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狞笑着:“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如今既然大难临头,三个人死也是死,两个人死还是死!与其三个人都死,倒不如留下某这条命,每年忌日给两位烧一些纸钱!”
此言一出,白呈第五百章脸色煞白,呆愣片刻,结结巴巴的:“钱兄,你......”
这段时间,钱江可每都是兄弟长兄弟短的随在左右,多少次酒酣之时,那钱江赌咒发誓,势要与白呈同生共死。
白呈虽然混迹府衙多年,但本质上依旧是个文人,因此容易激动,容易动感情。
这段时间眼见钱江如此掏心窝子,反观府衙其余的昔日同僚,无不对自己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因此白呈对钱江这份感情尤其看重,每每午夜梦醒之际,白呈无不暗下决心,今后自己要与钱江携手一起,在周扬的麾下闯出一番事业来。
哪曾想,今日今时听见钱江这番阴冷的话,白呈这才陡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错看了钱江,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钱江这段时间的掏心窝子,竟然是另有私心。如今大难临头,钱江终于撕下了这层伪装。
想到这些,白呈的一张脸渐渐紫涨,又羞又怒。
倒是李军师,在短暂的惊讶后,显得镇定了许多,叹了口气:“白兄,事已至此,已无能为力了。钱都头......”
钱江听这李军师到这关头竟然还称呼自己为“都头”,倒是颇为意外,不由得微微诧异的问:“什么事?”
李军师道:“老夫有一事相求。”
“想要活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钱江冷冷的。
李军师摇了摇头:“老夫乃是周将军麾下军师,事到如今,又岂敢奢望活命?如今之际,别无他求,反正老夫自知必死,但何必连累无辜?
只希望钱都头留白兄弟一条命!”
钱江听了,微微惊讶的看了看李军师。
白呈满脸感激的看了看李军师,他万万没想到,生死关头,反倒是与自己争辩的面红耳赤的李军师如此仗义。
顿时,白呈只觉得阵阵热血上涌,大声的:“咱们要死一起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钱江呀然的看了看白呈,显然他没想到,白呈竟然如茨骨气,反而自己显得有些贪生怕死了。
如此,倒是更加坚定了钱江斩尽杀绝的决心。
毕竟,自己今日丑态毕露,也把白呈彻底得罪死了,岂能留下白呈这个后患?
钱江阴冷一笑:“既然如此,那钱某只有成全二位了!”
着,钱江就要举起刀来。
哪知,这时候,李军师忽然道:“且慢!”
钱江的手中刀下意识的凝住。
李军师忽然笑了:“钱都头,也许周将军留守的这一百人能够守住府衙呢?
如今还没到最后关头,你急什么?”
钱江听了,仿佛听到磷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一笑:“糟老头子,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你们不过区区一百人,对方却有两千多人,你们拿什么固守?”
李军师摇了摇头:“事在人为,不信的话,钱都头可以去门口看看!”
钱江满脸狐疑的:“你想耍弄花招?”
李军师叹了口气:“这屋里就咱们三个,老夫与白兄弟都手无缚鸡之力,而钱都头却是血海里搏杀过的好汉,老夫就算是耍花招,难道还能跑出这个屋子去?”
钱江听了,微微心动了下,这话倒也是在理,如今周扬留下的那可怜的人马,都已经去防守去了,这偌大的屋里,可就剩下己等三人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自然就拥有了主宰一切的力量。
但钱江毕竟担任都头多年,内心深处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正在这时,却忽然听见外面轰隆隆的一声巨响。
钱江微微变色。
李军师颤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钱江眼见李军师如此神态,显然外面这轰隆隆的巨响,也不在李军师的意料内,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必担心李军师在耍弄花招了。
钱江好奇心下,便走到门口去看,随即瞳孔收缩,却见府衙的围墙外面火光冲,传来阵阵哭爹喊娘的哀嚎。
显然,外面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多半是那些围攻府衙的海鲨帮帮众,因为什么未知的原因,遭受了重创。
钱江微微沉吟间,却听见围墙外面的喊杀声愈来愈厉,钱江不由得勃然变色。
外面,显然是来了什么援军!
而且,这支援军显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如此一来,这府衙可就丢不了了!
那李军师、白呈等人,也就不会被海鲨帮分尸了!
钱江又惊又悔,其中悔恨的心绪更是难以附加。
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撕破脸皮,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这下好了,李军师等人转危为安,又岂会放过自己?
钱江惊骇之余,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事已至此,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即便立刻向李军师等人磕头赔罪,恐怕也于事无补。
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一条路走到黑!
钱江更不多想,猛然转过身去,就朝李军师等人扑去。
哪知才一回头,钱江顿时惊呆了。
却见李军师、白呈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挡住了四名汉子。
再看看李军师身侧不远的侧门,显然那四名汉子早已预伏在那里,刚才李军师唯恐双方距离过近被钱江挟持,因此就故意把钱江支到门口处,然后这四名汉子趁机抢了出来护在身前。
瞬间,钱江只觉得浑身彻骨般的寒冷。
原来,这李军师一切早已算计好了!
刚才,李军师如此这般,分明是在演戏,目的就是逼出自己的种种丑态。
想到这些,钱江恼羞成怒之下,厉声吼道:“老匹夫,某跟你拼了!”
完,钱江挥舞着刀,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那四名汉子显然训练有素,眼见钱江扑了上来,立即散开,瞬间从不同的方向将钱江牢牢围在中间。
李军师倒是神定气闲的坐了下来,笑吟吟的品起了茶来。
白呈恍若做梦似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一切的一切,简直变化太快了,自己的脑子有点应接不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