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拒绝了其他的人的帮助,硬撑着走到了医院正门。
正门门前站着4名拿着枪的库尔德人士兵,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军官。
当军官看到外国样貌身穿白大褂的张一凡,开口用英语说道。
“我是库尔德人军官。”
“我是张一凡”
张一凡简单自我介绍后,巴库尔德人军官威胁地说道。
“我得到情报,逊尼派的士兵藏在这里,所以请把他们交给我,当然了,不需要麻烦你们,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
话音刚落,库尔德人军官就准备抬脚往里走。
这时,张一凡挡在了前面,露出了微笑。
“不行。”
“不行?为什么?”
“治疗还没有结束。“
听了张一凡的话,库尔德人军官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我们会把他们治疗好的,让开!”
“据我所知,你们就没有合适的治疗设备。”
张一凡又一次挡在了前面,库尔德人军官的表情稍微有点扭曲了。
“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吵架的,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库尔德人军官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突然!后面的4名库尔德人士兵也举起枪瞄准了张一凡。
瞬间,张一凡的心怦怦直跳。虽然自己表现的很强硬,但枪口朝向自己后,瞬间有点害怕。
在生死面前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张一凡甚至内心都有点动摇了,差点说我不当医生了。
张一凡只能忍住对枪口的恐惧,低声向库尔德人军官说道。
“你是军官吗?”
“是的。”
“那么,你知道日内瓦第一公约吗?”
库尔德人军官听了之后心里一惊。
接着,张一凡把来这之前背诵过的日内瓦第一公约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1949年日内瓦会议通过了第一公约,《改善战地武装部队伤者病者境遇之日内瓦公约》主要内容是:确认敌对双方伤病员在任何情况下应该无区别地予以人道待遇的原则;禁止对伤病员的生命和人身施加任何危害或暴行,特别是禁止谋杀、酷刑、供生物学实验或故意不给予医疗救助及照顾;医疗单位及其建筑物、器材和人员不受侵犯,但应有明显的白底红十字或红新月及红狮与日标志。我说的这么清楚,你想起来了么?。”
“闭嘴!”
听到库尔德人军官愤怒的语气,张一凡内心深处露出了微笑。
对方动摇了。看穿这一点的张一凡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我还知道伊拉克也加入了日内瓦公约。”
“再不给我让开,我就杀死你!”
面对库尔德人军官无能狂怒的大喊大叫,张一凡依然平静的说道。
“你真的敢杀我?”
“你以为我不敢么?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么?”
张一凡没有说话,而是指着后面。确切地说是指着医院屋顶上飘扬的无国籍医生组织的旗帜。库尔德人军官跟随张一凡的手指看了过去,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那又怎么了?”
“现在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盘,而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
“你这句话是对今天解放这个地区的我们库尔德人军人的亵渎。“
“说到这份上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到张一凡若无其事的话,库尔德人军官停下了脚步。他很清楚张一凡说的什么意思。
违反日内瓦公约的军官?那会上军事法庭上宣判死刑的。
库尔德人军官心里在发抖。但是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好不容易在手下面前树立的威风形象荡然无存了。
张一凡看到军官停下了脚步,顿时眼神闪闪发光。抓到机会就要乘胜追击,然后接着说道。
“我再重复一遍!这里不是任何人的地盘。这里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
“我也再重复一遍!现在是库尔德人的地盘!”
“你能承担的起你们库尔德人违反日内瓦公约带来的代价吗?”
听到张一凡的话,库尔德人军官一时间气的咬牙切齿。
张一凡说的很对。库尔德人军官拥有枪但至到现在不敢进去就是因为无国籍医生组织的旗帜和日内瓦公约。所以库尔德人军官开始故意用枪威胁,但是没有奏效。
张一凡和库尔德人军官双方都不愿意退让,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候。
轰隆隆。破旧的引擎声伴随着荡起的尘土,一辆吉普车向这里开过来。看起来是库尔德人的军车。
张一凡和村民们的脸色变得更加紧张起来,相反,库尔德人军官的腰板顿时又硬了起来。
“我想过了,干脆就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掉,然后就乔装成逊尼派干的,会怎么样呢?你局的怎么样?”
库尔德人军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不久,库尔德人的吉普车到了。
咣当。
车门被迅速打开,士兵们纷纷跳下车。并且急促的大声说着话。
与疑惑的张一凡不一样,旁边的什哈卜表情变得很奇妙。注意到张一凡好奇的什哈卜迅速说道。
“他们说,快点,赶紧抬下车!”
“抬下车?”
“嗯。呃?那个是什么?”
什哈卜惊讶地问,张一凡的视线也转向吉普车。
库尔德人的吉普车上台下了一副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名士兵不停的在流血。并痛苦的不停地翻来复去。
库尔德人军官也发现不对劲对过来的士兵交谈着,好像在问什么情况。
什哈卜也小声地同声传译着。
“怎么了?”
“受伤了,一直流血,止不住。”
“止不住?”
“是的,听说这里有个医院,所以就带过来让医生看看。”
同声传译的什哈卜悄悄地补充着说道。
“这些人跟这个军官好像不是一个部队的。”
“是吗?”
“部队标记有点不同。”
“嗯。”
张一凡分不出来这些士兵都是那个派系的。但是知道这个受伤的士兵情况很危险。
张一凡连忙快步跑向担架。警惕的库尔德人士兵们看到张一凡身穿白大褂也停下了上前阻拦的脚步。
“哼!”
看到病人状况的瞬间,张一凡的表情暗淡了下来。右脚踝完全消失了。应该是手榴弹在脚边爆炸了或者是踩到了小型地雷。
脚踝上因为有静脉和动脉。所以会流血不止。
张一凡立刻用英语对士兵们大喊。
“抬到医院里面去!”
但是没有能听懂的士兵。
不,有一个人能听懂。那位库尔德人军官。
张一凡话音刚落,库尔德人军官的眼神大为震动。
虽然刚刚对峙过,但“抬到里面”这句话触动了他的心。
库尔德人军官忽然想起来,连忙向张一凡说道。
“我刚才还威胁你,你却愿意为我的士兵治病?
“别废话了,赶紧抬进来。”
“你说什么?”
“你是准备杀了我?还是想让他死?”
张一凡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刚才对立的时候相比,声音更加低沉和阴森。
这个声音使战场上饱经风霜的库尔德人军官停顿了下来。
张一凡看着犹豫不决的军官,对着什哈卜喊道。
“什哈卜,过来帮忙,抬到里面去。”
“你真的让他们进来么?”
“让他们把枪,刀都要扔掉,非武装进来。如果他们不听的话,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
听到张一凡的话,什哈卜一脸茫然的翻译着。
士兵们会自己解除武装吗?但是,接下来士兵的动作让这种怀疑立刻消失了。
啪嗒!啪嗒!
士兵们毫无迟钝地把拿着的枪、手榴弹等所有武器都扔到了地上。他们也不想看到朋友在眼前死去。
什哈卜吓了一跳,赶忙把解除武装的士兵抬着担架领了进去。
正当张一凡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库尔德人军官的声音。
“你真的要救他么?没有任何代价吗?”
“代价是?你看看哪里。”
望着张一凡指向的地方,医院围墙的一侧被流弹击中,崩塌了。
库尔德人军官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么意思?”
“几个小时后维和部队应该会过来。那么。”
张一凡说完就快速往里跑。望着张一凡的背影,库尔德人军官的脸上浮现出无语的微笑。
代价就是修理墙壁。
面带着微笑的库尔德人军官对其他士兵说道。
“把这面墙修好。”
“为啥?”
“这是命令。快点做。”
在军官的命令下,士兵们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
这时,库尔德人军官的视线看向了天空。
—这里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地盘。
张一凡说的那句话仿佛再一次在耳边想起。
与外面的情况不同,手术室里气氛非常的紧张。
“准备一下呼吸机还有心电图。“
“正在准备!”
什哈卜急忙回答道,但是手一秒钟也没有停止工作。在人工呼吸机和心电图准备就绪之间,张一凡用剪刀剪下军装,使患处露出来,患处上缠满了压迫绷带,张一凡开始往上面撒酒精。
“啊!”
当酒精渗透压迫绷带接触到被炸断的脚踝后,患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痛苦尖叫声。
张一凡没有因为患者的尖叫声停下来,而是迅速给患者开始注射止血剂。病人的脸色苍白,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止血后再补上来就行了。
除了止血,补血之外骨骼、肌肉和神经也需要赶紧处理。如果处理不慎,就有可能截肢。
张一凡忙的不可开交。
哼哼。
张一凡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也渐渐模糊了。
‘该死’
从凌晨开始持续的工作,张一凡的身体和精神已经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