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氏文武聚寿春城外,皆露忧虑之色。他们是因为袁术回朝,出城迎接。众臣因晓得袁术是大败而归、敌军随时可能进抵寿春城下,所以才忧虑万分。
站在众臣最前面的是阎象和桥蕤。众臣的目光时不时投向桥蕤,并小声议论着。
袁术大败而归,下蔡又被刘备攻占,这寿春还能守住吗?
桥蕤皱着眉头,虽晓得那些人才议论自己丢了下蔡,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本是事实。能怎样?只得待袁术回来,看受甚样的惩罚。
太阳刚至头顶时,终于看见远方战旗飘动。城楼上的甲士随即吼道:“是陛下回来了!”
众臣闻声当即住声,准备迎接袁术回朝。
未多久,大军便映入众臣眼中。数面飘动的战旗,除了仲氏专门战旗,就是绣有“黄”字的战旗。兵马数量跟黄猗领兵出城时基本无异,且没有绣着“纪”和“张”的战旗,足可见此战败得有多惨。
想必十万大军已全军覆没了,众臣脸上的忧虑之色更重。
袁术双手握缰绳,任由马儿慢步前行。而当他看到那些出城相迎的大臣时,也不禁有些感慨。
想当时统帅十万大军出发,朝中众臣出城相送时的场景。再看现在,没了天子仪驾,只有胯下一匹累马,十万大军也只余下数百骑兵。
不过,袁术已派人传令那四千禁军退回寿春。余下几千兵马,总比几百来得好些。
“参见陛下。”袁术至寿春城下,众臣齐声跪拜。
“众爱卿平身。”虽刚经大败,但当下气氛还是使袁术心情好了不少。
“谢陛下。”众臣齐声谢恩起身。
但当袁术看到桥蕤时,怒火又猛的窜起来。他怒视桥蕤“失了下蔡,还有脸来见朕?!”
“陛下恕罪!”桥蕤心脏猛颤,忙跪下请罪。手心、额头皆冒出冷汗,再加上天气炎热,他的衣衫也已湿透。
桥蕤失下蔡,基本是他轻敌惹得祸。袁术御驾亲征,十万大军屯于平阿、当涂二城。桥蕤就以为刘协等会倾尽兵马与袁术在平阿、当涂决战,谁想到刘备会突然领军杀至,而且那个张飞更是勇猛得让人打颤。
“就因你丢了下蔡,朕险些被那屠猪卖酒之辈擒杀!”袁术越讲越怒。
差点因张飞丧命是重点吗?没了下蔡才是重点吧?
桥蕤闻言一怔,失下蔡的罪名就够大了,再加条陛下因此遇险,还了得?
“陛下息怒!”桥蕤不禁更慌。
“剥去桥蕤所有官职,将他叉下去!”袁术丝毫不留情面。差点丧命的事,使他的怒火丁点都消不了。
“啊?陛下息怒啊!臣愿戴罪立功……”桥蕤闻言不断求饶,眼中尽是惊恐。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臣请陛下准桥蕤戴罪立功。”阎象出言替桥蕤解围。
袁术帐下的战将本就少,如果现在真将桥蕤斩了,那该找何人顶替他?
额~虽然这些将领皆不是良将,但在袁术麾下,已算不错。
“臣也请陛下准桥蕤戴罪立功。”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杨弘竟也出言替桥蕤求情。
杨弘和阎象的观点难得一致。
袁术脸色愈发阴沉,目光从杨弘和阎象身上扫过,顿片刻冷声道:“剥去桥蕤官职,降为偏将军,守卫城门戴罪立功。若再有失,叉出去斩首。”
桥蕤之前是可以统兵镇守一方的上将,但现却直接被降为偏将,实在使人难受。不过,只要保住性命便是幸事。
“谢陛下。”桥蕤谢恩,他还怕因自己而累及家族。
“进城,回宫。”袁术未管桥蕤,下令进城。
进寿春城,踏进仲氏皇宫,袁术才完全松口气。他现只想安逸的休息一番,但那些大臣却皆候在大殿上,等他上朝。袁术只得吃过御膳、换件华丽龙袍,去上朝。
手握朝牌的众臣高呼行礼后,袁术双手一摆喊众卿免礼,朝会开始。
“阎象,朕派人送来的圣旨,你可看了?”袁术视线落阎象身上。
阎象应声出列“禀陛下,臣看了。”
“那就尽快执行。”袁术说道。
阎象闻言面露难色“陛下,臣觉得此令,实在不妥。”
“有何不妥?”袁术脸色当即阴沉下来,每次都是你,非要与朕对着干。
“陛下强征城中青壮,恐会激起民愤。眼下大战在即,城中万不可乱。”阎象说得诚恳,又很委婉。
袁术称帝之后,未颁布一条利民的仁政。朝中大臣谁不晓得他不得民心?再加上袁术称帝名不正言不顺,寿春百姓对仲氏根本没啥认同感。现在又是大汉正统天子领兵来讨伐叛贼,袁术还要强征青壮守城,自然会加剧百姓心中不满。
“哼!城中百姓身为仲氏的子民,现在贼军杀来,他们应该登城杀敌。”袁术冷哼,不打算接受阎象的建议。
“请陛下三思,若民心不稳,将对我军极为不利啊!”阎象依然不改他勇于直谏的风格。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休要再讲。”袁术很是不耐烦。
“陛下~”阎象怎愿善罢甘休?
“杨弘,派人催促刘勋。若援军不能如期赶到,朕拿他是问。”袁术冷瞪阎象一眼,随之将视线移至杨弘身上。
“诺。”杨弘闻言出列应诺。
杨弘又用余光看满面愁容的阎象,紧接跟袁术说道:“陛下,臣建议全城戒严,令黄猗领兵巡视城中,而免生变故。”
此就是为防止城中真生民变。
其实杨弘为袁术拟旨时,便已觉得尽征城中精壮守城是弊端很大的命令。但他当时没有劝谏袁术,或是他晓得阎象会提而想静观其变,或是觉得征城中精壮守城更有胜算。反正他现在也不准备劝谏袁术。
“嗯。就按你所说。黄猗!”
“臣在!”黄猗应声出列。
“你领一千精锐,从今日起巡视。若遇暴民,要及时镇压。”袁术采纳杨弘的建议。
“诺。”黄猗领旨。
“请陛下三思,请陛下收回成命。”现在整个朝堂上,好像就属阎象最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