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一千多人的队伍,在罗松溪的带领下,在圣山下茂密的雨林里穿行。
十二位大佬坐镇在圣山之上,打牌的仍然在打牌,睡觉的仍然在睡觉,烫头的……据说正在改进她那“我为你转身”的转椅。
进山遇见三万年大佬,这样的情节罗松溪在吟游诗人创作的故事里听过很多很多,结局不是被大佬传授了绝世武技成为一代豪强,就是被大佬传授了绝世魔功成为一代枭雄。
偏偏他,什么都没捞到。
大佬们虽然只是昔日大大佬的一缕意识,但毕竟被信仰之力温养了三万年,拥有数不尽的功法、典籍和法则感悟,但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问来问去一句话,规则所限。
真正的始祖十二人议会,各自一缕意识守卫圣山,但又担心这一缕意识日后变得太过强大,设置了严苛的规则,断绝了这些意识影响位面发展的可能。
于是造就了这寂寞十二人,三万年强大且寂寞。
据说唯一能打破这规则的,是一千多年前,那名疑似传承主人,十二人口中闯入圣山的贤者。
那人虽然实力不济,看似身上带有重伤,轻易被十二人借助金顶的力量困住。但那人对法则的理解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信手就点开了始祖十二人议会本尊留下的规则,与十二人畅谈了月余了,然后重新将规则补上,飘然而去。
所以唯一能够透露给罗松溪的,就是当他正式被承认为位面守护者后,能向他解锁部分信息。但必须先把要弄塌圣山金顶的蜥蜴人,给办了。
从大佬那边捞不到任何好处,反而成了给大佬打工的工具人,罗松溪深深叹息于命运的不公。
所以他也能用的,也只有从卫天成那里学来的游击战。上山的巨魔在罗松溪的主持下重新整编,遴选出精锐的万余人,然后化整为零,偷偷摸下山去,钻进雨林之中,凭借着巨魔对地形的熟悉,四处游走,伺机待发。
只是就算是自古与雨林为伴的巨魔,在原始的雨林中穿行,仍然并不轻松。
在出发之前,罗松溪已经准备了许多药物,包括他的抗疟神药。但是巨魔在雨林中行军时的非战斗减员,仍然要大大超乎他的想象。
除了炎热的气候下滋生的疾病之外,从未被开发过的原始地带,步步都藏着危险。一条毒蛇、一只蜘蛛,往往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苏亚和苏季都忍不住问他,“大人,在雨林里走了那么久,我们到底要打哪儿?”
“别叫我大人了,”罗松溪道,“无论我在外人眼里的身份怎么变化,我永远是你们的干弟弟,老干妈的干儿子。”
“就算蜥蜴人的禁术无法化解,我的第一目标,仍旧是保证你们兄弟俩的安全,这是我答应老干妈的事情。在这个前提下,我们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保住圣山,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尽可能地教你们一些东西。”
直爽的苏亚呵呵笑了起来。
“好,干弟弟就干弟弟。就是你说话的口气,实在不像我弟弟,真像是……吉特里特城里那些年迈的大人。”
罗松溪也笑了,他摊开那张并不怎么精确的地图,地图上用各种颜色的笔,做了很多记号。
“这里是蜥蜴人大军的前段,那支精锐,以及蜥蜴人王辇所在的位置,”他指着地图上一摊红色的记号,对两兄弟说。
“首先我们第一步的目标,是绕开这部蜥蜴人。这一步我想你们不难理解,我们毕竟很难和这支部队去硬拼。”
他拿起一支笔,向那摊红色记号的后方,用黑笔做出的更大一摊记号那里,画了几个箭头。
“接下去,我们首先要攻击的,就是蜥蜴人大军的中段。”他说道,“但是我们的攻击,以骚扰为主,要实现的目的,是把蜥蜴人的注意力,牢牢牵扯到这里来。”
“要完成‘通灵大典’完整的仪式,蜥蜴人必须要设置祭坛。我推测,祭坛就会设置在这个位置附近,被大军牢牢包裹住的位置。蜥蜴人必然不容这里有失,所以就算明知道我们的进攻是骚扰,他们也会严阵以待。”
“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在这里。”罗松溪用笔在蜥蜴人大军的最后,画了一个圈。
“蜥蜴人为了大典,裹挟几十万蜥蜴人平民而来,那些平民,不出所料的话,就在蜥蜴人大军的最后。”
“我们就是要趁蜥蜴人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中段的时候,照着他们的后段狠狠打,然后趁乱让这些平民逃走。”
“我虽然之前没有研究过蜥蜴人的血魔法,但对古代娜迦的黑魔法有所接触。蜥蜴人和古代娜迦应该颇有渊源,血魔法其实就是黑魔法的一支。”
“所以我相信,血魔法应该和黑魔法一样,虽然强大,但弱点在于过程十分复杂,三大要件,祭坛、媒介、祝祷,缺一不可。所以要打断这场‘通灵大典’,破坏祭坛、阻断媒介、打断祝祷,做到一件就可以了。我们只要放走了这些平民,‘通灵大典’自然无法再进行下去。”
“哦,对了,这样大型的祭典,而且还必须等待合适的沟通神灵的时机。就算他们可以再去把逃散的平民给抓回来,但这会是一个浩大的工作量,不会再赶得上祭典的时机。”
苏亚看着地图,拿手比划了一下,问罗松溪道:
“但是我们干嘛舍近求远,直接打进去拆了他们的祭坛不就完事了吗?”
“很简单的道理,”罗松溪道,“第一,祭坛的守卫肯定是最严格的,第二,祭坛目标小,几十万平民目标大,第三,平民也有反抗的意愿,会配合我行事。”
“战争的道理其实并不复杂,就是算清楚每一个步骤的利处和弊处,然后选择利处尽量大、弊处尽量小的行动,就可以了。”
苏亚点点头,但旁边的苏季明显听得更加若有所思。
罗松溪收起地图,站了起来。
“现在,我们也已经差不多穿行到蜥蜴人大军的中段位置了。准备打一场吧,否则再这样非战斗减员下去,士气要没了。”
两兄弟应诺,尤其是苏亚,斗志高昂了起来。
罗松溪腰里悬着两把刀,不再是无坚不摧的弑君或者断流,而是两把普普通通的军刀。
他不禁也渴望起慨然挥刀的热血起来,况且,这能让他重新拥有,阔别多时的,属于他的力量。
复苏吧,惩戒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