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4 蹭
二姨接到李鹤的蹭饭电话，对他前天刚来过，隔了一天又来表示诧异，但态度倒是比上次热情得多，或许是因为家里生意好转心情也跟着好转，也或许是因为李鹤的小奥迪。
到了梳文小区，天色已近黄昏，斜阳穿过车窗照暖李鹤半边脸，他打着方向盘，驶过门卫主动升起的横栏，熟门熟路地来到二姨家楼下。
还是老位置，还是老姿势。
停车，小心翼翼折进耳朵，上楼。
开门的是表哥沈季，今天周末他在家里吃饭，看到李鹤很欢喜地拉着胳膊往里带。
和二姨的态度不同，李鹤的表哥沈季从小就对他很好，小时候过年过节串亲戚时，会特地留好吃的给他，长大后，得知李鹤的生活窘迫，更是时常以喝酒的名义找他一起吃饭，饭钱偷偷结掉不说，偶尔还会递些钱给他。
钱当然是拒掉了。
不过饭真的舍不得推。
连吃一个月的小米粥配大米饭，偶尔一顿榨菜蛋炒饭都算奖励的日子，有人请客吃饭，真的舍不得推。
哪怕表哥沈季请的只是拉面米线锅仔等等一些并不是多昂贵的饭食。
“你小子最近混的很不错嘛！”沈季拉着李鹤到餐桌边坐下，高兴地锤了他一拳：“听我妈说过，都开上奥迪了！真可以嘿！”
正巧赶上周末，二姨夫沈容川以及表哥表嫂表侄，全都在家，二姨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二姨夫的厂子签了大单，压力骤轻，此刻正心情愉悦地在餐桌上吃着小菜喝着餐前小酒，精神焕发满面红光。
李鹤向沈容川和表嫂打了一圈招呼后，和沈季说话：“你呢？最近怎么样？”
沈季脸色微微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嗨，我能怎么样，找了份上班族的工作，天天加班。。”
“咳咳。”沈容川放下酒杯轻咳了几声，打断他儿子的话，开口对李鹤说：“你做的生意，要记得，都会有起伏，高的时候别昏头，要知道万事都会有风险，你今天能赚钱，明天不一定能赚，后天说不定就赔光，这生意上的事谁都说不准的。而低的时候也别气馁，要积极去找一切机会，寻找翻身的机会，看你姨夫我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就在几天前！”他提起筷子夹了几粒花生米丢嘴里香喷喷地嚼，又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咂巴着嘴继续说：“就在几天前，外面多少人指着我的后脑勺说，沈容川完了！结果怎么样？嘿嘿，我起来了！”他眉飞色舞，用手拍了一下桌面：“明华地产长达五年的合作协议，业内独一份！我的纳百川防水彻底翻身起来了！”
二姨两手捏着湿布，端出一盆用砂锅装着的颤巍巍红烧肉放上桌，面带微笑地佯斥道：“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就听你在这一遍遍到处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
“难道不是吗？”沈容川又喝了一口酒，伸手夹起一块炖得泛光的红烧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现在去看那些人，那些原来在我背后等着看笑话的人，你去看看他们，哪个还敢嚼舌根？恩？一群老狗，等我做满明华的订单，五年后我也能上千万级，到那时，我就让那些个老狗统统变成哈巴，给我排着队表演吐舌头摇尾巴！”
“哎哟你酒喝多了你？越说越没谱！”二姨拍了他肩膀一下，转身回厨房继续烧菜。
“什么叫没谱？我是实话实说！”沈容川得意地喝酒吃菜。
沈季给李鹤盛饭递筷子，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我爸最近几天情绪高，随随便便就喝嗨了。”
李鹤接过饭碗和筷子，点头道：“生意好转确实值得高兴，我得陪姨夫喝一杯。”他放下碗筷，拿起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上酒，对沈容川说：“祝姨夫生意兴隆，事业一帆风顺不再有起伏永远只高不低。”
“哈哈哈！”沈容川拿起酒杯和李鹤碰了一个，大笑着说：“行，我和你喝一个！也祝你经历风雨见彩虹，大难不死有后福！”
李鹤眉头微微一蹙，很快松开，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爸，少喝点注意身体，吃饭吧。”沈季也给沈容川递了碗饭过去。
沈容川又是哈哈一笑，接过饭碗，用筷子点着他说：“你在外边也算借着机会历练历练，实在不行就回厂里，我们现在生意回暖，保你口饭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了！”沈季有些不悦：“厂里刚有订单，先把订单弄踏实再说，我现在上班挺好的，回厂的事不着急。”
沈容川还想再说些什么，二姨罗玉青端着最后一道汤上桌，招呼大家吃饭，他也就没再继续。
席间，一直没说话的表嫂郭谨瑶，在夹菜的间隙中，突然开口对李鹤说：“小李现在是做什么生意呢？”
李鹤扒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几乎全桌人都在看着自己。
唯一没投视线的只有上小学的小侄沈儒译，这会儿他正专注地和可乐鸡翅搏斗。
发现大家都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李鹤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也是房产方面的。”
沈容川听到，眉头一皱：“房产？做开发投资太大不可能，你也是做供货？”
“呃。。”李鹤模模糊糊地应：“差不多吧。”
“这一行我最有发言权了。”沈容川说：“你别看现在好像很好赚钱，其实这个行业基本已经饱和，新人刚开始尝到点甜头那是因为老资历们漏出的点点血丝，再想往上，你就很难了。。说说看，具体是哪方面的供货？我说不定有熟人，给你打打招呼，让人多少照顾着些，未来不至于摔太惨，毕竟你母亲也算我们家亲戚。”
李鹤：“。。不用了姨夫，我都挺好的。”
“你看你这小孩就不成熟了吧？眼光要放远！”沈容川一副长辈过来人的模样，居高临下地指点他：“我都说了，你现在挺好，那是老行内人给你留了口饭，未来没空间的，我不给你打打招呼，你是要吃亏的，吃大亏，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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