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头一旦决定了要回转取经队伍便当即行动了起来,跳下崖,撞入洞里,脱了妖衣,整一整锦直裰,束一束虎皮裙,执了铁棒,径出门来。便要驾云而去,那一众小猴头登时就慌了。纷纷拦住孙悟空道:
“大圣爷爷,你往哪里去?带着我们耍几年也好。”
那孙悟空原本就是归队心切了,开口便道:
“小的们,你说那里话!我保唐僧的这桩事,天上地下,都晓得孙悟空是唐僧的徒弟。他倒不是赶我回来,倒是教我来家看看,送我来家自在耍子。如今只因这件事,你们却都要仔细看守家业,依时插柳栽松,毋得废坠,待我还去保唐僧,取经回东土。功成之后,仍回来与你们共乐天真。”
那一众猴头一听这话,当时就面面相觑,今日这番言语,与几日之前那大圣回转过来之后,所说的话语大相径庭。不过众猴子却也不曾有什么质疑之语,毕竟这关乎大王颜面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随即各自领命而去。
那大圣安排好了洞中的事宜之后才和八戒携手驾云,离了洞,过了东洋大海,至西岸,那行者落下云头,要沐浴净身,惹得八戒万分疑惑。
“忙忙的走路,且净甚么身子?”
那行者一听这话,笑道:
“你哪里知道,我自从回来,这几日弄得身上有些妖精气了。师父是个爱干净的,恐怕嫌我。”
八戒一听这话,当即明了。也就不再嚷嚷。而那行者执意要洗浴,也不是因为什么区区的妖精气。只是因为他在数日之前一气打杀了一千二百多凡人。怕出现什么不必要的变故罢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千二百猎户的神魂,无一例外,俱被敖烈一人给收走了。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冤孽。
兄弟二人,复驾云西进,只见那金塔放光。却是到了碗子山波月洞,只听那八戒开口道:
“那是黄袍怪家。沙僧还在他家里。”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开始留心,口里道:
“既如此你在空中,等我下去看看那门前如何,好与妖精见阵。”
那八戒一听这话,却有些疑虑,毕竟这事情的第一要务。便是要拿住那黄袍怪。救出三藏。可是黄袍怪怕是不在碗子山。当以救出三藏为第一要务。
“哥哥。不要去。那怪不在家,咱们当去宝象国才能与那妖精当面。”
那猴头闻言不以为意,虽然闯空门有些不是英雄所为。但是那猴头向来是个贼头。却也并没有什么讲究,当即就按落云头。
那猴头径至洞门外观看,只见有两个小孩子在洞门外踢球戏耍。那猴头也不细看。一手一个,便将那两个孩子抓到空中。
“嗯?来了。”
在波月洞的千里之外,一处山川之间,一个头陀僧人突然心有所感,望向东方,正是那敖烈的化身。
却原来,当日那化身将两个孩童偷出来之后。因为怕漏了馅儿,在那两道假冒的玉符之上各自留下了一口气。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那两个孩童被孙行者抓上天空之后,当时便开始声嘶力竭的连哭带骂。手脚并用乱挣乱蹬,惹烦了那猴头,当即便做了个鬼脸一吓。那两个孩子当时便不敢说话了。
“奶奶,不知甚人把二位公子抢去也!”
那两个孩童乱嚷乱叫,早就惊动了那些小妖怪。连忙回报给了那百花羞知道。那百花羞闻言,,忙忙走出洞门来,只见行者提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高崖之上,意欲往下摔,慌得那公主厉声高叫道:
“那汉子,我与你没甚相干,怎么把我儿子拿去?他老子厉害,有些差错,决不与你干休!”
那行者一听这话。却也不怕。嬉笑着将那两个孩童用手钳住。悬在高崖边上,而那道玉符所化的两个孩子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他们原本就是假货,全靠化身一口仙气,才显得生龙活虎。那化身在千里之外感应到那玉符被抓之后,便开始抽离仙气。等那仙气抽完了。那两道玉符化出来的两个孩童也就死了。
“你不认得我?我是那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行者。我有个师弟沙和尚在你洞里,你去放他出来,我把这两个孩儿还你,似这般两个换一个,还是你便宜。”
那百花羞一听这话,没来由的心中一喜。无他,那沙僧于百花羞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给百花羞遮掩,那奎木狼说不准真的能将他杀了。急往里面,喝退那几个把门的小妖,亲动手,把沙僧解了。
“公主,你莫解我,恐你那怪来家,问你要人,带累你受气。”
那沙僧本来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更何况在流沙河的时候。每隔数日都要生生忍受刀剑加身的苦楚,这等绑缚对他而言,根本无伤大雅。
但是百花羞不同,原本就是一个凡间女子,还是金枝玉叶,哪怕是一点伤损也不能承受,更何况沙僧可是亲眼见过奎木狼将公主按倒在地,要杀了她的。若是因为他沙悟净连累了百花羞,他也于心不忍。
“长老啊,你是我的恩人,你替我折辩了家书,救了我一命,我也留心放你。不期洞门之外,你有个大师兄孙悟空来了,叫我放你哩。”
那百花羞知道沙悟净心善,当即便将事情的因由告诉了那沙悟净。那沙悟净一闻孙悟空的三个字,好便似醍醐灌顶,甘露滋心,一面天生喜,满腔都是春,急急整理衣衫,出了洞门,果然见那孙悟空在那高崖上,连忙施礼。
哥哥,你真是从天而降也!万乞救我一救。”
沙悟净心知自己现在恢复了自由是那孙悟空的功劳,但是若不除了黄袍怪的的话,他们的性命也是不保的。故而还是向那孙悟空求救。而那孙悟空也知道沙悟净所为何事,当即笑道:
“你这个沙尼!师父念《紧箍儿咒》,可肯替我方便一声?都弄嘴施展!要保师父,如何不走西方路,却在这里蹲着作甚?”
那沙悟净知道行者心中定然是有气的。但是却不是什么针针计较的人。当即开口道:
“哥哥,不必说了,君子既往不咎。我等是个败军之将,不可语勇,望祈救我一救吧。”
那行者都已放过了八戒,自然不可能与那沙僧计较,不一会便让那沙僧上来了,那八戒停立空中,看见沙僧出洞,即按下云头,并且将前事俱说了一遍,那沙僧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住地后怕。
“呆子,且休闲叙,把这两个孩子,你两人抱着,先进那宝象城去激那怪来,等我在这里打他。”
那沙悟净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开口便道:
“哥啊。该怎么激他。”
那行者闻言开口便道:
“你两个驾起云,站在那金銮殿上,莫分好歹,把那孩子往那白玉阶前一摔。有人问你是甚人,你便说是黄袍妖精的儿子,被我两个拿将来也。那怪听见,保管回来,我却不须进城与他斗了。若在城上厮杀,必要喷云嗳雾,播土扬尘,惊扰那朝廷与多官黎庶,俱是不安。”
那猪八戒一听这话,当即笑着摇头道:
“哥哥,你倒是干净,却使我等干这事害我。”
那行者闻言开口笑道:
“兄弟你这话却是何说?”
那八戒开口道:
“这两个孩子,被你抓来,已此唬破胆了,这一会声都哭哑,再一会必死无疑。我们拿他往下一摔,摔做肉泥。那怪赶上肯放?定要我两个偿命。你却还不是个干净人?连见证也没你的。”
那悟空一听这话,也不恼怒,开口便道:
“他若扯你,你两个就与他打将这里来。这里有战场宽阔,我在此等候打他。”
听了这话,猪八戒和沙僧这才将那两个孩儿拿走,去往了宝象国中。再说那行者,降下云头去往了波月洞中,见了那宝象国公主。而那宝象国公主一见行者,当即大骂。
“你这和尚,全无信义!你说放了你师弟,就与我孩儿,怎么你师弟放去,把我孩儿又留,反来我门首做甚?”
那行者一听这话,开口便道:
“公主休怪,你来的日子已久,带你令郎去认他外公去哩。”
那百花羞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和尚你莫要无礼,我呀黄袍郎非同一般,若是你惊了我等孩子,他必然是要与你为难的。”
那行者一听这话,也不在意,开口笑道:
“公主啊,为人生在天地之间,怎么便是得罪?”
那公主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我自幼在宫,曾受父母教训。记得古书云,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开口笑道:
“你正是个不孝之人。盖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故孝者,百行之原,万善之本,却怎么将身陪伴妖精,更不思念父母?非得不孝之罪如何?”
那行者一番话,说的那百花羞面红耳赤,却是忘了自己的孩子被这人弄走了,开口便道:
“长老之言最善,我岂不思念父母?只因这妖精将我摄骗在此,他的法令又谨,我的步履又难,路远山遥,无人可传音信。欲要自尽,又恐父母疑我逃走,事终不明。故没奈何,苟延残喘,诚为天地间一大罪人也!”
正在那猴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那百花不孝之罪的时候,化身在千里之外,带着两个孩子,本要去找马遂。却碰上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师兄,久违了。”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二八少女,化身有点愣神,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碰到这个人。
“哪吒,你不好好在天上值守,却在此间何干?”
却原来,阻拦住化身和两位小朋友的人不是旁人,乃是一个红裙少女,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公主。
“师兄,以你的修为,自然是看得出,这不过是我的一尊法身罢了,而我如今到此,不为其他事,只为了,将那两个小子收个徒弟。”
化身一听这话,一脸诧异的看着那红裙少女。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哪吒竟然要收奎木狼的孩子做徒弟。
“这……”
化身有些犹豫,说到底敖烈之所以发动本尊和化身一起救出这两个孩子,就是不忍心让这两个孩子成为奎木狼和百花羞这对畸形的父母关系的牺牲品。
可他在救出这两人之后,对于安置,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除了截教现存门人之外的任何选项啊。鬼知道为什么哪吒这个西游封神世界观中的带孝子会对这两个娃娃有兴趣。
在西游原书中。没有被穿越的那个倒霉鬼敖烈,其实和哪吒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所犯下的都是不孝之罪,而且都是因为佛门改过自新的,或者说或许敖烈改过自新了,但是哪吒绝对没有。因为哪吒认的父亲是玲珑宝塔,而不是李靖。
正因为敖烈知道哪吒他是个什么尿性,所以敖烈不太敢把这两个孩子交给她。要是她这个带孝子给这两位小朋友灌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的话,那宝象国中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百花羞虽然因为对黄袍怪的恨。迁怒于自己的两个孩子,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可以扔两个定时炸弹下去啊。
“我知道师兄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师兄你的顾虑,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这是奎木狼和那披香殿那个侍女种下的因,自然要再吞一个果了……这也是天数啊师兄。”
化身一听这话,笑着开口道:
“哪吒,你不是忘了,你上次在我面前提天数二字的时候。我是如何待你的?”
哪吒一听这话,神情有些窘迫,不过还是开口道: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师兄休提……敢问师兄,这两个孩子……”
见哪吒如此执着于奎木狼的两个孩子,当即开口道:
“若你要了这段因果,却不可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