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咱们这次算是彻底掉坑里了。”
好不容易从锄奸盟分堂走出来,梁芳赞左瞅瞅、右看看,确定周边左右无人盯梢,叹了口气对黄一勋说。
“掉坑了?”黄一勋一愣:“哪有坑?”
“米毅这个狗贼!”梁芳赞痛骂:“把咱们兄弟俩诓骗进锄奸盟,这下咱们兄弟算是彻底完了。”
黄一勋就呵呵了:“不喜欢,你可以卷铺盖走人啊。”
“会死全家的......”梁芳赞痛苦的说。
黄一勋想起杨天罗所讲述的那一例例血淋淋的事例,忽然笑了:“要是咱们章丘县也出个叛徒,那就好了,我也去杀他全家,好好的过一遍瘾。”
梁芳赞吓了一跳,仿佛看陌生人似的,从上到下反反复复打量起黄一勋来。
两个人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了,这么多年来,黄一勋虽然顽劣胡闹一些,但总体上还算靠谱。
梁芳赞这还头一次看见表弟竟然有如此变态的一面。
“表哥......”黄一勋忽然无比凝重的打量起梁芳赞来,然后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不会真要去当叛徒吧?”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梁芳赞赶紧赌天发誓。
“看把你吓的!”黄一勋满脸鄙视的说:“咱们是兄弟,你就算是真的当了叛徒,我能不想办法救你吗?”
梁芳赞顿时觉得体内一股暖流流过,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谱。
“要不......”黄一勋忽然贱贱问道:“你当一次叛徒试试?”
“滚!”梁芳赞简直要疯了。
事到如今,连他也不知道黄一勋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不过,即便是黄一勋到时候真的肯周全自己,但以黄一勋那点体量,能在锄奸盟里一手遮天?
到时候,自己不还一样的要死全家?
“李家小贼!”梁芳赞忽然歇斯底里的怒吼。
事到如今,梁芳赞忽然不恨罗通、甚至也不恨米毅了,而是把满腔怒火都聚焦在李家小贼身上。
要不是李家小贼,堂堂梁家大公子能被逼着去与一群邪魔外道混在一起,进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家小贼!你这个挨千刀、浑身烂脓疮、生孩子没.......”
梁芳赞穷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污言秽语,一股脑的骂了出来。
“阿嚏!”李弘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这谁在骂我呢!”李弘揉了揉鼻子,忿忿的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辛弃疾淡淡的说:“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得罪了那么多人。人家没本事打上门来公然寻仇,还不让人家背后骂几句了?”
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李弘看了一眼辛弃疾:“还在为你妹妹的事生气呢?”
“家妹年轻不懂事,沾惹上锄奸盟,定是受那米毅诓骗。你为了对付锄奸盟,带人打伤米毅、囚禁家妹,我都无话可说......”
“不不不......”李弘连忙摆手:“你说错了。”
“哪说错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付锄奸盟!”李弘信誓旦旦的说:“锄奸盟即便行事偏颇一些,但却都是一群矢志抗金的热血志士。我们虽然与他们做事的方式不一样,但目的却是殊途同归的,我又岂能对付他们?”
“你真的这么想?”辛弃疾问。
“女真人战力强悍,如今又占据我汉人半壁江山,风头正盛。我们要想夺回江山,就要建立抗金统一战线,争取一切可以争取到的同盟,把我们的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的朋友搞的少少的。”
辛弃疾沉默片刻,望着李弘,问:“那你派人在街头散播谣言,坏我妹妹清誉,又算怎么回事?”
李弘深吸了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口吻说:“我会对你妹妹负责的。”
辛弃疾盯着李弘看了片刻,说:“我才发现你竟然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说完,默默起身就要离开。
“急着走什么?”李弘赶紧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
“当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与米毅反目成仇了?”
“此乃我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辛弃疾淡淡的说。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要关心一下嘛。”
“明日我告假一日。”辛弃疾忽然换了个话题。
“告假做什么?”
“一位故交来济南府,特去会上一会。”
“你的那位故交叫什么名字?要不请来一见呗。”李弘忽然笑吟吟的说。
风从龙,云从虎,正所谓物以类聚,辛弃疾的故交,肯定也了不得。
如果,能顺便延揽为己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现在随着事业的不断扩大,李弘愈发觉得手底下的人才匮乏。
尤其是有学问、懂管理方面的人才,尤其匮乏。
辛弃疾似乎看破了李弘的心思,淡淡的说:“没用的,我这位故交虽为汉人,但却一门心思都在考取金国的功名上,并不太看重民族大义。”
这不是妥妥的汉奸嘛!
莫非是......
李弘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但却并不急着说破:“这样的毫无民族大义的人,你竟然还与他交情深厚?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辛弃疾喟然叹道:“人各有志,又岂能勉强呢?这个人当日与我同门学习,乃是师兄弟,交情深厚。况且,抛开民族大义来看,这个人的才识可是远在我之上的。”
“你的这位同门师兄弟,叫党怀英吧?”李弘笑问。
“你也知道?”辛弃疾微觉诧异。
“辛党辛党,谁不知道!”李弘笑吟吟的起身,走到辛弃疾跟前:“帮我引见一下吧,我要跟他谈谈。”
“你真要跟他谈谈?”
李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辛弃疾徐徐的说:“那明日一早,咱们一起骑马去府城,约在大明湖相见。”
大明湖畔......
李弘忽然想起了容嬷嬷。
第二天一早,李弘与辛弃疾早早吃过早饭,便骑着马,带领一队护卫,朝府城而去。
很快到了府城,两人便朝大明湖而去。
到了大明湖畔,径直朝东北而去。
很快,便到了曾公祠。
曾公祠,乃是为纪念曾巩而建,年代并不久远。
曾巩曾担任齐州太守。
后宋徽宗年间,齐州升为济南府。
史载曾巩担任齐州太守时,有一周姓豪族,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曾巩遂将周家首恶“取置于法”,地方治安遂大为改善。
随后鉴于齐州地势低洼、常遭水患的现状,曾巩带人修渠道、筑水厅,对内外水利进行了彻底的整修,既解决了城内水患,又有利于农业生产,美化环境。
如此兴利除弊的政事,贯穿于曾巩主政齐州始终。
也因此,曾巩离任后,当地百姓遂在大明湖畔建祠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