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那男人半边脸似乎被火烧过,脸上坑坑洼洼的一片疤痕,那半边脸的眼睛几乎被挤成了一条又细又长的缝,已经完全的瞎掉了。
男人另外半边的脸虽然是完好的,脸上却全是风霜的痕迹,头发也花白了一大半,看着有五十出头,走路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拄着个拐杖。
男人朝着秦瑾瑜和苏珩看过来的时候,微微眯着另外一只眼睛,显然仅剩的那一只眼睛也不太好使,没法看清眼前的东西。
男人忽然开口,声带因为被火灾所摧毁而有些嘶哑难听:“如今这世道,就连富贵人家也需要参拜佛祖吗?”
秦瑾瑜被问的一愣。
佛教在羽国流传已久,奇特的是在这个国家里,向来只有艰难求存的底层人士才会来求神拜佛,至于社会顶层拥有权势和金钱的有钱没有一个信佛的。
在这个时代,社会上层之人向来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利,身世如同浮萍一般的寻常人家却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
秦瑾瑜的确有些吃惊,这男人看着孱弱,这才从里面走出来问了他们一句话便开始喘气,怎么就看都是应当躺在床上休养的病人。
男人说话的时候,他身上比街头叫花子还要破烂上几分的衣服在风中飒飒抖动。
秦瑾瑜本不打算理会陌生人的言语,然而这问题听着便有些心酸,她便不自觉地回了一句:“即便是富贵人家,也并非事事顺心,若是运气不好,只怕是连命都没了。”
这话的确是事实。
苏珩身为皇族,少年时期流落异国,好不容易回国,所面对的却是陛下的鄙夷嫌恶。
如今的那些争斗,更是惊心动魄,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是拿命在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男人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走掉了。
这件事本就是个小插曲,秦瑾瑜震惊了半天也该回过神来了,她见男人走掉,拉着苏珩便进了寺庙。
里面的主持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眉毛胡子都已经发白,手握佛珠念着阿弥陀佛便开了门,和看着慈善的秦瑾瑜三叔秦荀奕的气质有几分相像:“这位公子和小姐所为何来?”
苏珩似乎与那老头相识,低声开口,顺便瞥了秦瑾瑜一眼:“我和我的未婚妻前来小住几日,想要感悟一下佛法。”
秦瑾瑜:“......”
谁是你未婚妻啊......
主持面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副万事与他无关的佛系模样,微微垂着眼帘道:“这边请。”
说着,边让人领着他们来到了两间屋子外面。
似乎是早有准备。
这山路不太好走,四处看着原始而破旧,秦瑾瑜本以为睡眠环境也不怎么好,都做好了开门之后看到一屋子杂的场景了,却不料这屋子里的东西竟然都还可以。
桌子虽然有些陈旧却平整,只有几道轻微的划痕,床上的布置干净又整洁,地板和墙上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反正该有的东西都备在里面。
虽然比不上她之前在魏国当秦家公子的屋子,却比寻常老百姓要舒服多了。
像是有人故意吩咐过要照顾他们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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