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搁一般人,真的得生气了,可钟繇能是一般人吗?!
听了反而笑道:“多谢袁公子体恤,奈何繇虽有心,却无大将可主持战事,繇自守后,为袁公子把守后方便是。”
袁尚无奈,只好作罢。
回了营还与左右说呢,“此人之才,不过如此。来来回回只说等粮尽,吾看他是怯战罢了。其人之智,不如吾帐下谋士。”
当下升帐议事,然后备整兵马,饱食将士,准备晚上尽力而战了。
吕娴与马超的粮草不足,他的粮草又哪里足够?!这一路孤军深入而来,带的粮草,也将告罄了,他哪儿能不着急?!
袁尚也多番暗示钟繇说粮草也不足,想借点儿,让钟繇在兖州境内周转一点啊,奈何钟繇跟傻了似的,偏这样的大事,他就是听不懂!
袁尚又抹不开面子真的开口求人借粮,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主要还是袁氏大姓的面子问题!
想一想,又是冷哼一声,他父亲是河北至强袁绍,只要灭了吕娴回去后助力父亲夺了许都,得了兖州,青州等地,他还犯得着寻人借粮,到处含沙射影的说事儿?!
所以他才急了,一面是急着办成事,要回去,省得在此看兖州人的脸色,也怕节外生枝,会出事,一面呢,是不想求人。
袁绍至强,身为他宠爱的儿子,袁尚还真没求过人。什么低人一等,寄人篱下等等的事都从未体会过,也根本不愿意体会这些。
袁尚如此,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人很难脱离自身境遇,不管是困难的境遇,还是相对顺利的境遇。
一个人太顺,当所有人都捧着他,出了事,总有人出谋划策助他解决的时候,他就渐渐的丧失了一些敏锐。他的确看到了天空之上的很多事情,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体会到的感受,但同时,看到天空之上,云同样也会遮蔽人的双眼,渐渐的就脱离了根基了。
这也是吕娴当初拖着吕布去穿粗布种地的原因,就是让他不要太脱离困苦。
袁尚身在局中,却完全不知危险,备战去了。
“袁尚性情竟与其父类似,好急战,”钟繇轻笑一声,取了几支令箭写下东西,令亲兵送出去了。
“正好,也正合我意!”钟繇失笑道。
这样倒不必费力的用更多的兵力去围起来了。而是直接抄后,把袁尚堵在山与山下之间,他就完了!
钟繇表现的特别的无害和佛系,而袁尚的自负,也完全丧失了对此的警觉。
很多人实力强了以后,自以为是猎人,其实只是一种错觉,通常这种时候,生活会教他做人,都不过是猎物之一。
大自然的法则是循环相克,没有人能逃脱这种生物链,人也一样。再强的人,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所以,再高位,再有实力,也要保持警惕,不能失去敬畏之心!
而此时,暗影的信也送到了吕布手上,吕布看了信,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寻到司马懿就对着他一拜,道:“军师高明之举,一出二计,已有此成效,布钦服不已,以后但凡有谋,只管吩咐,布绝无异议,定言听计从!”
但愿你犟起来的时候也能这样稳定就好了。只怕那时候,也记不起今天的话来了。
所以才说肤浅的人的承诺不可信呢?!不能说他不重诺,而是他总是能轻意的忘记而违背。
吕布这样的人,与那些许了诺,却背诺的人还真不同。
至少吕布现在这个时候,的确是真心的,这一点,司马懿毫不怀疑!
现在司马氏已平安到达泰山郡了,司马懿也彻底的缓过了气来,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忙回礼,道:“主公言重了。此是懿份内之事。计虽已成,也有成效,然而女公子安危,依旧在旦夕之间,还请主公继续行进,以接回女公子,才可真正的放心!”
吕布道:“这是自然!继续往山阳郡出发,布当迎回吾女!回徐州!”
司马懿心道,这个吕布当真无谋,这么好的局面,他满脑子只是接回女儿回徐州。一旦曹袁打起来,他要是屯兵于此,会有多少利处,他知道吗?!
司马懿本欲说的,想一想又憋回去了。算了,能不操心就不操心,只要这吕布不死,他就尽了他军师的责任了!
他这德性,自有他女儿操心!
继续行军的时候,曹操派了使者来了,也来了信,当然是套近乎云云,说的冠冕堂皇的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并不戳破。然后又说了,必定保送女公子平安回到温侯身边,又言及当初同盟一事,絮絮叨叨的套近乎。
然后又说了曹操近日犯头风的事儿,因为病了,这才没能顾得上这么多事儿,所幸现在还能补救,又说了差点误了大事,差点毁伤了司马氏族人,幸而司马氏族人无恙,不然曹公真是难辞其咎,坏了事也,基本都是这些套话,然后又顺势说了,头风难医,不知可能请神医华佗去许都一治……
这些套话,司马懿也就听一耳朵,打个哈哈就成。
但是这些话,对吕布可是拍尽了马屁,吕布真的听的哈哈大笑,放话道:“这个容易!待吾回徐州,吾自派人送华佗去与孟德医治。”
“……”司马懿想堵他的口都没能来得及堵得上。这个人,咋就这么嘴快呢?!他也是听说过的,这吕娴套住华佗,用了多少手段。
他这个当爹的倒好,女儿费尽力气得来的人才,就这么做人情了?!送得去了,还能回得来吗?!
司马懿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真是片刻也轻松不得啊,这吕布还真的得盯着,不然他惹出来的篓子,放出来的话,都得有人兜着。不然真麻烦。
司马懿笑道:“主公,如夫人快生了,听闻此胎艰难,又很大,只恐事后要保养身体,怕是离不开……”
言罢又笑着对使者道:“使者还请回禀曹公,并非托辞,而是主公子嗣本不兴旺,膝下只有女公子一子,如夫人之身体,主公极其看重,也是十分依赖华佗。曹公之病,还请莫要讳疾忌医,多遍寻医者才是,使者可听闻过一个名叫张机的人?!此人的医术也极为高明,若是寻到,只恐医术并不在华佗之下。必能解曹公之患。”
“仲达所言可是张仲景?”使者道。
“正是,”司马懿道:“只是使者都有在民间游历寻杂症的癖好,用心寻之,必能寻到。”
反正华佗早被吕娴捷足先登了。便是吕布不在意,答应了这事,吕娴不肯答应也没用,而且华佗那个性情,呵呵……真不是司马懿为他说话,护着他。而是这个人肯不肯去许都未必,真被吕布送去了,估计也回不来了,依他这怪脾气,早晚惹怒曹操杀了他。
也就只有吕氏包容他了。
这小老头,司马懿到现在还记恨他的很。
“如此也好。”使者假意笑道:“既是如此,便依此便是。”
吕布这才笑道:“军师不提,布都忘之矣。”
你小妾要生了,一刻也离不开医者,你倒好,能记起来什么?!还想把医生送出去,呵呵!
反正司马懿是被动的也好,主动的也罢,他真的片刻也不能离开吕布,是真怕这货又出骚操作,便只能耐心的与使者周旋,处处弥补漏洞了,然后达成了初步共识,往山阳进发!
但他到底是不放心,写了一封信与贾诩,很快送出去了。
徐州的信是极快的,境外送信,一般很少用鹰,但是境内,鹰来鹰往的,十分快捷。都是花了大力气驯出来的。
战争之中,送信的渠道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快便能立即做出应对来,就占了先机,所以这个方面,吕娴是极为用心的。通信兵与驿站,有专门的兵与马。就是为了快!
司马懿的信先到了彭城,宋宪立即便绑到了鹰身上,送出去了。
彭城本就离徐州府不远,不过一日功夫,就到了,这鹰的速度,真是人与马没法比,人至少要跑好几天,还是不歇脚的情况下!
贾诩接到信,总算松了一口气,与陈宫道:“不出所料。”
陈宫见了信,也终于是放心了,笑道:“司马懿果不出众望。”
“此次我等就是想看他如何出手,不管他是主动还是被迫,他只要肯,愿意辅佐,咱们以后就能多包容他。”贾诩道:“此人是个高才,此次北境以内,可以交给他了。倒是荆州一带,咱们只怕更要费心!”
“不错。”陈宫道。
不管怎么样,人是顶上了,也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了。
这要是人来不及应对,一旦出了什么大事,来不及的时候,真的是捉襟见肘。
这司马懿真的是抵上大用了!
贾诩道:“刘琦那边的事,只恐还得水镜先生出手。吾等当避嫌。”
陈宫道:“吾与水镜写封信,刘琦既是他学生,他又素与荆州刘表,蔡氏等人有旧交,他出手最好,以后若出面,都方便许多。”
贾诩道:“那吾便去寻华佗。”
“既是如此,便让他避一避吧,”陈宫笑道:“不如让他去一趟广陵看看元龙,元龙这身子骨,只恐还得定时照看。”
也是,两人都怕吕布出骚操作啊。就怕他哪天脑子一抽,突然要把华佗打包给人去看病。
与其如此,还不如叫他去一趟广陵住住。正好也瞅一瞅陈登。
贾诩失笑,便去医学院了。
貂蝉得知是个女婴,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生个男婴,反倒惹人动心,惹骚乱。
现在虽还未送信,然而,都在等着吕布与吕娴回来给娃起名呢。
现在徐州上下都在说,温侯的次女只恐又是一个女金刚。那小女孩不哭不闹的,现在能睁开眼睛了,看到兵器之类的,那是移不开眼睛。但凡在徐州的都送了出生礼,士族是包个金啊银啊玉啊之类的,关系近一点的,就送点稀罕的药品,比如补身的人参之类的,但是与吕布关系贼好的武将,送的是啥呢?!袖珍版的兵器,做了一匣子,也是难为他们寻了什么巧手的匠人做出来的,正适合婴儿把玩,而且还不重。这个是真的用了心。天才一秒钟就记住:72文学
吕娴身手虽好,却用不了重兵器,这小女婴瞧着,以后怕不是个小霸王,武将们都在说呢,说不得以后也能用画戟,画戟重啊,除了吕布关羽这样的人,天下也是少有人能用得上的,普通人是用不了的。
都在寻思着,就这,以后女承父之武,可堪为吕娴之左右手了。
武将再好,都是比不上真正的亲兄弟姐妹的,教育得好的人家,尤其是世家士族,是很重视长幼秩序,血缘关系的。这些,是天然的助力。
这小孩贼好带,而且很好哄,半点不爱哭,严氏抱着都爱不释手,母爱发作,全程包揽,她是多少年都没见过这样小的婴儿了,亲生女儿吕娴吧,长大了,是真的不如小时候软萌了,所以看到这婴儿,严氏就想起吕娴想的时候,特别的怀念。
貂蝉正在恢复身体中,也是整个人都很轻松的,华佗正好现在也闲下来了。
以为能钻进医术里不用管外面的事了,哪里料到贾诩会来寻他呢。
贾诩笑的很包容,就知道这老头很犟,果然很犟,一听要去广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不去!吾要看书都来不及!”
本来亲自看照貂蝉生产已经很烦了,但是不得不为,现在好不容易卸了担子,哪能专门跑到广陵去?!他现在可没这么好心大老远的要去给陈登看病。
这要搁他以前,肯定说去就去了,但现在不一样,他的天书还没研究完呢!一切打扰他研究他的医术的人,都是坏蛋!
贾诩笑道:“元化欲去许都耶?!”
华佗冷笑道:“吾自不去!吕布还能押我去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