须要去军事重镇了。
这肯定是要去缠着曹军的。
当下也没耽误,稍微休整了一会,便分兵去搜寻袁尚的踪迹。
一队人到达了湖泊旁边,却是半点过湖的踪迹也没寻到,看着白茫茫的大地,完全不知袁尚所踪。便很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吕娴则追到了山林附近,也没寻到任何踪迹。完全的失去了袁尚的踪影。
吕娴如果不是确定这里只有两条道,她都怀疑袁尚长着翅膀给飞走了。
“看来袁尚的求生欲很强,”吕娴也没冒险,道:“他必竭力离开了这里。追不上了!”
她耽误了一些时间,再加上搜寻也需要时间,已经错过追踪的最佳时机了。
她也不强求,并没有贸然的上山林。而是退到了一开阔处,等着臧霸的后军来与自己汇合。
她心态是挺稳的,但她身边的两个小年轻参将就十分不忿,道:“让他跑了,太便宜他了!”
“臭不要脸的人,”另一小将对袁尚也是哧之以鼻,道:“抛下这么多人命,他怎么还有脸跑,怎么还有脸回去?!”
吕娴听了直乐,道:“可能书读的多的人,比较不要脸吧?!”
两参将一听愣了,然后直乐,道:“女公子说话还是这般的损。”
“没有看不起读书人的意思。只是读书这件事是看人的。有人书读的越多越有良心。也有人越读书越奸诈。这一次的战事只是逼出了袁尚的本性而已。到了绝境处,他只是求生大于一切。说不上奸诈和坏,只是没有担当,做了最本能的选择。”吕娴道,“袁绍教子只重虚礼,却忘了教最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也难怪,袁绍也是同样的人。袁术败时,他只选择视而不见。父父子子,这就是他们袁氏的家教。”
“上梁不正下梁歪……”两人叹道:“读书人有良心的也多的是!”
只不过世人对一些读书人的期望太高,以至于出现那么几个无是非之人,便影响很大,反而影响了整个的群体,和其它人对他们的看法。
“还是那句话,人读书,就成了读书人,狗读书,就成了会读书的狗……”吕娴笑眯眯的烤着火,听着旁边人笑的东倒西歪的,乐道:“……此时此刻,若是有肉送上门就好了……”
女公子还是这么幽默,这是一种什么品质啊。不干正事的时候,她是很亲和,很幽默很搞笑的一人。
众将士都乐疯了,道:“这到处是山,哪有会送上门的肉?!”
“看看那边……”吕娴一指。
众人一看,嗐,没守到袁尚,守到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狼肉不就上门了!
众将拿起了弓箭,还挺淡定的。
“黑夜苦寒,有一碗肉汤喝还是很美的……”吕娴笑道。她连起身都不曾。
身边人根本没给她靠近狼的机会,三下五除二,狼杀了几匹,其它的跑了,剥皮进了锅,盛到碗里,热乎乎的端到了吕娴手边,吕娴一边喝一边笑,道:“……可怜的狼啊,大冬天的不容易,得下山来找吃了,可怜,实在可怜……”
“……”要是女公子不这么一边吃一边喝就还真像那么回事。现在真的一点说服力没有好吗?!
快天明时,后面的援兵一一的到了好几队。
趁着驻扎,先好好休息了一阵。
到了晚间,臧霸也到了,大军汇合。
帐篷一扎,还挺暖和。
没追到袁尚,也没寻到赵云的半丝踪迹,臧霸便道:“先出了此处要紧!”
“嗯,出去先寻补给。子龙也会听到风声找来的。”吕娴道。古时通讯不好就是不好。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寻了一路都没找到赵云,吕娴现在是放心了。赵云绝对没事,只不过是失散了。
等出去了,自然能集合。
“待出去后,女公子直接往前线吗?!”臧霸道。
“嗯。”吕娴道:“袁尚不足为惧,重要的是袁绍的主力。必须将其击溃。主力一溃,袁氏必四分五裂。”
四分五裂好啊,分蛋糕吃的时候!能占多少就要看有多少实力和本事了。
“老爹那边也不知如何了,等出去立即给我爹发个信,叫他看住冀州大本营……”吕娴道:“只要前线有所突破,冀州便能牵制袁绍的整个战场!”
“袁尚既使回去也耐何不了任何事了,袁谭又另有心思……”吕娴一副看笑话的表情,道:“怪物巨兽,向来从外败,一时是败不了的,可是从内败,催枯拉朽,快的很。”新八一m./x81zw/
臧霸一向沉稳,从来不说激进的话,听了只是点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军事重镇道:“出去后可在此处暂驻扎一会。只是恐怕曹军未必肯给补给。”
“他不给,我可以要!”吕娴道:“我脑皮厚。”
臧霸听了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何止是脸皮厚,旁人的轻视,羞辱,或是一切,都伤不了她任何,她的心是铜墙铁壁做的。
这事,若是吕布,人家轻飘飘一句话都能把吕布给气死,吕布自己先炸了。若是张飞他们,也是如此,人家一句话不到位,一句推辞,就恼羞成怒的先自己生气了。
吕娴不同,她行事,那是一个目标明确啊,人家轻视她,羞辱她,她就不生气,她甚至都不放在心上,打架她未必输,但是说的狠话,她要不放在心上,人家能拿她怎么?!
这是打算耍赖也要要到手的意思了。
臧霸估摸着曹军将领估计是想羞一下吕娴,让她知难而退。毕竟现在这世道,要脸的人多,一句话不到位,那绝对是让人退了。
但吕娴绝对是例外。
臧霸就是觉得吕娴也差不多是伸手要,明着抢也差不多。还能叫对方憋了火也发作不出来。
吕娴有时候行事风格是真的挺不拘常法的。
吕娴问曹真在哪儿,臧霸道:“未进此处,到了这个城池方向去了,不知何故,已遣人跟随,想必很快有消息来。”
吕娴拧了一下眉毛,道:“能叫曹真转道去,必是大事,多关注一些,可能是有子龙的消息。”
臧霸表示知道了。
当下休整一番,很快就拔寨离开。渐渐的从这荒野之中走出来。一路直奔目的地。
而此时的赵云并不知道吕娴在他身后,他只是往祢衡所去的城池赶路,一路都没怎么睡眠,就怕祢衡会有什么闪失,因此赶路很急,哪里知道吕娴在自己身后呢。
也因此,袁尚也急跑,也避过了撞见赵云的机会,出了这荒山以后,袁尚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差一点哭出来。
他火速的带着人往心腹谋士之前所议城池跑去,竟是与赵云所奔的方向背道而驰,因此竟也没遇得上!
彻底的错过了!
赵云急赶路都没怎么睡,袁尚那是压根连睡都不睡,累的直喘气也不敢闭眼,就怕一口气泄了下来,人反而起不来身了。
因此他是疯了一样,出了荒野以外,寻着路,慌慌的奔了入城,隐姓埋名的,也没怎么引人注意,到了谋士所议的友人府上,躲了起来。
这是一座兖州的小城,地图上都没细标,很不引人注目。
袁尚大破败,心里慌的可想而知,他做梦都怕吕娴围杀上来,因此一入城,先急发信求救于幽州袁熙。他知道,求救别处是不顶用的,但袁熙若知己破,必定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