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担心我们会用仲康与奉孝上战场威胁曹公的事,这种小人之事,我们不会做!”宋宪笑道:“我这就派人送仲康去彭城,与郭嘉一处。顺便也让仲康去保护奉孝,若何?!”
许褚心中突突直跳,直视着宋宪道:“你们想打什么主意?!”
难道还会放他与郭嘉再回曹营不成?!
为什么不杀他?!胜之不武就不杀人了?这鬼话,许褚不信!
他们吕营到底在图谋什么?!
宋宪对后招了招手,有百姓打扮的十个人涌了近前,拱手对宋宪道:“宋将军安心,小人等定将许将军安全送至彭城!”
什么鬼?!哪里来的百姓?!
这哪里又是什么百姓!?而是暗影中人。只是他们太平常了,平常到能让人忽略。
宋宪不用兵士护送吗?!用百姓?!亏他能想得出来这主意!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许褚被拉了下来,被捆的像个铁棕子,话还没有骂完,人已经被塞住了嘴,一时气的眼睛瞪如铜铃之大!
宋宪刻意忽略了他肩上和手上的伤和流的血。
虽然有朝一日,要联曹灭袁绍,所以不能与曹操再结仇,许褚不能杀,但是不能不废!
这里离彭城不远不近,若是行军,一日也就到了,可是用百姓送,再耽误些功夫,只怕到了彭城以后,许褚死不了,也废的差不多了。以后能不能再拎兵器都不好说呢。
宋宪可不是真的君子,他是可以在赢了以后选择做君子,但也不得不有考量。
便是希望与曹操共抗袁绍,也不能任由曹操的实力不断的壮大。
今日哪怕废了一将也是好的!
所以这伤,他是真没打算在路上给他治,到了彭城以后再说吧。
宋宪对百姓打扮的十个人点点头,十人立即将许褚搬到后面去了。
后面有一个大酒瓮,许褚瞪大眼睛,呆滞的看着酒瓮!该不会是!?!
宋宪看人被抬走了,才笑道:“只要能胜一战,便是枉做了小人,又有何碍?!”
他让人打扫战场,将这里收拾妥当,便离开了,匆匆的带着五十余骑甲士赶回主战场!
十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百姓,用牛车推了三个大酒瓮离开了。
许褚便是再料不到,自己有一天能被当成酒一样的押送。
一开始他还能在里面哼,然而后来流血过多,头晕晕沉沉的昏过去了。
酒瓮口开了一半,可以透气,当然其它两个酒瓮是有酒的,此时外面乱糟糟的,百姓并不多,酒贾就更不多。
曹营与吕营都算纪律还不错的军队,并不算扰民,所以也有大着胆子做生意的百姓,暗影中人并不算突兀。
他们一路避开军营中人,慢吞吞的往彭城去了。
至于许褚,吊着一口气不死就成!
杀了许褚当然爽,可是,许褚一死,哀兵必胜的道理,宋宪还是懂的。
不仅如此,可能还会结仇,本来三分的怒,变成十分的怒,前仇新恨加上一起,下邳就险了。
这个时候,应该让曹操感到丧气,让曹军士气更低落,而不是激起他们的复仇之心和斗志!
宋宪带着人回到主战场时,这里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
两千精锐,死了一多半,还有六百余人全部降了。
“宋将军!”副将与众参将拱手道:“斩首一千一百余,降者六百余,皆已束手就擒!”
“捆起来!”宋宪道。
“是!”众将去了,脸上并无骄色与傲慢,只是将俘虏都捆了起来。
宋宪看着蔫了吧唧的曹军可怜巴巴的样子,忍着笑,拎了一个人上前,那曹军战战兢兢的,身上全是血迹,还在抖着,甚至还结巴起来,紧张的竟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然而吕营这边没有人一个人笑他。
交战之时,他们可以嘲笑任何一个敌军,然而,待赢了以后,嘲笑凌辱任何一个俘虏都是耻辱的。吕营中人不屑于这样做。
以前训练之时,吕娴曾问过他们所有人,倘若他们不幸被俘,当如何?!
当时所有人是怎么回答的?!为了表示忠心,都说宁死不屈。
吕娴只是笑着说他们何必违心?!
后来吕娴告诉他们,倘若不幸被俘,什么都不想想,只要想着先活下来!
做了俘虏当然是不幸的,然而,被俘以后就不再是士兵,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就不必再去想身为士兵的荣辱,而是要想着怎么活下来,哪怕下跪,哪怕求人,尽一切可能的先活下来!吕营中人定会想办法营救!
这话以后,所有的吕营兵士眼眶都红了。因为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
吕娴教的这些,并不是不在乎荣辱,而是尊重生命。她尊重兵士,她更信人性虽有善恶,但是真心能换到真心,她尊重他们,就能得到更大的尊敬。天才一秒钟就记住:72文学
没有什么比这更无往不利的了。
也许不够强大的人,真心并没有什么用,可若是够强大,真心,便能换来更加可贵的东西。
而她深知吕布的强大,吕布的优势,吕布的真心。
这些早已经刻入吕营军士的灵魂。
这些兵士便是以前是恶贼,是山匪,首先也是一个人,一个人,便是做过恶人,也是有至纯至真之处的。
他们回报与吕娴与吕布的,是最可怕的忠心!
所以包括宋宪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笑这个曹军兵士,宋宪道:“吾放你回曹营,你带话与曹操,告诉他,许褚已被俘!不过性命无尤!若是曹军肯退兵,自然会早早送归许褚与郭嘉!”
那曹兵吃了一惊,但仍抖着不敢看宋宪,只是应了一声,“是……”
宋宪叹道,状似无意的道:“其实都是汉臣,我主公也不愿意与曹公为敌的,都是汉室骨肉,何必自相残杀呢?!若是能重修旧好,就更好了……”
“我主真的很仁慈,如今曹营粮草已断,倘若曹公执意不退兵,我主只能迎头痛击了,只是无有粮草,只恐曹公抵挡不住!”宋宪摇首叹道:“若是再发生大战,难免死伤,倘若我主再杀了什么英雄,岂不是又结仇,哎,何必如此呢……我主还是很好的,不愿意与曹公结死仇的……”
宋宪啰嗦了一大堆,那曹兵却呆住了。
他低着头,脑子里嗡嗡嗡的,军中无粮了么?!
宋宪将兵器给他,道:“回去传话吧?!”
那曹兵飞快的看了一眼宋宪,眼神不敢直接触到,匆匆一扫,就飞快的逃命似的跑了。
宋宪忍着笑,又对副将道:“看看这其中可有父子兄弟亲人的,找出来……”
副将便去了,又拎了三个曹兵出来,道:“一个是父子同军,这两个都是兄弟同军,我将小的留在俘中,将这三个拎了来……”
宋宪点点头,道:“你们可想要亲人活!”
“将,将军……”那三十往上的曹兵一脸难受,道:“求将军饶过我儿,便是杀了小人,小人也绝无怨言,只是我儿,才十六岁……”
说罢哽咽了。
其它二人也是如此,道:“求放过幼弟!”
“你们回曹营去,就说军中粮草已尽矣……”宋宪道:“要想清楚,你们传开了这些,会没命。可我保证这些俘虏可以不死,并且可在徐州从军或生存。我以徐州府发誓,定不伤这些人的性命……”
三人哽道:“小人愿意!”
“去吧!”宋宪道:“吾以战将的意志立誓,不杀手无缚鸡之俘……”
三人起了身,躬了躬身,取了兵器,匆匆的去了。
“呼……”宋宪起了身,道:“但愿女公子之计可成!”
副将是不懂这其中有什么计的,便道:“他们三人,能够传开吗?!要不要再加些人手去?!”
“人手少才有效!”宋宪道:“全军覆没,只四人回,这威慑,曹军可信?!一旦生疑,去粮草营一探究竟,这恐慌会立即传开……”
副将点点头,听宋宪道:“整军取道,立即前往下邳!”
正说着,忽听到马蹄之声。
副将与众参将脸色一变,道:“不好!将军,听这声音非我军也,而是曹军!”
“摆开阵势,恐是曹军留下的后军来了……”宋宪道:“看来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这些俘虏……”副将道。
众人心中一动,忙道:“将军请吩咐……”
来人正是李典与乐进,他们被彭城军追杀过一阵,仓惶奔窜,收拾残兵后也不过剩一千余人,便慌忙的往曹营赶,却不曾料到这里有伏兵……
李典看到前面有数十曹兵,一时愣了一下,道:“怎么回事?!去探……”
先头兵便去了,又打马回来道:“将军,前面有数十曹兵,他们遭受了袭击,逃散出来的……”
李典拧眉道:“在哪受的袭击?!”
“十里外宋宪的军队,是许将军领军,但不幸中了宋宪的埋伏,许将军吃了败仗,曹军也四散开了……”先头兵道。
乐进道:“许将军竟中了宋宪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