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庄园,主楼,餐厅。
身为职业管家,让家主吃好,是约翰的头等大事。
特意包机从港岛请来的华人大厨,手艺不用多说,团队收费惊人。
牡丹鱼片,开水白菜,鱼腹藏羊,蟹酿橙,鸡豆花。
忘了是谁说过,不辣的川菜,都是普通人吃不起的存在。
“荼荼又不吃鱼,你把鱼头给她干嘛,没看我正准备夹吗?”
饭过中旬,坐等拌面的林凝,看着右手边的叶玲菲,没好气儿道。
“吃别的不会吗?没看荼荼一直盯着呢?”
“可我们吃的是剁椒鱼头。。。”
“哪来那么多事儿,再让后厨做一份不会?”
“得,我到底是把你砸了,从见面开始,你就一直针对我。”
随手丢了筷子,林凝抹起袖子,大有一种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干你的架势。
“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说?”
“果然是有事儿,跟我出来。”
似笑非笑的叶玲菲,看得人烦的不行,林凝说罢,径直起身离席。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俩这是要干嘛。。。”
“闭嘴,不许跟着。”
“无聊,当我稀罕啊,不跟就不跟。”
林凝凶巴巴的也不知道为啥,本欲劝和的唐雯佳,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眼不见心不烦。
“喵喵喵。。”
餐厅临间,茶室,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叶玲菲怀里的荼荼,旋转,蹬腿,跳跃,溜得比兔子还快。
抬手抚了抚胸口被踹的位置,叶玲菲一边说,一边从裤兜拎出了枚粉钻耳环。
“这是我下午捡到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捡到就捡到呗,这种身外之物,我向来不在意。”
窃玉偷香的记忆仍在,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凝,捋了把头发,左顾而言其他。
“少来,大半夜跑我阳台是想干嘛?”
“你想多了,我要真想把你怎么样,需要去翻你的阳台吗?”
“总这么胡搅蛮缠有意思吗?真就连脸都不要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人越来越反感,只会让人。。。”
“打住,你如果是想说教我,大可不必。”
“少自作多情,若不是在一条船上,就你这种人,和你多说一句我都嫌累。”
“站住,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这种人?”
转身就走的叶玲菲,言语间的轻蔑,简直不要太明显。
原本没怎么当回事儿的林凝,眉头一蹙,沉声道。
“排除长相,家世,你有什么?你有做过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我。。。”
“年纪小不是借口,厚颜无耻不是能力。说真的,你一点都不像是个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子。排除外在条件,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一点优秀的品质,你的心性,甚至不如那些渴望改变命运的农家孩子。”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叶玲菲走的很干脆,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模样。
愣在原地的林凝,轻咬着唇,原本明媚的双眸,黯淡了些。
主楼,书房。
红色的美甲,弹着酒杯,白色的裙摆,随风微扬。
静立在窗前的林凝,怔怔的看着窗外,曾几何时,自己活成了最讨厌的样子。
仔细想想,叶玲菲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没做过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自己的确不如那些渴望改变命运的农家子,自己的确不像是个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子。。。
喝酒,微笑,仰着头。
如果父亲看到现在的自己,一定会很失望吧。
如果母亲看到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吓一跳。
漂亮的唇角微翘,月光打湿了脸庞。
第三支酒瓶见底的时候,林凝的脚边,多了只眼神畏缩,鼻头带伤的金毛串串。
“笨蛋,又被那没良心的抓了。”
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眶,缓缓蹲下身的林凝,揽过酸奶的脖子,任凭如瀑的长发,坠落于地。
“他经常被荼荼欺负,他很乖,从不还手。”
带着丝宠溺的女声来自林红,林红的手中,拎着根粉色的牵引绳。
“每次见他都是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胆子还这么小吗?”
“他其实很勇敢的。第一次见汤姆的时候,即便怕的不行,依旧打着颤,站在了我的前面。”
“荼荼呢?瞬间没了影?”
“嗯,看都没看我一眼。”
似是想到了当时的画面,林红笑着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
“正常,狗不嫌家贫,猫不记主恩。”
“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对荼荼那么好。”
“人嘛,总会去向往美好。”
“因为荼荼长得漂亮?因为酸奶流浪过?”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如果非要找个原因,或许是不愿面对过去的自己吧。”
“过去的自己?”
“没什么,去再拿瓶酒过来。”
矫情可不是个什么好习惯,微抿着唇的林凝,笑着摇了摇头,说话的同时,抱着酸奶的胳膊,微微的紧了紧。
“呜呜。”
“听着,下次荼荼要再欺负你,记得还手,我不会不要你的。”
怀里的小家伙身子热乎乎的,很温暖,半趴在酸奶背上的林凝,声音很轻,眼神,很温柔。
这一晚,林凝喝了6瓶路易十三天蕴,价值上百万。
这一晚,睡得很晚的林凝,做了个甜甜的梦。
“早安,心情很不错哟。”
床边,拉过窗帘的林红,和往常一般,递了杯温水。
床上,半倚着床头的林凝,捋了把凌乱的发丝,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喂,你都傻笑好久了,是那边有什么好事儿吗?”
抬手拎起床尾的睡裙,林红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林凝露在空中的大半白皙。
“没梦到。”
“那你这么开心是?”
“嘿,我梦到我父母了,还有酸奶。”
“好吧,快起来吧。”
“对了,孙凌宇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袒着身子,赤着脚,主卧相连的浴室前,想到上午的行程,林凝突然问道。
“呀,差点忘给你说了,孙凌宇学会女声了。”
“这就学会了?就一晚,这怎么可能?”
“天赋吧,这家伙拿着视频学了俩小时,就差不多有个七八分像了。”
“我去,这么牛?”
“嗯,听他说他小时候学过两年的苏州评弹,后来家里拆迁放弃了。”
“拆迁和唱戏有关系吗?”
“邻居没了,他那邻居是马调的传人,后来搬太远,懒得跑,就放弃了。”
“好吧,那女性姿态呢,别给我说这个他也学会了。”
“差不多吧,他在大学是话剧社的主干。”
林凝的表情有够惊讶,想到达蒙的评价,林红挠了挠头,接着说道。
“你的表演老师达蒙说他很有表演天赋,说他不走演员这条路,可惜了。”
“所以我这一不小心发掘了个影帝?”
“算是吧,说真的,孙凌宇这人挺厉害,挺令人刮目相看的。”
“连你都刮目相看,他又干嘛了?”
“约翰本来是劝他坐轮椅的,他当场飚了段演技不说,后来还当着约翰和达蒙的面,把演员的自我修养,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
“演员的自我修养?真有这本书?”
“有,还是俄语。对了,孙凌宇背的,也是俄语。”
“我。。。行吧,我洗澡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林凝轻叹了口气,莫名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脚。
“你抓紧时间,我已经听到她们在餐厅了,孙凌宇也在。”
双耳微动,看着花伞下的白皙身段,林红一边说,一边将睡袍挂在了林凝最顺手的位置。
“知道了,给约翰说一声,我不想坐车。”
“好哒,上次扣叶家的直升机,刚涂了粉色,可好看了。”
“呵呵,滚。”
主楼,餐厅。
哒哒声响,一阵香风。
为了突出孙花花这个主角,姗姗来迟的林凝,特意打扮的朴素了些。
“怎么不穿裙子?听说这两场拍卖会的规格,关注度,都很高。”
餐桌前,看着一袭牛仔,高领毛衫打扮的林凝,闻声扭过头的唐雯佳,蹙了蹙眉,疑惑道。
“舞台是孙花花的,没必要喧宾夺主。”
随意摆了摆手,落座后的林凝,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孙凌宇的人影。
“他去卫生间了。”
应该是看出了林凝的疑惑,林凝身后的林红,上前半步,贴着林凝的耳,低声说道。
“约翰,飞机安排好了吗?”
下颌微点,林凝眯了眯眼,直接问道。
“安排好了。夫人,佳士得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您的飞机会直接停在它的顶楼。”
“酸奶呢?怎么没看到他?”
“迪尔正带他在猎场玩耍,酸奶很喜欢那里。”
“知道了,通知杰森,出发。”
“夫人,您不吃点?”
“刚睡醒没胃口,走了,你一起。”
顶着礼仪技能的林凝,仪态优雅,气场全开。
随着林凝的离场,餐厅的气氛,略显微妙。
“你俩昨天聊什么了?一晚上不见,她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待林凝带着约翰离开后,一脸不解的唐雯佳,冲着对嘴的叶玲菲努了努嘴,发问道。
“自尊心受挫,摆谱呢呗。”
抬手抚了抚怀里的荼荼,叶玲菲撇了撇嘴,对于林凝先前的无视,明显没怎么当回事儿。
“真服了,你都多大了,就不能让让她吗?”
“我又不是她爸她妈,我为什么要惯着她。年纪轻轻地,一身臭毛病,别说你看不到。”
“她只是贪玩,只是任性了点。。。”
“打住,你喜欢当小妈是你的事,别带我。”
“呼,随你吧。”
叶玲菲还挺凶,言语间毫不客气。
唐雯佳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桌的时候,特意抓了两颗粉白鲜嫩的桃子。
“喵。”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个桃子,保准好一半。”
庄园停机坪,粉色直升机前。
小跑着追上来的唐雯佳,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桃子,塞进了林凝的手里。
“才好一半,那另一半呢?”
“再吃一个。”
“哈哈,再吃一个不应该是半个的一半吗?”
“所以我每次都会吃很多,会很胀肚。”
“呵呵,我只是想通了些事儿,不用特意逗我的。”
扶着肚子,憋着嘴巴的唐雯佳,明显是在哄自己开心。
看在眼里的林凝,一边说,一边将唐雯佳搂进了怀里。
“叶姐有时嘴是毒了点,但我感觉得出,她没坏心的。”
“我知道,忠言逆耳嘛,我没怪她。”
“既然没怪她,那你刚怎么看都没看她一眼。”
“实话是我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整天说些有的没的,她听得没劲儿,我说的也没劲儿。”
“好吧,她的知识层面是比我们高一大截,她说的好多东西,我其实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回想起这几天的接触,唐雯佳吹了吹刘海,有差距很正常,承认自己弱,没什么不好。
“年龄的差距就在那,给我们10年时间学习成长,我们只会比现在的她更优秀。”
“听你意思,你这是准备拿她当对手啦?”
“对手谈不上。”
“什么意思?”
“就好比我们玩的王者荣耀,她再厉害,有外挂厉害吗?”
挑眉,轻笑,抬手啃了口桃子,林凝眯了眯眼,有系统的男人,就是辣么自信。
“哈哈,也对,你的家世,说是外挂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嘛,我只需要胜过昨天的自己就好,干杯。”
唐雯佳明显是会错了意,林凝笑着眨了眨眼,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桃子,磕了下唐雯佳手里的那颗。
“这句话我喜欢,干杯,共勉。”
“夫人,唐女士,孙先生他们过来了。”
面前的两女,相互鼓励,朝气蓬勃。
看在眼里的约翰,老怀甚慰的捋了把八字胡,笑着提醒道。
“额,这跨摆得,咋感觉比旁边的叶玲菲还有女人味儿?”
“嘿嘿,听说是墨染的主意,一步窄裙,细跟高跟,他不扭容易崴脚。”
“又是墨染?”
“嗯,他对这件事很上心,听叶姐说,他给基金公司和银行那边报得金额,足有400亿。”
“呵,眨眼就又多了50,难怪人看不起咱,就这赚钱的手段,咱是真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