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下巴搁在桌子上,抬头看年伯同:“所以合约到期之后,沈一玮等于就是被人抛弃了吧?”
“差不多吧。她的处境会非常尴尬。”年伯同说:“她高调了大半辈子,都是以顶级的价格签约,不可能后续放低身价,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到时候就会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小公司她看不上,大公司宁愿培养新人。所以啊,她的好运气被前半生用完了。”
方星河脑袋一歪,说:“说起来也是她自己作的,我网上一搜沈一玮,清一色的评价就是高傲、坏脾气、看不起人之类的负面,有一点好处让人夸夸啊,一点都没有。”她摇摇头:“现在好了,被万人嫌了吧?连我都在幸灾乐祸,想想其他被她欺负过的人那种爽快的心情吧!”
年伯同认真的看她一眼:“你不替她难过吗?”
方星河摇摇头:“不难过,心情算是很惆怅的那种,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焦虑吧。”她说:“我这一阵看到她新闻的时候,我时常会想,如果我姥现在还活着,她看到深以为的状况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应该很难过吧?应该会打个电话问问,她能帮什么忙吧?毕竟,那是她的女儿,我应该会关心她吧?我跟我姥隔了一代,她都那么关心我,何况是她养大的女儿?”
年伯同微微低头:“所以,你很纠结,是吗?”
方星河点头:“有点。”随即她又叹口气:“可是,她为什么不给我哪怕一丁点让我代替我姥问候她一声的好呢?”
她低下头,半天都没说话。
“星河?”年伯同看她。
她突然抬头,看着年伯同说:“所以啊,我们家以后的小孩,我们一定要好好养。第一,不能丢!”
年伯同伸手扶额,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我们科学养育。”
年伯同点头:“好。”
“第三,科学养,不能养成孟百里那样的。”
“行。”
她信誓旦旦说了一通,又泄气,“沈一玮这事赶紧过去才有心情,要不然,我老想着。”
“怎么样才能不想?”
“她没那么惨吧。”她说。
方诺亚气愤于方星河没有特别告诉亲哥要结婚的事,于是成了方星河的上帝。
方家产品的代言人快要到期了,正在洽谈新代言人的事,新代言人八字还没一撇,摄影师先定下了。
方星河:“……”
她抬头看着大杨:“方总怎么说的啊?”
“还能怎么说?指定要你去。”大杨说:“价格给的也满意,听说之前又不少竞争的,指定了你,别人生气都没办法。你这一阵,要不要跟你哥联络下感情?自己人,好说话嘛,这生意要是被人抢走,你可就麻烦了。”
方星河:“……”
认命的拿起电话,给方诺亚打电话,没人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在忙。
结果一天三次电话,都在忙。
方星河晚上回去的时候还嘀咕呢:“我哥这是什么情况?不接电话,总不能让我去找他吧?”
年伯同看她一眼,问:“你有什么事得罪你哥了吗?”
“常理来说没有啊!”方星河想不出来自己什么得罪方诺亚了。
年伯同提醒:“比如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没跟他说?”
方星河看他,“没有吧!”
年伯同叹气:“结婚的事呢?”
方星河:“不至于吧。我结婚,又不他结婚。再说了,要是告诉他了,他肯定叽叽歪歪嘀嘀咕咕,天天唠叨给不停,我故意没告诉他。”
“所以说不定他就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生气?”
“孟百里那小子可是个乌鸦嘴,而且,特别喜欢用这种事刺激别人。”年伯同提醒:“肯定是他说的。”
方星河握拳:“孟百里这个神经病,天天找我跟我哥的茬!”
中州,关禁闭刚出关没两天的孟百里,“啊啾——”嘻嘻鼻子:“谁背地骂老子了?老子弄死他——”
第二天,方星河带了点零食,骑着自行车,真去了方家工厂。
这是方星河第一次来,知道地址,但是从来没来过。
现在的方诺亚,不单单是哥,还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所以她不能得罪客户。
在工厂门口登记,然后进了前台,通过前台找人。
前台问:“请问您跟方总有预约吗?”
“没有。”方星河说:“不过他让我直接来找他,说他最近特别忙什么的。哦,我是摄影师,你们不是要还新代言人吗?我就是指定的摄影师,今天特地过来跟方总谈合作的事。”
她说真的似的,前台也知道这件事,只得把电话打进实验室,方诺亚接了,一听说什么摄影师,就知道那丫头来了,冷笑一声:“果然啊,势利眼啊,只有成为上帝之后才颠颠跑过来!”
真不想有个这样的妹妹,但是这妹妹要是不这样,也没就什么意思了。
他从实验室出来,穿过车间,走到大厅:“方星河!”
方星河转身,立刻笑的春暖花开:“哥!”
方诺亚白她一眼,“今天怎么有事来找我?这哥叫的,可真亲热啊!”
方星河干笑:“亲哥嘛,叫的亲热不是很正常?”
方诺亚睨她一眼:“跟我来吧。”
带她去办公室坐下,“隔壁是董事长室,你要过去吗?”
“我去干什么?看你爸那张老脸?”方星河冷哼一声。
“也是你爸。”方诺亚看她一眼:“说吧,什么事?”
“你这不是给我生意做嘛,我当然是要来感谢一下了……”方诺亚站起来就走,方星河赶紧拽住:“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我应该说,感谢我哥照顾我生意!”
“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事吗?”
“呃……”方星河说:“我打算今年年底结婚这件事,算不算?”
“你可算是说了!真想听我意见?”方诺亚冷笑:“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