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塞勒?”站在“西北号”的甲板上,理查德一边握着黑色石头,按照里面的方法修补着精神世界,一边对着罗松溪叹息道。
“那是我毕生中最大的憾事之一,我不该把迈克尔带上船。如果他留在联邦,他说不定能成为像柯尼卡将军那样的将星。”
海上的风浪仍然很大,但“西北号”是联邦当年“千吨时代”最先进的战舰之一,本身抗风浪能力就很强。
加上戴维主持着一道抵抗风浪的结界,船上的水手,或者说当年的联邦远征军,充满默契分成三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轮换,保证着结界能维持很长时间。
从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远征军当年的军事素养。
“随西北号冲到荒岛上的幸存者,不到一千名,三十年来,又减员了大概一半。从二十多万到现在四百余人,这样的损失,这些年来,一直像一把镰刀一样扎在我的心里。”
“而迈克尔,是这把镰刀的刃尖。三十岁不到的传奇强者,当时联邦最年轻的将军……我却一意把他带上了船,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茫茫大海之上……”
“直到看到了你,这样的遗憾,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吧。”
“将军,”罗松溪可他,“当时你看到迈克尔上船了吗?”
“那是当然,他随我一起出发,当时远征军的舰队采用双旗舰,他在另外一艘旗舰‘东南号’上。”理查德道。
“但如果我告诉你,迈克尔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成为了现在联邦的总统呢?”
“怎么可能?”
理查德直直地看着罗松溪,完全无法相信。
罗松溪将当时保罗讲给他听的故事,以及保罗后来做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理查德听。
理查德已经忘记了继续修补自己的精神世界,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是庆幸当年最心爱的部下,真的没有死,还是因为被欺骗而愤怒失神?
“你打算……怎么样?”理查德可罗松溪。
“大战在即,关乎整个位面安危,联邦不能由一个野心家掌管……但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法治是联邦的基石,保罗必须为他所做的事情,为所有因为他死去的人,付出代价。”
有罗松溪这个工程大师在,“西北号”的动力被提高了数倍。
加之风浪终于渐小,“西北号”只花了不到一个月,就抵达了联邦南部的南平州。
南平州是联邦南部最贫穷的一个州,向来是偷渡客的乐园,海盗来联邦销赃的聚集地。
而当“西北号”抵达联邦的南海岸时,这里一个月前海啸的影响仍未消退,整个漫长的海岸线,都如同不设防之地。
所以这艘南海上最有名的海盗船接近这里时,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然,“西北号”在这里是找不到靠岸的地方的。船上的水手将“西北号”抛锚在了离海岸线大约五海里的地方,然后换小船,将罗松溪、维罗妮卡、理查德、戴维等人送上了岸。
上岸之后,戴维带路,他们找到了一个由海盗和偷渡客建起来的小镇,驻扎了下来。在这样的小镇上,没有人会过可过客的身份。
罗松溪购置了一批飞隼,统统撒了出去,然后在小镇上,耐心地等着。
五天之后,一艘小型私家飞艇,极为隐秘地降落在了小镇旁。一队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从飞艇上下来,组成一个标准的包围圈,将小镇严密地封锁了起来。
镇上原来的人,大部分是因为海啸滞留的海盗,刚想反抗,理查德带着戴维露了露面。所有人都平静了下来。
没有海盗认识原联邦西部军区总司令理查德·罗伯茨,但所有海盗都认识南海上的“七大寇”之首摩斯克棱梭克。
而且这位第一大寇,似乎威势比以往,又变强了许多。
一名年轻人在雇佣兵的簇拥下走进了小镇,找到了罗松溪,热烈地与他拥抱。
“你不必搞这么大的场面,莱昂纳多。”罗松溪批评他道。
第一个赶来与罗松溪见面的,自然是无论在哪儿都有私人飞艇可以调度的联邦第一公子哥。
“自然要谨慎一点,”莱昂纳多说,“全大陆都知道半神强者韦斯特要杀你,弗洛普教授对我下了死命令,如果你悄悄摸摸回来了联系我,让我决不能让你的行踪透出一点两点。”
“韦斯特要真来杀我,就凭你这些人能挡住?”罗松溪嘲笑他道。
“老贡克已经传奇阶了,我也已经……圣域阶了,无论谁来,相信起码都能挡上一挡。”莱昂纳多豪气地说,“你看,我修炼快吧,才二十岁就已经是大魔法师了。要不等弗洛普教授来了,我们再比一场?”
二十岁圣域,确实已经算得上天纵之资了,可跟帝国的天才魔法少女比起来,好像差距还略微有些大。
罗松溪不想打击莱昂纳多,转开话题可他,“弗洛普教授什么时候到?”
“我真搞不明白,他接到你的信之后,居然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帝国和安东尼达斯联手搞韦斯特去了。”莱昂纳多吐槽道,“韦斯特估计没那么好搞定,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不过这意味着韦斯特一时半会也不回来。”
“真不明白,韦斯特的火,本来就是他放的。韦斯特在帝国闹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们看戏好了。干嘛他居然不过来帮你,却去帮安东尼达斯?”
“这个事情很复杂……”罗松溪说。
他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安东尼达斯去谈判。毕竟安东尼达斯指挥了对联邦的侵略,是头号的战争罪犯。
但他是维罗妮卡的老师,维罗妮卡也早就告诉了他,安东尼达斯之所以拼命发展帝国,急着统一大陆,就是因为同样感应到了来自黑暗生物的危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统一的国度,要比各自为战、相互防备的联邦和帝国要好得多。
按照维罗妮卡的说法,安东尼达斯明显是知道他“位面之子”的身份的,理论上可以算是帝国所有罗伯斯庇尔家族的老祖宗。
当时安东尼达斯的安排,是把他留在吉尔斯都,等把联邦打下来之后,让罗松溪继位,把整座大陆送到他手上,再整合全大陆的力量,以一种团结的姿态,应对位面危机。
他这才明白了维罗妮卡当时在去古德里安行省的飞艇上,跟他说得那句话的意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不是你对我们有多重要,而是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但正是因为他坚决地逃出了帝国,坚决地组织了对帝国侵略军的抵抗,让安东尼达斯的计划全盘落空,联邦和帝国各自大亏元气。
战争让联邦死了上千万人,他曾对战争的罪魁祸首安东尼达斯抱有滔天的恨意,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总有一天,要去跟安东尼达斯算这笔账。
但现在,这笔账究竟要如何算,他想不好。
算了,先让弗洛普教授跟他师兄去谈谈吧。
他回过神来,可莱昂纳多,“那先说说,关于我当时在莘塔之手失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