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此时的乾意已经找了一处山洞落了脚,他将这二人放在洞中,随后就转身朝外走去,过了有些时间,他抱着一堆干柴火回到了山洞中。
“这山洞潮湿,这火难着。看来我得实施些小动作了。”
说完,乾意就蹲下身子,右手一挥就点着了干柴,他乐呵地坐在火堆旁取暖,突然意识到了还有两人,随即就拖着他们来到了火堆旁。
过了有一会,他二人就从昏迷中苏醒,四处探头的紧蹙起眉头说道:“喂,小伙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你可以认为是周围的山洞。方才险些咱们就全都命丧江河,幸亏有一蒙面侠客救了我们,只不过那人刚救完我们就离开了。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他们都以异样地目光看着乾意,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事情.......真的有那么巧吗?”华水洺呆滞着眼神,就这样看着乾意。
“不然?不然你以为是我救了你们?不要开玩笑了。”乾意尬笑了几声,瞧着华水洺,说道。
“说来也是。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救了我们。”
“是啊,哈哈哈。”
这时常山如倚着石墙一点点地站了起来,他转身看着乾意,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华水洺走上前去,长缓了一声气说道:“残迹要紧,所以我要先去找残迹。”
“残迹?那是什么?”
趁着常山如话还没说完,乾意就插话上来,说道:“对,华姑娘说的没错。残迹要紧。”
“可是我的船怎么办?总不能就一直停在那里吧?搞不好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到船上分配资源了。”常山如捂着头脑说道。
“那又能如何?眼下只要拿下了残迹,不比你那一船资源值钱?”华水洺挑起眉,看向身旁的常山如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说了,依我看。”
话音未落,他二人异口同声的对他说道:“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乾意一听,垂下了眸。
回到山上,常山如因为船上的资源,与他二人分道扬镳,起初常如山本还有心意想要雇华水洺当保护自己的对象,哪料在华水洺面前也只有残迹首当其位,还有就是乾意,常山如瞧着乾意没有一丁点本事,但医生却很高超,可谁料乾意也压根对医治人没有兴趣,随即就跟着华水洺的背后屁颠地走掉了。
“这两人真是一点人情味也不讲。”边走边说道坏话的他被身旁的人听见了,立马将目光投射过来。
这时有一人举起大刀扛在肩头上,四下里闲人见状,一哄而散。
突然那人发一声喊,周围闲人四散奔逃。那四名公人叫道:“采花淫僧,往哪里走?”硬着头皮追了上去。狄云单刀斜指,手腕翻处,已划伤了一名公人的手臂。那公人大叫:“拒捕杀人哪!拒捕杀人哪!”
水笙催马走开。汪啸风纵马上前,马鞭扬出,刷的一声,卷住了狄云手中单刀,往外一甩。狄云手上无力,单刀立时脱手飞出。汪啸风左臂探出,抓住了他后颈衣领,将他身子提起,喝道:“淫僧,你在两湖做下了这许多案子,还想活命不成!”右手反按剑把,青光闪处,长剑出鞘,便要往狄云颈中砍落。
旁观众人齐声喝彩:“好极,好极!”“杀了这淫僧!”“大伙儿咬他一口出气!”
狄云身在半空,全无半分抗拒之力,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我命中注定要给人冤枉,那也无法可想。”眼见汪啸风手中的长剑已举在半空,他微微苦笑,心道:“丁大哥,不是小弟不曾尽力,实在我运气太坏。”
忽闻得远处一个苍老干枯的声音说道:“手下留人,休得伤他性命。”
汪啸风回过头去,见是一个身穿黄袍的和尚。那和尚年纪极老,尖头削耳,脸上都是皱纹,身上僧袍的质地颜色和狄云所穿一模一样。汪啸风脸色一变,知是西藏血刀僧的一派,举剑便向狄云颈中砍落,准拟先杀小淫僧,再杀老淫僧。
剑锋离狄云的头颈尚有尺许,猛觉右手肘弯中一麻,已被暗器打中了穴道。他手中长剑软软的垂了下来,虽是力道全无,但剑刃锋利,仍在狄云的左颊上划了一道血痕。
那老僧身形如风,欺近身来,一掌将汪啸风推落下马,左手抓起狄云,右腿一抬,竟在平地跨上了黄马马背。旁人上马,必是左足先踏上左镫,然后右腿跨上马背,但这老僧既不纵跃,亦不踏镫,一抬右腿,便上了马鞍,纵马向水笙驰去。
水笙听得汪啸风惊呼,当即勒马。汪啸风叫道:“表妹,快走!”水笙微一迟疑,掉转马头,那老僧已骑了黄马追到。
他将狄云往水笙身后的白马鞍子上一放,正要顺手将她推落,水笙已拔出长剑,向他头上砍下。那老僧见到她秀丽的容貌,怔了一怔,说道:“好美!”手臂一探,点中了她腰间穴道。
水笙一剑砍到半空,陡然间全身无力,长剑当啷一声落地,心中又惊又怕,忙要跃下马来,突觉后腰上又是一麻,双腿已然不听使唤。
那老僧左手牵住白马缰绳,双腿一挟,黄马、白马便叮当叮当、叮玲玲,叮当叮当、叮玲玲的去了。
汪啸风躺在地下,大叫:“表妹,表妹!”眼睁睁瞧着表妹被两个淫僧掳去,后果直是不堪设想,可是他全身酸软,竭尽平生之力,也是动弹不了半分。
但听得那些公人大叫大嚷:“捉拿淫僧啊!”“血刀恶僧逃走了!”“拒捕伤人啊!”
狄云身在马背,一摇一晃的险些摔下,自然而然的伸手一抓,触手之处,只觉软绵绵地,一低头,见到抓住的却是水笙后背腰间。水笙大惊,叫道:“恶和尚,快放手!”狄云也是一惊,急忙松手,抓住了马鞍。但他坐在水笙身后,两人身子无法不碰在一起。水笙只叫:“放开我,放开我!”那老僧听得厌烦,伸过手来点了她哑穴,这么一来,水笙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老僧骑在黄马背上,不住打量水笙的身形面貌,啧啧称赞:“很标致,了不起!老和尚艳福不浅。”水笙嘴巴虽哑,耳朵却是不聋,只吓得魂飞魄散,差一点便晕了过去。
那老僧纵马一路西行,尽拣荒僻之处驰去。行了一程,觉得两匹坐骑的鸾铃之声太过刺耳,叮当叮当,叮玲玲的,显然是引人来追,当即伸手出去,将金铃、银铃一个个都摘了下来。这些铃子是以金丝银丝系在马颈,顺手一扯便扯下一枚,放入怀中之时,每只铃子都已捏扁成块。
那老僧不让马匹休息,行到向晚,到了江畔山坡上一处悬崖之旁。见地势荒凉,四下里既无行人,又无房屋,当下将狄云从马背抱下,放在地上,又将水笙抱了下来,再将两匹马牵到一株大树之下,系在树上。他向水笙上上下下的打量片刻,笑嘻嘻的道:“妙极!老和尚艳福不浅!”这才盘膝坐定,对着江水闭目运功。
狄云坐在他对面,思潮起伏:“今日的遭遇当真奇怪之极。
两个好人要杀我,这老和尚却来救了我。这和尚显然跟宝象是一路,决不是好人,他若去侵犯这姑娘,那便如何是好?”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耳听得山间松风如涛,夜鸟啾鸣,偶一抬头,便见到那老僧犹似僵尸一般的脸,心中不由得怦怦乱跳,斜过头去,见到草丛中露出一角素衣,正是水笙倒在其中。他几次想开口问那老僧,但见他神色俨然,用功正勤,总是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良久,那老僧突然徐徐站起,左足跷起,脚底向天,右足站在地下,双手张开,向着山凹里初升的一轮明月。狄云心想:“这姿式我在哪里见过的?是了,宝象那本小册之中,便绘得有这个古怪的图形。”但见那老僧如此这般站着,竟如一座石像一般,绝无半分摇晃颤抖。过得一会,只听得呼的一声,那老僧陡然跃起,倒转了身子落将下来,双手在地下一撑,便头顶着地,两手左右平伸,双足并拢,朝天挺立。
狄云觉得有趣,从怀中取出那本册子,翻到一个图形,月光下看来,果然便和那老僧此刻的姿式一模一样,心中省悟:
“这定是他们门中练功的法子。”
眼见那老僧凝神闭目,全心贯注,一个个姿式层出不穷,一时未必便能练完,狄云将册子放回怀中,心想:“这老僧虽然救了我性命,但显是个邪淫之徒,他掳了这姑娘来,分明不怀好意。乘着他练功入定之际,我去救了那姑娘,一同乘马逃走。”
他明知此举十分凶险,可总不忍见水笙好好一个姑娘受淫僧欺辱,当下悄悄转身,轻手轻脚的向草丛中爬去。他在牢狱中常和丁典一齐练功,知道每当吐纳呼吸之际,耳聋目盲,五官功用齐失,只要那老僧练动不辍,自己救那姑娘,他就未必知觉。
他身子一动,断腿处便痛得难以抵受,只得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一双手上,慢慢爬到草丛间,幸喜那老僧果然并未知觉。低下头来,只见月光正好照射在水笙脸上。她睁着圆圆的大眼,脸上露出恐怖之极的神色。狄云生怕惊动老僧,不敢说话,当下打个手势,示意自己前来相救。
水笙自被老僧掳到此处,心想落入这两个淫僧的魔手,以后只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遭的屈辱不知将如何惨酷,苦于穴道被点,别说无法动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被老僧放在草丛之中,蚂蚁蚱蜢在她脸上颈中爬来爬去,已是万分难受,这时忽见狄云偷偷摸摸的爬将过来,只道他定然不怀好意,要对自己非礼,不由得害怕之极。狄云连打手势,示意救她,但水笙惊恐之中,将他的手势都会错了意,只有更加害怕。
狄云伸手拉她坐起,手指大树边的马匹,意思说要和她一齐上马逃走。水笙全身软软的全然做不得主。狄云若是双腿健好,便能抱了她奔下坡去,但他断腿后自己行走兀自艰难,无论如何不能再抱一人,唯有设法解开她穴道,让她自行。只是他不明点穴解穴之法,只得向水笙连打手势,指着她身上各处部位,盼她以眼色指示,何处能够解穴。
水笙见他伸手向自己全身各处东指西指,不禁羞愤到了极点,也痛恨到了极点:“这小恶僧不知想些甚么古怪法门,要来折辱于我。我只要身子能动,即刻便向石壁上一头撞死,免受他百端欺侮。”
狄云见她神色古怪,心想:“多半她也是不知。”眼前除了解她穴道之外,更无第二条脱身逃走之途,可是说甚么也不敢开口,暗道:“姑娘,我是一心助你脱险,得罪莫怪。”当下伸出手去,在她背上轻轻推拿了几推。
这轻轻几下推揉,于解穴自然毫无功效,但水笙心中的惊恐却又增了几分。她表哥汪啸风自幼在她家跟她父亲学艺,和她青梅竹马,情好弥笃,父亲也早说过将她许配给了表哥。
两人虽时时一起出门,行侠江湖,但互相以礼自持,连手掌也从不相触。狄云这么推拿得几下,她泪水已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狄云微微一惊,心道:“她为甚么哭泣?嗯,想必她给点穴之后,这背心的穴道一碰到便剧痛难当,因此哭了起来。我试试解她腰里的穴道。”于是伸手到她后腰,轻轻捏了几下。
这几下一捏,水笙的眼泪流得更加多了。狄云大为惶惑:“原来腰间穴道也痛,那便怎生是好?”也知道女子身上的尊严,这胸颈腿腹等处,那是瞧也不敢去瞧,别说去碰了,寻思:
“我没法子解她穴道,若再乱试,那可使不得。只有背负她下坡,冒险逃走。”于是握着她的双臂,要将她身子拉到自己背上。
水笙气苦已极,惊怒之下,数次险欲晕去,见他提起自己手臂,显是要来解自己衣衫,一口气塞在胸间,呼不出去。
狄云将她双臂一提,正要拉起她身子,水笙胸口这股气一冲,哑穴突然解了,当即叫唤:“恶贼,放开我!别碰我,放开我!”
这一下呼叫突如其来,狄云大吃一惊,双手一松,将她摔在地下,自己站立不稳,一摔之下,压在她的身上。
水笙这么一叫,那老僧立时醒觉,睁开眼来,见两人滚作一团,又听水笙大叫:“恶僧,你快一刀将姑娘杀了,放开我。”那老僧哈哈大笑,说道:“小混蛋,你性急甚么?你想先偷吃师祖的姑娘么?”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狄云的背心,将他提了起来,走远几步,才将他放下,笑道:“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