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你醒了……”
李华梅一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挣扎着爬起来……不是很方便,但终究是硬着头皮起来了,拒绝了李沅的起身相扶。
尽管未着寸缕,李华梅却强作镇定,好像是久经这种场面的老手一般,无视李沅的目光,就在床边穿起了衣裳。
“别装了,李姑……华梅。”
李华梅回头一看,李沅掀起了床上的薄被,床单上一片殷红的血迹。李华梅穿衣服的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泪不自主地滑落,她假装的坚强一下被击得粉碎。
李沅起来,轻轻拥她入怀,“华梅,你不必如此的,何必呢,你是个好女孩儿……”
李华梅哭得更大声了。
等李华梅哭够了,李沅拉她坐在床边。昨天李沅还真是差点被骗过去了,单看李华梅的主动劲和层出不穷的花活儿,真的会以为她是欢场的老手。但她的动作又是那么生涩稚嫩,如今见了落红,如何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华梅,你之前问的哪家婶婶啊?”李沅突然发问。
李华梅又羞又窘,知道都被这个家伙看穿了,期期艾艾地说:“我问了杨家婶婶……她以前是苏州的名妓,后来从了良,我……”
“不必如此的,你这么好的姑娘……”
李华梅突然起身:“李大人!你放心,我不会要嫁到你府上,也不为让你为难。我李华梅纯粹是看你长的一表人才,也有几分才气,找你借个种。”
“借种?”
“对,李大人,你不要想多了,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以后,李华梅和你还是从属的关系,我这么多人,还都仰仗大人给口饭吃呢!”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李沅大概觉得李华梅自尊心太强,另外也是向往自由的生活吧,真嫁到自己府里……
“华梅,我李沅家里没那么多的规矩,嫁到我家的女人不是养在后宅的雀儿,想出来做事都是可以的。”
李华梅却很坚决:“谁稀罕!你放心,我怀了孩子,生下来跟我姓……”
李沅心道“我去,还真会掩耳盗铃,有区别吗?”,但嘴里却蹦出来一句短路的话:“哪有那么容易就怀上孩子,如果这次没怀上呢?”
李华梅气极:“世上男人多的是。”一边说话一边把李沅往门外推,李华梅力气不小,加上李沅也不敢过分拗她的意思,见她真的要推自己出门,没有办法,只有灰溜溜地出了这间房门。
还好,衣服是穿好了的。
走出房间,却见湘琴等在屋里。
李沅尴尬极了,自己在岛上住的地方是三间房的小屋,湘琴作为贴身丫鬟,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昨天晚上动静不小,这丫头肯定都听到了。
李沅见她眼睛有些黑眼圈,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好,歉意地说:“湘琴……”
湘琴倒没有说什么,小嘴有些噘着,有些不高兴,哎,人家李华梅确实是比自己大,大不少……
这天下午,李沅就在岛上起航准备回松江了,定好的事情,就不能轻易更改。尽管感觉不好就这么马上离去,好像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任一般。
但他又能负什么责任呢,李华梅也不让他来负责任。
李沅本来以为李华梅不会出来相送,心道也好,免得见面有些尴尬,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但李华梅却正常地来送行了,只是话不多,精神头不是很高。
李沅也不好没话找话。
临行前,李华梅只是郑重对李沅说:“李大人请放心,东海交给我李华梅,保证给你打理的好好的。”
李沅上前抓住李华梅的手,不理身边众人的目光和李华梅的挣脱,用力抓住,说道:“保重!有机会到松江来,或者我来夷州。”
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松江府,李沅几天才缓过来,李华梅还不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女人,但要论起来却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赵姓宫女……自己还在昏迷之中,不能算数。
墨洵他们也觉出了李沅的异样,这几天李沅没找他们,他们也没有主动向李沅汇报商议重要的事情。
一转眼,天启六年就过去了,过年还是在松江过的。
天启七年,历史不改变的话,朱由校行将驾崩,这是天启的最后一年。
历史真的会如常前行吗?至少现在看不出能改变朱由校人生轨迹的大事。
且不去想他,天启七年,是李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这个年也是他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三个年。
让宝庆上京接了父母过来松江过年,松江事情太多,李沅不能上京去,只有把李遇和崔氏接来松江。
打发秦犄明回了石柱,自然是要他给秦良玉、马祥麟他们带去贺年的礼物。
现在江南开海,海外的奇珍异宝源源不断地输入大明,江南甚至全国的富商们趋之若鹜。红蓝宝石、珍珠玛瑙、象牙珊瑚,这些大富之家,谁家都会买上一些,实在是自带和馈赠的上上佳品。
李沅专门成立了一家商号,专营奇珍异宝和异域风情的特产,分号已经开遍南直隶和浙江各府,湖广、山东、北直隶、河南、福建的分号也在筹备中,更远的云贵、四川、陕西、山西要排再后面一些了。
李沅手里有这么多的珠宝,自然是让秦犄明带了很多回去,不但是给马静妤准备了翡翠手镯、耳钉、颗颗一般大小的珍珠项链,也给秦良玉、张凤仪准备了大礼,其他的姨娘、婶婶、嫂嫂们也个个不少。
秦良玉还专门来信吩咐,要李沅在海外找一口大寿木回去。李沅觉得有些诧异,老太太今年五十多岁,据马静妤讲,身体硬朗得很,不应该这么着急啊。但老太太话带到了,李沅只有去办。
现在不仅大明西南的大树被砍伐一空,南洋的大树也在禁海前被搜罗一空,李沅这次找来的巨木是找大弗朗吉人从美洲运过来的。
所以这次是苦了秦犄明了,带了六十来个士兵回去,准备先大船运到湖广的荆州府,到了这里就好办了,马祥麟自然会派人运回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