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长风将军披上军官披风,配上指挥官军刀,提起将军节杖,整装、肃容,走出了东南面防线的军营。
马可·何塞握着牙刷柄,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赶出来,“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城里见黄欣……上将。”顾长风一摆披风,带着五六个亲兵,往外便走。
“你……”马可不知道昨天还垂头丧气的顾长风,今天脑回路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他只能一边刷着牙,一边琢磨着联安委在圣约翰堡城里,还有什么力量可以用来保护顾长风的安全。
不过以顾长风的实力,就算进了城,如果他想走的,肯定也能够全身而退的吧。
只要他不和黄欣死磕的话。
但顾长风最大的特点,不就是喜欢死磕吗?
马可吐了口嘴里泡沫,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无论是去找黄欣谈判,还是去找黄欣死磕,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叹了口气,把牙刷架到架子上,想着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在庞大的战争面前,昔日拥有联邦最大执法权力的联安委显得无比脆弱,什么也不是。
然而就在这时,联安委硕果仅存的几处信息节点,发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情报。
从前天开始后撤的帝国大军,终于重新现出踪迹。
他们后撤以后,同时向圣约翰堡的西面收拢,如今已经在圣约翰堡西面集结完毕,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挺进。
原本帝国的钳形包围圈,没有在西面收口,顾长风布置的三角形防线,也是以东南和东北两面为主力,西面是作为预备队的首都军区部队。
之前的大战,也确实都是爆发在东南和东北两个面上。一是在联邦情报系统完好的情况,帝国大军没有可能悄无声息地一起绕到西面去。二是西面的兵力其实也有五十个师,绝不算弱。
但是昨天黄欣带兵进城,联安委在圣约翰堡里庞大而精密的信息中继节点,统统遭到破坏。这导致帝国军队往后一退,就消失在联邦这边的视野里,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西面集结完毕。
更要命的是,原本的东北面防线被绞碎后,西面首都军区的五十个师,一大半去了东北面重新布防,一小半跟着黄欣进了圣约翰堡。
帝国大军兵锋所指的西面,几乎等于不设防!
马可·何塞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黄欣进城发动政变,和帝国军队绕道西面,从结果上看,相互配合,相互成全,严丝合缝。
到底是谁在配合谁?谁在成全谁?
然而这个问题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圣约翰堡能不能守住?
“顾长风——”马可喊着追出军营,但顾长风明显已经走远了。
“现在军中谁说了算?快!快!”顾长风在军营里大喊道。
顾长风走在圣约翰堡最为宽阔的主干道自由大街上。
从战争爆发以来,圣约翰堡的气氛,已经变化了许多次。
从最开始的惊惶,到大量难民涌入时的混乱,再到帝国大军迫近后的萧瑟。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弥漫着一种噤若寒蝉的恐怖。
政变这玩意儿,并不是新鲜事,可以说在人类的历史上,自从有了国家和权力之后,政变便如同孪生姐妹般如影随行。
远的不说,十几年前,安东尼达斯晋入神阶之后,踏入吉尔斯都,在皇城摘星楼上用无限小火球术击毙执政的首相左丹尼斯,将韦斯特赶回犀角半岛,从此统揽帝国军政大权。
这便是近年来最有名的一场政变。
安东尼达斯作为大陆上唯一的一名半神,实力、威望,在帝国本来就无人能及。他政变之后,没有人会对他的执政提出疑义。
但黄欣的实力和威望,远远及不上安东尼达斯。即使被他投机到这样一个圣约翰堡最为空虚的机会,他想执政联邦的基础,依然极不稳固。
所以他只能用恐怖、恐慌,来粉饰自己的威严,来打消别人的疑义。
消息不通,也不知道黄欣在圣约翰堡,究竟拘捕了多少人,杀死了多少人。
顾长风摇摇头,走到总统官邸前。
几名首都军区的士兵要拦住他,他大声道:“我是顾长风,我要见黄欣,谁敢拦我?”
黄欣坐在总统办公室里,虽然他一时之间没有找到打开地堡的方法,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享用一下,放置着全联邦最大权力的这张办公桌。
他托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不请而来的顾长风,问道,“顾长风将军,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不是,”顾长风道,“我只是很好奇,想来问你一声,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统办公室里,原本只有黄欣一个人,顾长风进来之前,也已经让他跟着他的几名亲兵留在门外。所以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联邦目前兵权最大的两名将军,一站一座,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平常聊天说话要紧张,但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为什么要这么做?”黄欣看上去思索了一会儿,“这么做需要理由吗?”
“帝国本来有安东尼达斯和韦斯特两名半神,弗洛普是怎么把韦斯特支走的呢?他只跟韦斯特说了一句话,我会帮你拖住安东尼达斯,你可以回吉尔斯都干任何你想干的事情。”
“于是韦斯特就走了,一分钟也没有停留,你看,一个人心里的欲望,就是那么容易被激发起来呀。”
“一样的呀,现在联邦五大军区,四个军区都已经被打残,全联邦都已经没有可以制约我的力量存在,我为什么不能做一些,那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当然,我肯定能说出来许多大义凛然的理由。但我决定做一个坦诚的人,那么多年来,我在圣约翰左右逢迎和稀泥,尽心尽职地扮演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吉祥物。那么现在,我决定坦诚一把。”
“对,我就是为了我自己的欲望。我要这整个联邦,都属于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惺惺地搞分权、制衡、民主。”
“我们是军人,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毫无用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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