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又扔了一枚手榴弹出来,不但炸得对面两位外焦里嫩的,就连盛棠都被轰得头晕目眩。
又是隔了好半天,莫雪桦终于找回声音,迟疑地问,“棠棠……答应了?”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盛棠脸上,瞧着她一脸蒙圈的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就是不对劲。
盛棠到现在整个人还晕着呢。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答应嫁给他了?
答应了吗?
忙忘了?
我这么年轻不至于健忘吧……
哎等等,他求婚了吗?
今年的中秋,对于六喜丸子来说堪比过年还热闹,但又比过年还要特殊,一群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凑在一起,一时间原本寂静的戈壁滩就沸腾起来了。
可六喜丸子的人都不承认彼此是胜过亲人的亲,尤其是江执,他说,胜似亲人?怕是近则怨吧,是要被迫的长年累月绑在一起,时间一长看着都烦。
肖也每次听他这么说都故意打趣,呦呦呦,这可是上神跟咱们凡人的第一次通力合作,哥几个,你们得珍惜能跟神接触的机会。
江执甩了他两个字德性。
今晚除了六喜丸子成员,还有盛子炎和莫雪桦,胡翔声也来了,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就连蓝霹雳也不藏着掖着,驮着棠小八溜达来溜达去,经过人多的地方,人还得给它俩让路。
现搭的大柴锅派上了用场。
火烈烈烧,盛棠亲自抡起了大勺,程溱之前直播间买的那些余粮一并派上了用场。东北菜少不了,因为席间有东北人,又因为盛棠和肖也嘴馋得不行。熘肝尖、锅包肉、杀猪菜和地三鲜,盛棠是现学现做,但做得也深得精髓了。
杀猪菜没敢做,一是程溱说她买不到最正宗的酸菜,超市里的不好吃,二是缺了东北的大肥猪肉,一道菜的灵魂缺了俩,盛棠干脆也就不比划了。
今晚气温极好,没什么风,宿舍大厅挪出大片空地来,几张桌拼在一起就成了大餐桌。那边大柴锅里炒着菜,这边桌上的重庆火锅沸腾着,厨房的蒸箱里还有大闸蟹备着。
果盘、月饼、红酒也都一并上桌,可谓是碰撞出东西南北的华夏饮食文化了。
专业的人凑在一起,哪怕是侃大山都离不开专业领域。
从壁画修复到文物保护,从文化创新到传统回归,因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所以重点就围绕着0号窟的话题进行。
古法修复这块自然不用多说,是江执的强项,而且现如今他对0号窟的修复也严苛执行最传统的修复手法,用胡翔声的话说就是,目前的0号窟所采用的古法修复水平那是全球最专业和最领先的。
肖也所代表的数字领域修复和模拟更不用说了,也处于最领先水平。
在席间江执再次跟肖也和盛棠强调,不论是数字还是临摹、复制窟,都要做到百分百还原。
这番强调其实不止一次,他们也明白江执的良苦用心。
对于修复师们来说,今晚这是难得的团聚和畅饮,平时都太忙了。虽说是个团队,但各自都有负责的领域,所以总体来说,修复就是一项孤寂的工作。
有时候陷进去了,哪怕身边人来人往的都浑然不知。就像是祁余,每次从窟里出来都跟入定了似的,脑子里想的都还是壁画内容,平时冥想的坐姿那都是莲花座。
吃吃喝喝的到挺晚,最后燃起大家的嗨点是江执和盛棠打算结婚的事,大家都震惊得够呛。
盛子炎和莫雪桦相对来讲冷静了不少,因为中午那会已经被震荡过了,而且江执十分认真,都已经跟他们商讨了聘礼的事。
聘不聘礼的倒是其次,盛子炎和莫雪桦也不贪他什么聘礼,主要就是看盛棠。
肖也挺欠儿的,笑呵呵问盛棠,“什么时候求的婚啊?我怎么不知道?”
盛棠想了半天,没回答上来。
倒是江执一贯的回怼,“你又不是当事人,知不知道的重要吗?”
肖也眯眼,他就知道江执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是七嘴八舌的开始八卦,甚至都恨不得马上商讨他俩的婚礼细节,尤其是程溱最积极。
而胡翔声呢,都快老泪横飞了,拍着江执的肩膀说,“终于要结婚了,好,挺好,我就等着吃喜糖那天了啊。”
还有句话藏在心里顾先,蓁蓁,你俩看见了吗,你们的儿子要结婚了。
在戈壁滩上看中秋月,似乎格外的圆。
盛棠觉得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月亮似的,月边一丝云都没有,就是黑幕般的夜,坠着十分圆的月。
她伸手,月亮的光影从指缝里泄露出来,忍不住说,“敦煌这个地方就是神奇,连月亮都跟神话里的一样呢。”
江执从身后将她轻轻搂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并拉下来。她转身,开始跟他清旧账——
“我就是挺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我求的婚,你怎么信口开河呢?”
从中午到现在,她脑子算是转正常了,仔细地捋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没一样能跟结婚这件事挂上钩的。
唯一勉强能沾边的,就是他那天表示说手指头戴戒指会更好。
果不其然,江执笑说,“你不是也觉得手上戴了戒指更好看吗?”
盛棠一阵阵眩晕的……
“可、可是我没同意啊。”
江执的唇滑到她耳畔,低喃,“但是你也没反对啊。”
呃……
还真就是……求婚了?
盛棠正昏昏涨涨地想着,只觉得手指间微微一凉。低头一看,愕然。
他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无名指上,这戒指……
盛棠惊喘一声,抬手去看,眼里都是惊奇,“这、这是……”
“你念念不忘的玉砗磲,我想着私自劫走这么一小块也不算道德败坏,谁叫你喜欢呢。”江执轻声说。
盛棠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矿井快塌的时候,我顺手拿了一小块,正好适合打磨只戒指。”
盛棠闻言,心里就跟翻了巨浪似的,那么危险的时刻,他竟然还顾着她喜欢的玉砗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