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4其罪当诛
“什么？郭药师被擒？！”
金兵大营中，完颜宗望的脸色十分难看。
东路军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郭药师功不可没。
不夸张地说，少了他的出谋划策，完颜宗望连下一步该怎么办都没想好。
包括与宋廷的和谈协议内容。
没错，宋朝在守城颇有成效的情况下，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求和，希望能用赔偿换金国退兵。
“真该死！亏我派了那么多精锐骑兵给他！仅仅只是进攻一座不甚重要的西墙中门！”完颜宗望生气地拍案几，大声问：“到底是谁做的？那个李纲吗？他真是我们消灭宋国的绊脚石！我要让宋朝皇帝把他和郭药师都交出来，作为和谈条件，否则就发兵屠城！”
“斡离不，李纲是他们最后的胆，恐怕交不出来浪费时间。”六部路都统完颜昌劝道：“还是尽早完成和谈，拿到足够多的金子再说。”
“要打就打我还怕他不成！”南京路都统完颜阇母反倒是义无反顾地支持完颜宗望：“就让交李纲！量他们也不敢推脱！”
汉军都统刘彦宗出声献策：“二殿下，各位将军，当务之急可先让郭药师回来，有他在，其他都可以慢慢谈，宋朝，坚持不了多久。”
完颜宗望对刘彦宗的话还是相信的，毕竟除了郭药师，只剩他是汉人，打仗知己知彼很重要，让汉人对付汉人才是高招。
于是，完颜宗望点点头，下令道：“那就这样，让宋朝把郭药师放回来，否则一切免谈。”
来汇报的将领头都抬不起来：“不，不是李纲，是西墙那边一个姓何的将军，在城外打散了郭药师的队伍，擒的他。”
“何？？”
营帐内几名金国大将面面相觑。
“报！！”
又有人来汇报军情。
这次是个浑身是血破破烂烂的兵士。
刚被卫兵扶进门就趴到了地上。
帐内众人惊得全体站起身。
只听那兵士挣扎着喊：“杀过来了！南面有小股宋军杀过来了！非常可怕！右路快被打穿了！”
“好胆！”完颜阇母一把抓起武器就往外走：“还有宋兵敢出城杀过来？我去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多带兵马切勿轻敌！”完颜宗望朝着阇母的背影叮嘱了一声，扭头望向地上气若游丝的兵士，厉声问道：“可有看清那支宋军的主帅？”
兵士艰难地吸气回答：“只知道打出的将旗上有个‘何’字。”
“又是何？？”
“什么？郭药师被擒？！”
福宁殿内，宋钦宗赵桓紧急召集了众臣。
除李纲外在位宰执悉数到场。
李邦彦向汇报者问道：“何人所为？”
“是。。”汇报者顿了一下，继而开口：“是何灌何将军。”
“何灌？”李邦彦表情复杂，偷偷看了眼皇帝，行礼道：“陛下，是否诏何灌进宫奏对？”
赵桓靠着桌案沉默，目光随着香炉上的青烟轻轻飘动。
皇帝心腹耿南仲十分了解赵桓的心思，见他沉默不语，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
当初让何灌死守城外的命令众所周知，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错的是何灌，不是皇帝。
结果那些该死的金兵没把何灌杀死，反而送出郭药师这样一份天大的功劳。
这下真是打脸。
如果诏何灌进宫奏对大加封赏，皇帝的颜面何存？
不行！
必须抹去何灌的功劳！
一个罪人还想翻身？
问过我们这帮士大夫了没？！
“陛下！”耿南仲一脸为官家分忧的神态，诚恳地说：“如今和谈正处关键时期，这是我大宋多少儿郎用鲜血换来的机会，他何仲源擅自擒下金国重臣意图破坏宋金两方的和谈大计，其罪当诛啊！”
另一边的李邦彦偷偷看向耿南仲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坨大便。
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无耻的。
颠倒是非功过，将宋朝叛将说成金国重臣，将一件大功劳说成大罪过。
原来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不愧为帝师，邦彦自愧弗如。
其余人等如吴敏之流，也是悄悄擦了把汗。
尽管同为主和派，但也为这种颠倒黑白的手法所不耻。
今日可以颠倒何灌，他日就能颠倒他人。
以此为例，心有戚戚。
可惜耿南仲有句话却蒙对了，那就是“如今处于和谈的关键时期”。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主和派诸人的心坎儿上。
为了不影响和谈，为了大局着想。
何灌。
弃就弃了吧。
于是，在此类心思下，如此荒唐的言论出奇地无人反对。
宋钦宗赵桓抬起头，他觉得有点恶心，但更多的是宽慰。
还是耿师懂我心。
这台阶给得太舒服，不踩都浪费了。
于是他开口出令：“罢了，想必何卿也只是护国心切，做法虽不可取但其志尚可，派人命他放归郭药师，其他就算了。”
耿南仲长揖及地：“陛下明德圣恩煌煌，实乃大宋之幸天下之幸！”
旁边人一见这架势赶紧弯腰跟上，大喊万岁马屁震天。
听得赵桓一脸笑容志得意满，不停地赐茶。
就在殿内一片祥和之时，门外又有人通报。
经允后，一名身披铠甲裹着外界冷风进入殿内的小将驻足行礼，高声汇报：“击溃郭药师所部之后，何灌打出将旗，正带领兵士往金兵大营的方向攻去！”
“什么？！”
殿内所有士大夫，连同皇帝赵桓一起，脸色变得刷白。
距离金兵大营约五里地的右路边线，此刻正像发现了美食的蚂蚁大军，乌压压一片涌动、聚集、包围。
正中心是孤军深入的何灌以及他麾下的98名兵士。
这是从开远门出发前统计过的数字。
D级的神圣药剂太珍贵，没舍得大批量使用，所以李鹤拿出的是普通未进阶过的初级神圣药剂。
但即使未进阶，那也是G级的轮回产物！
说恢复多少生命力就恢复多少，一点都不打折扣。
每人一瓶灌下，有什么负面状态如中毒、发炎、混乱、失眠之类的都驱散驱散。
完事如果还有伤口没治愈，那就继续灌普通的生命药剂。
更便宜，5积分一瓶，每人随身储备的数量多到够洗澡。
几名轮回者给这批老兵从头到尾全部灌了一遍后。
这批老兵浑身上下伤痛全无焕然一新。
特别是李鹤最经典的断肢重生，只要零件还在，哪怕只连着点皮都能给完完整整接回去。
拿这些痛不喊痛的古代勇士练手，他的心态非常轻松。
手法也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越来越熟练。
这招当初从叶安家那名“驱魔师”身上练出的本事，在这里终于实操圆满，融汇贯通。
“去吧。”李鹤将血淋淋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对所有兵士说：“都记住啊，别拼命，只要活着，多重的伤都能救，关键是要多砍人，那才是升官发财的关键！”
如今这个时代，如今这群老兵，这群浴血重生的老兵。
最怕的就是不让他们拼命。
李鹤的话音未落，一群人就嗷嗷叫着冲出去，头也不回，一个字都不想多听。
何灌看着生龙活虎、士气炸裂的兵士，明明不足百人却硬是涌出了上万人冲锋的架势。
他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