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两个女子,都是世代为奴的。不过,由于是宫女,身份比普通奴隶要高,不然也不会被皇帝赏赐给臣子为妾。然而,忽必烈自己多半也不认识她们,肯定是让中官随意挑的。
忽必烈老了,对女色已经不大上心,宫中很多美貌女子,都被他大方送出去,给将领大臣为妾,以示优容。
皇帝赏赐的女人,都送到家里了,你可以不爱,但不能退回去,也不能转送他人。
不然,就是大不敬。
李洛今天接到的圣旨,其实不是真正的圣旨,没有盖玉玺,更没有经过翰林院承旨,只是一道皇帝的便条手令。
上面只有十几个字:“赏墨尔根拔都李洛宫中好女子两人为眷属,钦此。”
可即便不算真正的圣旨,却仍然是君命,不容拒绝。
怎么?朕赏赐你的女人你竟敢不要?看不起朕?
李洛想了一下,对着两个“好女子”说道:“大汗赐你二人与本堂为奴,本堂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今后,平日里你们只管负责清尘即可。”
为奴?清尘?
两女对望一眼,心中疑惑不已。不是为妾么?宫中很多姐妹,都被皇帝赏赐给大臣为妾啊。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喜。好不容易被放出宫,她们终于有机会逃走了。
在她们看来,妾室比奴婢也强不到哪里,倘若大妇厉害,日子还不如奴隶好过,她们不愿意替人做妾。
没错,没藏出梅和野离朵步,从小就被同样在宫中为奴的长辈教导,她们是大夏国人,出身党项高门,不应该是奴隶,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逃出皇宫,再不为奴。
逃出皇宫,再不为奴!这个信念,早就铭刻在两人的骨子里。
所以,自小她们就主动去当没有宫女愿干的马奴,喂养伺候皇宫马匹,趁机学了一身不错的骑术,以备有朝一日逃走时,不至于连马都不会骑。
她们曾经听说,党项人的国还在,说是少数党项人逃到川西,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吴国。蒙古皇帝可怜他们,也就没有灭了这据说不到万户人口的小小吴国。
要是她们逃走,偷偷去川西找到这个吴国,就不用当奴隶了,起码可以找一个族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可是在御马苑为奴十年,两人竟然没有离开宫城的机会。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奴婢遵命。”两人听到李洛让她们负责清尘,立刻恭敬的领命,同时脸上神色都是欲言又止。
李洛只当不知道她们是党项人,很温和的问道:“你二人是否还有话说?”
没藏出梅鼓着勇气说道:“主人,我二人是宫中御马苑出来的,惯会养马,保管养的膘肥体壮。”
李洛明白了,“你们还想养马?”
两女一起点头。她们主动提出养马,当然是方便偷马逃走。
李洛很痛快的说道,“既然你们愿意养马,那就养马吧。好了,马就在偏院马房,你们眼下就可去喂马料。”
“是!主人。”两女毕竟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她们不知道,她们不经意露出来的喜悦之色,已经引起了李洛的疑惑。
等到两女下去,李洛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睛微眯的摸着下巴。
喂马而已,哪个女子愿意干这活儿?她们却甘之如饴,听到不是做妾,不但不失望,还有轻松之色。
古怪。
“阿山!”李洛喊道。
完颜阿山立刻出现在李洛面前,低声道:“郎主请示下。”
李洛吩咐道:“你多留意养马的两个女子,但不要让她们心生警觉。我要知道,她们到底有何古怪。”
为何让阿山来办?因为阿山在亲卫中年纪最小,长相最是老实憨厚,却又非常机灵。他不但是亲卫,同时也是特察局安插在亲卫队的成员。
“诺。”阿山领命退下,自去安排了。
到了晚上,阿山回来禀报说:“郎主,她们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不是蒙语,不知道是什么话。她们的确很会养马,而且会骑马。属下估计,她们的骑术不错,可能还会射箭。”
骑术不错,主动养马,不能做妾毫不在意…这几条一串起来,李洛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她们,多半是想当逃奴,溜之大吉。
真是幼稚,这个世道,你们两个女子,就算逃走又能如何?说不定还不如奴隶。
李洛懒得管她们,完全无所谓。她们逃走,自己省事。她们不逃,刚好养马。横竖无事。
“她们,可能想逃走。不用管她们,就只当不知道。但是,偸马偷钱可不成。”李洛叮嘱阿山,“她们说的话,应该是党项话,你听不懂也不用理会。”
说道这里,李洛忽然心中一动,对啊,西夏语。为何不趁此机会,和她们学西夏语?将来很可能用得上。
李洛说干就干,命人将两个女子叫进来,批头就问:“你们的党项语,是跟谁学的?”
没藏出梅和野离朵步异口同声的用汉话回道:“是跟祖父学的。”小时候,两人祖父还健在,不但教她们党项话,还给她们讲述当年大夏国的故事。
两人有点忐忑,不知道李洛怎么忽然提起这茬。
可是紧接着,李洛的话就让她们有点惊愕。
李洛笑道:“你们教本堂学几句党项话。只要教得好,本堂不但有赏,还可以满足你们一个要求。”
学党项话?大夏都亡了好几十年,会说党项话的虽然还有,可都是残留的遗民。除此之外,谁会巴巴的主动学党项话?
“是,主人。奴婢不敢教,只是将奴婢知道的党项话,说与主人知晓。”性格更冷静的野离朵步说道。
“好,那就开始吧。你们坐下,先把夏国最常用的文字写出来,在用汉字标注读音。”李洛很有信心,因为他有学外语的天赋。
两人顿时露出为难之色,“主人,我们虽然会说汉话,却不识汉字啊。”
“无妨,写完你们念出来给我听,再解释一遍即可。”李洛笑道,吩咐摆出纸笔。
两人一直伏案写到天黑,才各自写了一千多个西夏文字。
第二天,李洛又让她们教授发音,很快就搞明白西夏文字的发音规律,当天就开始学习常用语。
李洛学习党项话的进展如此之快,顿时令两女惊讶不已。这个李洛,真是一个聪明人啊。
第三天,李洛没再继续学党项语了,而是去东城善德坊东瀛郡公府,拜访一个故人:曾经的日国龟山上皇。
东瀛郡公府看起来也不小,算是一座郡公府邸。可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就连府门前的车马场坪,都长出了杂草。
一个奴仆斜躺在大门下,无精打采。
“江华郡公李洛,拜访东瀛郡公,快去通报吧。”李洛下马,带着几个亲卫直接上门。
那奴仆看到李洛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知道来头不小,哪敢怠慢?当下唱一声诺,一溜烟的抢进去通报主人了。
颜隼等人笑道:“这厮,倒也恭敬。”
很快,里面就传出脚步声,龟山和他儿子世仁,也就是曾经的后宇多天皇一起出来迎接。
“欸,大将军阁下,徐山有失远迎,快快请进!大将军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改名徐山的龟山连连鞠躬说道,神色有点激动。
能不激动吗?不知道多久,东瀛郡公府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贵客登门了。
李洛虽然早就不是征东大将军,可是龟山仍然称呼他为大将军阁下,这让李洛有点感慨。
“东瀛郡公别来无恙?在大都还习惯否?”李洛也客套的拱拱手。其实,这话本就没必要问,只要看到龟山父子眉宇间的愁云,就知道他们的日子不可能好过。
日子好过的亡国之君,怕也只有汉献帝和溥仪了。
龟山请李洛等人进入空旷的东瀛郡公府,神色显得既局促不安,有尴尬无比,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刚进入中院,龟山终于艰难的开口说道:“大将军乃是贵客,今日登门寒舍,在下很是欢喜。只是,只是囊中羞涩,难以准备美酒珍馐,只能粗茶淡饭了。”
什么?李洛不禁打量了龟山一眼,果然见他面有菜色,不复之前那种养尊处优的的红润丰泽。
竟是到了这一步么?郡公的俸禄也不算少,逢年过节皇帝还有赏赐,怎么说龟山一家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潦倒。
“东瀛郡公,何故至此啊?”李洛被请入客厅坐下后,明知故问的说道。
龟山等人奉茶后,仍然保持着日国的正坐习惯坐下,对李洛说道:“大皇帝仁慈,每月拨一百贯钞,逢年节还有赏赐,并无亏待。加上在下亦有不少积蓄,原本不差花销。”
“然而,大都城内有帮浮浪子弟,隔三差五上门勒索,明火执仗。不消半年,竟被他们勒索干净。近日,只靠妻妾典卖首饰度日啊。”
李洛听了很是无语,说道:“为何不上奏皇帝?”
龟山苦笑道:“他们都是权门贵子,在下哪里惹得起呢?又被他们威胁,不敢上报大皇帝知晓。”
龟山之所以不禀奏忽必烈求助,不光是受到威胁,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忽必烈暗中授意的。
李洛却是知道,绝对不是忽必烈授意的。忽必烈的确是个狠辣的主儿,但是他好面子,也不会这么下作,当然不会暗中授意勒索龟山,顶多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正在这时,曾经的日国皇后藤原佶子,蹀躞着步子来到李洛面前,温婉无比的下拜说道:“阁下,膳食只有面饼,豆腐,鸡卵,萝卜。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李洛笑道:“夫人客气了,客随主便,在下已经很叨扰了。”
等到饭食上来,果然只是这几样家常菜。加上龟山家人口不少,李洛还带了好几个亲卫,就是分量都不够吃。
酒,也是便宜的马奶酒,似乎还兑了水,很是寡淡。
龟山一家很是尴尬,但看见李洛并无怒色,才稍微放心。
龟山夫人等女子正要退出,李洛却道:“无妨,夫人也请在此厅用饭吧,在下也不算外人了。”他知道,龟山家中就这些饭菜了,她们退下,就会饿肚子。
藤原佶子道了声谢,就带着几个女子在旁边用膳。
李洛吃了一块萝卜,心中五味杂陈。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亡国之君啊,否则,有命吃萝卜已经不错了。
对于龟山,李洛还是感激的。没有龟山,他就不知道先秦失传古籍的存在。客观而言,是龟山和他的祖宗,保存了这些珍贵无比的华夏宝典。就凭这条,李洛也要给面子。
不然,他完全不必在这吃萝卜豆腐。
颜隼等亲卫也饿了,坐在傍边没心没肺的大口撕饼,大口吃菜。而藤原佶子等一群女子,却小口小口的吃,显得很是珍惜。
想当年,在京都皇宫,她们也是钟鸣鼎食来着,如今似乎过惯粗茶淡饭的日子了。
皇后藤原佶子虽然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但心里却愁云密布。首饰已经典卖完了,从京都带来的金银珠宝,也被那帮恶棍勒索一空,俸禄还要一个月才能领到,这日子怎么过呀。
李洛顺便吃了一些,混了个饱,就对颜隼说道:“取一千贯钞来。”
“诺!”颜隼起身出门,不一时就从外面的马车里取出一千贯纸钞,递给李洛。
李洛将一千贯钞放在桌上,又取出两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对龟山说道:“东瀛郡公,这些钱财,是在下送你的礼物,务必收下。”
龟山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将军阁下折节来访,在下如此薄待本就汗颜无地,如何能收受阁下的礼物!”
他很想收下,但又拉不下这个脸。
正在他推辞间,忽然外院传来一阵嚣张之极的喝骂声,间杂着鞭子的噼啪声。
“瞎了狗眼的奴才,再敢啰嗦就宰了你这腌臜货!”
随着一个厉声的叱骂,门“哐当”一声被肆意踹开,紧接着,一群身穿华丽质孙服,挎刀提鞭的青年就大摇大摆的昂然而入。
“哈哈,好一个豆腐萝卜宴,好大的场面啊!徐山,你的日子还挺滋润嘛。”一个青年看到席上的菜品,顿时嬉笑起来。
‘’场面不小,不小!好萝卜,这么白!豆腐也很白!”
“对的对的!你看,这饼子也是,又白又圆!”
一群华服青年语调夸张的指着席面,一边用猥琐的目光追着藤原佶子等女眷逃避的背影,极度没品,全无德性。
“徐山,你欠我们的钱财,该还清了吧?”为首的一个色目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龟山,手里的鞭子空中一抽,啪的一声。
“矢罗阁下,在下并无欠债,你们三番五次来勒索在下,究竟是何道理?在下已经倾家荡产,并无钱财了。”
龟山神色悲愤的说道。这个矢罗仗着是宰相桑哥的儿子,已经带人勒索了他价值几十万贯的金银珠宝。可矢罗等人越是贪得无厌,有恃无恐,他就越觉得是忽必烈暗中授意。
“哈哈!”名叫矢罗的色目青年狂笑起来,淡蓝色的眸子满是猫戏老鼠般的嘲讽,仰着又尖又高的鼻子,用鞭子指指桌上的纸钞和宝石,“没有钱财?那这是什么?咦,这宝石真是稀奇!”
矢罗旁若无人的抓起两颗蓝宝石,啧啧称奇,挠着淡金色的头发,“嗯,好家伙,不错,好极了。徐山,这宝石是好,但还不够偿债,你说怎么办是好?咹?”
他一边说,一边将宝石揣进兜里,又抓起一千贯纸钞,分给其他几个华服青年。
“来,伙计,这些是你们的。”矢罗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千贯钞分的干干净净。
龟山气的浑身发抖,怒声说道:“阁下!这不是在下的钱财,还请放下!”
矢罗点头:“你说的没错徐山,这不是你的钱,是我的。哈哈哈!”
矢罗等人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们精准的把握了龟山这亡国之君的心理。
他们勒索的越凶狠,越无止境,龟山就越怀疑是大汗授意他们这么做,就越不敢告状。
这个把戏,他们之前就在宋国废帝那里试过了。
果然,龟山等人屁都不敢放一个,每次来都有收获。其实,他们也知道龟山已经没有油水,但他们今天还是来了。
为何?因为龟山还有妻妾女儿。
尤其是龟山夫人,那可是做过皇后的人,和其他女人当然不同,而且并不老,风韵犹存,那滋味,必定要得。
还有龟山的后妃公主,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要吃了。
矢罗等人当然看见了李洛等人。但是,他们不认识李洛,干脆就直接当空气忽略了。和龟山这样的亡国之君交往,还上门吃萝卜的客人,能有什么来头?
李洛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如此下作,并不是忽必烈授意。别说忽必烈,就是他们的长辈,估计也不知道。但他们却将龟山一家吃的死死的,就是掌握了龟山的恐惧心理。
从政治利益的角度考虑,元廷君臣是绝对不愿意虐待日国君臣的。愿意很简单,因为南方还有很多国家和部落没有被征服,倘若对日国君臣太苛刻,其他国家的君臣还愿意投降么?
他倒要看看,这个矢罗还能搞出什么花样儿。
“徐山,你的钱还不够偿债,就拿你妻女来抵债吧!你不要怕,我也不带她们走,就是让她们陪我们快活快活,我们何时来,她们何时宽衣解带伺候就成!”矢罗终于道明了最后的目的。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甚至去告状。到底怎么选择,我给你一杯酒的功夫考虑。”
龟山神色惨变,哀求的看向李洛,此时他越加怀疑,是忽必烈授意这些恶棍来虐待自己。
“阁下……”龟山想开口求助,可如果是鞑子皇帝授意故意要逼死自己,求李洛又有什么用呢?反而还拖累李洛,却于事无补。
所以,他求助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矢罗看见龟山似乎是想向这个吃萝卜的客人救助,这才仔细打量了李洛一番。
咦?此人…气度尊贵,那几个年轻汉子,个个携弓挎刀,一身彪悍之气,还冷冷瞅着自己,似乎是这人的护卫。
嗯,此人应该不太简单,可能走眼了。
“在下矢罗,敢问阁下何人?”矢罗的狂态收敛了一些。他是坏衙内不假,但他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衙内。
李洛淡淡说道:“本堂李洛,江华郡公,福建平章,大汗御赐墨尔根拔都。”既然他知道不是元廷君臣授意,那他就要管一管了,不然的话,反而与他的名声不利。
就是忽必烈知道,也会认为他懦弱怕事,不知大局。
李洛!
矢罗等人心中一跳,他们不认识李洛,可却听过李洛的名声。此人乃是大元朝最年轻的平章节堂,靠军功爵封郡公,还被大汗赐予智慧勇士的美号。
要说个人功名,在大元年轻一代中,李洛绝对属于最拔尖的那群人。虽然这李洛不是蒙古贵人,也不是色目贵人,可据说他也是出身高门,绝非小门小户。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受到太子信重,和主公也关系匪浅,又是脱不合看好的人才。
这样的人,矢洛罗倒不是得罪不起,可是得罪李洛的代价,太不划算。
“原来是墨尔根拔都,我等倒是失敬了!”矢罗笑呵呵的抚胸行礼,扔掉鞭子,然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马奶酒,一扬脖子喝尽。
“这杯酒,在下自罚,还请墨尔根拔都不要介意才是啊。”矢罗说话客气起来,淡蓝色的眸子也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我自罚一杯,算是给你面子,你就只当没看见今日之事,大家都好。
李洛点点头,“矢罗郎君客气了。不过,你拿的宝石和纸钞,却是本堂之物。”
“原来是墨尔根拔都之物,哎呀,误会,误会了!”矢洛恍然大悟般一拍额头,赶紧取出宝石,以及一千贯纸钞,笑呵呵的放在李洛面前。
李洛淡淡说道:“既然是误会,那本堂当然不会介意。”
矢洛笑道:“那在下就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就要带人离开。
“郎君留步!”李洛喊了一句。
矢罗眉头一皱,转身道:“墨尔根拔都还有何见教?”心想,这李洛不会不依不饶吧?哼,我乃宰相之子,色目大族,他确定要和我撕破脸么?
却听李洛道:“矢罗郎君,安南未平,南方多国皆未平。郎君明白本堂的意思么?”
矢罗并不蠢,他转而一想,当即明白了李洛的用意。心道,李洛此人,不愧是年轻一代的俊杰,自己真是拍马不及。
“在下受教,不愧是墨尔根拔都,谢了。”矢罗再次抚胸行礼,然后看着龟山道:“徐山,看墨尔根拔都面皮,你我的债务一笔勾销,在下不再登门拜访!你好生谢过墨尔根拔都才是!”
矢罗说完,就扬长而去。
龟山郑重的整理冠带,站起来对着李洛就俯身下拜:“今日若无大将军,在下妻女不保!大将军恩德,在下无以为报矣!”
就离开大都,往海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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