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人当时就昏死了过去,等孟俦夫妇赶回来的时候,警察正在调查,因为孩子奶奶当时睡着,而其他几个人都称当时在上厕所,唯一一个看孩子的人,是孟家第四子,当时未成年。
警察想还原场景,那孩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哭,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孟俦夫妇开始还满怀幻想,希望能哄孩子说出什么,结果那孩子一提起来只是哭,什么都不说,说起来就说不知道。
当时条件社会条件简陋,也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监控摄影,想要快速找到孩子,真的太难了。孟俦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眼含热泪的说:“拖得越久越没希望。”
方星河看着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孟俦夫妇当时绝望的心情。而后续,采访的记者还着重描写了那孟家第四子的行为,说那孩子知道自己弄丢了弟弟,几次三番想要找孟俦夫妇道歉,希望有机会给对方当儿子尽孝弥补,可孟俦夫妇却难以接受和原谅。
方星河正看的认知,旁边突然有人说:“你们是找这个新闻啊?”
方星河抬头一看,发现是报纸的主人,立刻笑着说:“老师傅,你知道这个新闻啊?”
老人点头:“当时,当时中州的报纸都是,闹的沸沸扬扬,怎么不知道?这种事,很容易激起大家的愤慨,所以当时大家都特别生气。”
“这倒是,现在这事大家也生气。”方星河说:“这上面的这对夫妻应该特别伤心吧,也不知道找到孩子没有。”
“没找着。”老人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老人戴着眼镜,绕到对面的架子那边,顺手拿下其中一份报纸,说:“你看看,这是四、五年前吧?又报道的,这上面说没找着。”
“还有后续?”方星河立刻绕过去看,“这是什么……这是商报?”
“嗯。”老人扶了扶老花镜,“丢孩子的,就是商报这个成功人士。叫孟俦,咱们中州挺有名的一个商人。原本是个教书的,整个一大家都是教书,结果因为丢了孩子,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后来为了找孩子,连房子都卖了,老婆精神也有点失常,反正夫妻俩当时挺苦的,好在后来熬了出来,又生了一个。孩子挺好,就是惯的厉害,到处招摇。”
方星河干笑:“应该是怕了,宠了点。”
“这倒是,所以中州很多人都能理解他们夫妻俩宠孩子,要不是怕孩子再出个什么事,那样知书达理的夫妻,怎么养出那么个招摇的儿子呢?”老人说:“说到底,还是怕了。”
方星河看了下老人拿出来的那份商报,是一篇采访孟俦的报道,里面讲的大多都是孟俦夫妇的创业史,但是记者在叙述的过程中,提到了“孟俦曾经丢失过一个孩子,寻找孩子这个话题成为孟俦心里永远的痛”这样的话。
长篇大论的报道创业史,中间提到了这么一句,确实不容易让人发现,更快,方星河之前找的都是中州日报,这种商报完全没想到,她盯着那个报纸,抬头:“茜茜!”
曹茜茜过来,方星河把之前那篇报道给指给她看,“你看看这个。”
曹茜茜抬头看着她,“我们之前猜的方向是不是没错?”
方星河点头:“嗯,只不过是孟家找人的思路应该被人误导过。对了,这里提到孩子没找到……”
老头看看两人:“你们两个都是记者啊?找这个干什么?”
曹茜茜笑着说:“我们在宝贝回家志愿者网站工作,算是帮忙做调查的。”
“哦,那是做好事的哇,”老头赶紧说:“好事情好事情,没想到你们两个人看着年纪不大,心底这么好。你们慢慢找,想找多久找多久,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带回去找也行。”
方星河急忙说:“谢谢老师傅,我们再看看,应该差不多了。”
老头出去让她们俩慢慢找,两个人又翻了同期的一些报道,方星河拿相机拍下来。
两人从老头家离开,曹茜茜开车带方星河回去,路上两人讨论这件事。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孟俦夫妇确实丢过孩子,但是丢孩子的地点现在有出入,不过,不排除孟家那亲戚因为害怕故意撒谎……”曹茜茜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方星河摇头:“因为害怕,可以不说,但是撒谎应该没必要,除非有什么不得不让对方撒谎的原因。孩子弄丢了,如果能招到,那么他的负罪感不应该更轻吗?怎么可能还要故意撒谎掩盖呢?”
曹茜茜想想觉得有道理:“假设那亲戚有什么目的呢?”
方星河看她一眼:“如果有目的,那一切都说得通啦!”
曹茜茜没明白,“怎么说?”
“假设那个亲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孩子丢了,这想的恶毒一点,假设孩子是这个亲戚故意弄丢的,那么后续的一系列不是就顺理成章了?”
曹茜茜想想,觉得还真是有道理,“这个可以有。”
“我记得那个神经病的言辞话语里,透露出他行事方便,只需要拿一点头发……”方星河拧着眉:“如果是外人,他不可能有机会轻易拿到什么人头发,这个人应该对他来说很亲近,要么是父母,要么是身边的亲朋好友……”
“他家丢过孩子,所以你就是怀疑年伯同是孟家父母丢的那个孩子呗?”
“嗯。”方星河说:“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条线才能解释孟百里突如其来的纠缠,也能把所有人都勉强凑到一条线上,否则,这件事中间就直接断了。”
曹茜茜笑着说了句:“我不想打击你,不过,在寻亲这条路上,有很多父母信誓旦旦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孩子,甚至还会说些孩子某个部位有什么痣或者是胎记的东西,哪怕位置记错了,只要DNA结果没出来,他们都会坚定的那样认为。结果往往会让他们失望。”
方星河努嘴:“我知道。但是我坚决不放弃这个猜测,虽然巧合的几率非常小,而且很多事都对不上,但是我觉得这是我猜测的所有线中,最有逻辑性也最有合理的地方。只是,现在很多环节我们打不通,也说不出来,我更加不可能冒然跟老年说,怀疑某某人是他的亲人这种话。”
“对,就是要严谨,特别是你这种偷摸背着他帮他找亲人的,就更加不能因为一点怀疑就放大这件事,如果到时候不是,恐怕会让孟家那位叶女士再次发疯吧?”曹茜茜叹口气:“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天下父母的心。”
方星河喃喃说了句:“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现在要想的就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曹茜茜看她一眼:“还能怎么办?继续查啊。”
“查也要有方向,不能胡乱的查,这样浪费我们的时间,同时也耽误事。”方星河想到了孟百里,“总不能真的要跟孟百里结婚吧?老年得掐死我。”
“假结婚行不行?”
“结婚证可不是假的。”方星河手托腮:“不能往这个上面想,一往这个上面想,就会想偷懒。”她沉默了几秒,突然说:“孟家第四子!”
曹茜茜:“哎?”
方星河看着她说:“那个孟家第四子不是弄丢孩子的关键人吗?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东西可以查。茜茜,你不是记者吗?能不能想办法以记者的名义,去采访一下?他前一阵因为指使公司财务偷税漏税,所以被孟家放弃,被批捕了,还没判,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人。”
曹茜茜朝她挤了下眼睛:“这个还用说吗?也不看看我的关系多广!”
精英大厦,方星河跟方诺亚站在年伯同办公室门口,她回头看方诺亚一眼,“你进去道歉。”
方诺亚点头:“行。”见她没走,他问:“你还不走?”
“你万一欺负老年怎么办?”
“我在他公司,我怎么欺负他?再说了,我欺负他,他不会跟你告状?”方诺亚气呼呼道:“我知道,我是来道歉的。”
方星河不放心的又看他一眼,“好好道歉!”
方诺亚点头:“行。你还不走?”
方星河犹豫了一下,后退着走到廊边,不情不愿的坐到走廊的椅子上等。
方诺亚伸手敲敲门,年伯同的声音传来:“进。”
方诺亚拧开门,“是我。”
年伯同看他一眼,“有事?”
方诺亚伸手关门:“有点小事。”
他走到年伯同桌子上面前坐下,在年伯同的注视一下,开口:“星河跟我说,只有我跟你道歉了,她才愿意跟我和好。”
“哦?”年伯同看着他,摊摊手:“那就道歉吧。我也希望你跟星河能和好如初。”
“你能别这么虚伪吗?”方诺亚嗤笑:“我还不知道你?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年伯同摊手:“所以这就是你的道歉?”
方诺亚闭了闭眼,再睁开,他敷衍的说:“对不起。”
年伯同笑了笑:“星河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态度道歉吗?我想,她要跟你跟我道歉,是带着真情实感,带着歉意道歉的吧?你这个态度,其实我无所,但是我想星河应该不会接受。你确定要让星河失望?”
方诺亚别气得站起来快速的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坐下:“别装了行不行?”
年伯同摇摇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道歉这个话题。我希望你的道歉带着一点诚意,是星河希望的那种真诚道歉,而不是敷衍了事。我想玩啥星河一定会问我结果,而我不想对星河撒谎,任何一点谎言都不想有。”
方星河贴在门外的走廊上,认真的点头,她就知道,老年是最好的。方诺亚,这个虚伪的人,当着她的面说道歉,结果在里面就是这样道歉的?她就知道,这人肯定会欺负老年!
商世瞅了方星河的偷听的姿态:“喂,你干什么呢?”
方星河被吓一跳:“我随便转转。”
“偷听墙角?”商世也贴门上听,“里面谁啊?说什么呢?别不是孟百里又来了吧?”
方星河:“我哥跟老年在里面,我怕我哥欺负老年。”
商世看她一眼,这担心有点多余了,“不至于吧?”
“你是不知道我哥那人,欺软怕硬。”
于是,两人一起贴着门偷听。
门口的窸窸窣窣屋里听到了,方诺亚伸手捂眼睛:“所以你就是这样虚伪的装了这么多年?也难为你了。”
“你要道歉吗?不道歉的话,那就麻烦出去。”年伯同说:“我不能让星河以为你来真诚道歉,结果你是来耽误我时间的。你不愿意,何必又给星河承认,让她白高兴呢?”
门外,方星河使劲点头:“嗯嗯,就是就是!”
商世看她一眼:“脑残粉都没你疯狂。”
“我是铁杆脑残粉。”商世翻个白眼,十分无语。
屋里,方诺亚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年先生,我当初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应该用恶意揣摩你,也不应该故意联合孟百里,给贵公司造成那么严重的损失。关于这一切,我真诚的道歉,希望能获得你的谅解,同时也表达了我愿意和解的心情。”
年伯同点呕吐:“我接受你的道歉。方先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为星河感到高兴,也为她有一个明事理的哥哥感到欣慰。”
方诺亚冷冷的看着他,“虽然道歉了,但是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没关系,星河教会了我,不用为自己不在意的人烦恼和生气。我只要知道星河爱我,比什么都重要。”
门外,商世抽了抽脸蛋,朝握着拳头一脸高兴的方星河看一眼,“这么肉麻的话,也是你教的?”
方星河诧异的看他一眼:“哪里肉麻了?这不是很平常的话吗?你跟你老婆不说情话的吗?”
商世:“……”
屋里,方诺亚也是气炸了:“年伯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伪君子!”
年伯同笑着说:“那可能我们是两类人,我不认同这种方式,但是我欣赏对方委曲求全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