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义乌那边招兵还要继续，戚家军的老兵可不是我来做滥好人的，他们的经验是宝贵的财富，不是银子能买到的，对新军助益多多。”
李华梅选的“好”地方，大小洋山、泗礁山这一带离杭州湾、长江口多近啊，是江南、浙西出来的商船去倭国、下南洋的必经之地，实在是收保护费的好地方。
不过也方便了李沅回去。
两天时间不到，就开到了崇明岛的范围。这天天气也不怎么好，雾气沉沉的。
李沅的船队开到了崇明岛的外围，眼看就要包围了崇明所的水师大营，才有一两艘船慢悠悠地过来询问情况。大小几十条船，都进长江口了，硬是一路顺畅地开进来了，几个卫所一点警戒都没有。
戚云龙自然二话不说，把上来询问的巡逻船扣了。
李沅的舰队很快就包围了崇明所的港口，除了被包了饺子的六艘大船，还有十来艘货船。
更让李沅大跌眼镜，六艘崇明所的大战船有四艘豆装满了棉布和瓷器。
钱延大人真是钻“钱眼”里去了啊，官家的战船跑运输。
“倭……倭寇来了吗，来人啦！”钱延正在岛上的内宅和几个美娇娘惬意饮酒赏曲，突然就听见了嘈杂声。
门外候着的连百户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有敌袭……”之前的那个薛百户早就就钱延扔到了了岛上的屯田，别的卫所屯田是个油水足的地方，但在崇明岛显然是个冷板凳，钱延再怎么嚣张，总要做个样子给李沅看，把他放到了一个没人会瞧见的地方。
浙江一带的方言喝骂声转瞬转瞬即至，毫不客气土匪一般的叫门声想起，钱延强作镇定。完了，真的是海盗来了。
东海的海盗以闽浙人为主，钱延听到外面是浙江一带的方言，那就不是山东两淮一带的流民作乱，流民也没有大船能攻上崇明岛上，只能是海盗来了。
海盗来了，无非是求财，钱延没那么慌。他和东海上好几支海盗还有往来，倒要看看是那个自己没拜到的菩萨。
“你就是钱延？”进来一个为首的汉子干瘦的样子，但自有一股英气让人不可小觑。
钱延见来人面生得很，强作镇定：“好汉可知南直隶重地，大明天军顷刻可至，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
戚云龙心中好笑，这是把我当强盗了，轻蔑地走上前，拍拍钱延脸上的横肉，啪啪作响：“哦，钱大人，兄弟们来这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钱延忍下这份羞辱，退后一步咬牙说道：“我敬你是条好汉，以礼相待，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岛上的，但我钱延的名声整个海上谁人不知，某太过分了！”
“我也不说什么你们来了多少的弟兄，每人十两银子的废话，直接五万两，装你们船上！”
“钱大人，真有钱啊！”
门外一个声音飘然而来，一袭绯红大明官服的人走了进来。
“李……李大人……你，你勾结海盗！”
“海盗？我市舶司的护航稽私水师，钱大人诬做海盗，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本官倒是见识了。哦，忘记了，钱大人本来就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你公报私仇，火并僚属，我要去兵部告你！”
“带进来！”
哗啦啦地丢进来几个人，钱延见了面如死灰。
“金坛吴家、嘉定王家、太仓梁家、江宁白家，哼哼，市舶司是还没有大开杀戒，当我不存在！”
被绑的几个不住求饶，他们郁闷。
这李沅李大人前段时间是不在啊，李大人被海盗劫持两天时间就传遍了松江附近的几个府，几家都派人往上海县打探虚实，也确实见不着李沅。钱千户向这几家的家主夸下海口，以往的生意照做，慢说李大人现在生死不明，就是李大人在，崇明所还是从前的崇明所。
几个以前和李沅关系较近的家族，大多是持观望的态度，嘉定吴家、江宁孙家、太仓徐家、无锡马家和刘家这些都没有动。只有金坛吴家，他们家做的是茶叶生意，新收的明前茶不马上卖出去，那价钱就差得大了，因此在钱延撺掇下，也就将和李沅的约定放在了一边，铤而走险私自出海了。
“本官带船稽私，没想到，一路竟然追到了钱大人的崇明所了，这些你去和兵部、户部解释。钱大人也不必惊慌，本官不会动私刑，我自然有本要参你！”
李沅不紧不慢地地瞅着钱延，一边吩咐：“左镇、右镇、中镇，带人封锁崇明岛，一只兔子都不准放出去，中镇，看住岛上的人，后镇，随我去抄了崇明所！”
后面的五镇哨总领命，戚云龙带着中镇压住崇明所上的兵丁，崇明号称千户所，实际的兵丁也就不到三百人，都是疏于训练的，看住他们不在话下。
李沅让后镇的戚邦荣，带人去抄钱延的家。
钱延在苏州府的长洲县有宅子，哪里才是他的家宅，但崇明岛的宅子也不小，而且这里的房子显然更加适合藏钱。李沅带人直奔后宅，此时里面的女眷孩子早就被带了出来。
“李大人，一地窖的银子啊！”戚邦荣兴奋地跑到前院来报告。
“七叔，走，我们去看看去。”也不管已经死人一般的钱延，李沅拉着戚云龙去看银子。
在后宅的假山后面，一间五米见方的大地窖，堆满了一墙的银子，李沅笑着和戚云龙说：“我们来打个赌，这一墙银子有多少两？”
“赌什么？”
“赌一千两银子。”
“赌钱多没意思，你们读书人也怎么俗气的吗？我猜对了，你让我上岸上来，在船上我可憋屈坏了。”戚云龙这几个月的船上生活，属实不易，他常居北方，对行船本来就陌生，这趟给李沅拉起一千多人的水师，也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这个，有了合适的人再说吧。”关键是现在没人啊，戚云龙还得先顶一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