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杜非耸了耸肩,“并没有和好,我一直住这里,你们来的那天不凑巧,我是回去收拾东西的,我爸有要招新的一批童工了,家里空间不够,准备把我房间挪出来改造一下。”
至于后面杜非带苏男和宋廷川回家,他们看到的所谓母慈子孝,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戏。
苏男和宋廷川同时愣住。
杜明国的的狠辣,比起苏河远简直是不遑多让。
苏男抿紧唇,却突然想到一个点,拧紧眉心问杜非:
“既然当初是你亲手把你的大伯父送进监狱的,为什么你的大伯母反而对你那么热情?”
苏男记得很清楚,那天杜非的大伯母一直叫杜非去她家坐坐,热情得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杜非嗤笑一声,“因为她等着我再去举报一次,这样大伯父就又可以去顶罪了。大伯父第一次顶罪拿了10万,叔叔第二次顶罪拿了15万。这样的落差助长了我大伯母的野心,她觉得我大伯第一次亏了。”
“如果大伯父再去顶罪,她怎么说也能要个20万。嫂子,你不明白的,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跟出去踏实劳动比起来,蹲监狱可舒服多了。”
苏男哑然。
确实。
这里的人可以说是一种完全的拜金主义,为了钱都能牺牲自己孩子的前程,顶罪讹诈什么的,相比起来,似乎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苏男的心底也涌起了一股寒意。
这里的人,心已经烂到了根,眼皮子又浅,只看重眼前的利益,长此以往,那些边缘地带的人只能永远活在边缘地带。
宋廷川的冷着一张脸,突然问杜非:
“教育呢?就算家长觉得读书无用,可学校的老师不可能也宣扬这样的思想吧?就没有人做出任何的改变吗?”
杜非扯起嘴角,笑得很勉强。
宋廷川的想法,如今在他看来,跟当初他一样,有些过于天真了。
“老师有什么用?这边的乡下,小学每天只上四节课,初中每天只上六节课。孩子们在学校待的时间不到在家待的一半,而家长才是孩子一生的老师。”
“尤其在农村,家长对于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他们从小给孩子灌输什么样的观念,孩子就会形成什么样的观念,当某种想法被洗脑式的灌输,就会根深蒂固。他们反而觉得老师讲的是错的。”
“而且……”
杜非的嗓子有些哑,“而且那些农村学校的老师大多是迫不得已被调过来的,他们根本就不乐意去那些穷苦的地方,孩子们自己不乐意学,他们也懒得费心。”
“可是现在社会这么发达,农村也会有人走出去打工吧?出去打工的人难道不知道文凭的重要性吗?”苏男反驳。
杜非摇了摇头,“没用的。是,他们知道文凭很重要,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在他们看来,读书是一项长期的投资,而他们等不起,也没有那个本金的投入。”
义务教育阶段还好,花的钱不多。。
可是上了高中,上了大学,那些开销一般的家庭根本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