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吴夫人携孙家两子一女第一次见到赵普,然而赵普却知道孙坚为长子孙策所取得字伯符。
她很是诧异,“先生缘何知道犬子字乃伯符?”
“吴夫人有所不知,”周仓拱手道:“我家先生乃天下奇人,能未卜先知。”
孙策由是大为好奇,“那先生可知家父这一仗能否大胜?”
赵普笑道:“卢使君和文台这一仗必胜无疑。”
未卜先知这称号他实在受之有愧,可不得不说,在神仙方术盛行的秦汉时期,他仗着这个能力行事倒是有颇多方便之处。
吴夫人有些意动了,如果孙策能先在这位先生座下学习,再拜入卢植门下,这对孙策而言实在是有大大的益处。
只是他们一家一直受刘备接济也不是办法。
一时间她有些左右为难。
“吴夫人可是为钱财发愁吗?”赵普劝慰道:“这点其实大可不必,西征凉州叛军的战事两月内必会结束,吴夫人不妨再等上两个月,战事结束,文台受了封赏或许会来接家人老小。”
吴夫人思虑再三,觉得这样也未为不可,“倘若真如先生所言,我们母子四人的确不必长途跋涉赶回吴郡老家。只是这段时间要叨扰先生教策儿读书。”
赵普自是乐意,当下便应允了。
吴夫人让孙策跪下磕头,向赵普行拜师礼仪。
当然,这并非是真正意义的门生,所以自是一切从简,敬茶这等礼节赵普就让免了。
“母亲,我既然已在赵先生座下学习,他日做卢使君的门生,该修书一封给舅父,告知他我等暂不回故里的消息。”
孙策看样子十岁应该开始参与家里的一些决策,处理事情已经有模有样。
吴夫人道:“正该如此,你舅父这般上心,为你寻找老师,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回信感谢才是。”
孙策的舅父吴景是吴郡吴县人,早年父母双亡,跟随姐姐吴夫人长大,姐弟关系极好。
吴夫人嫁给孙坚之后,他本人便留在吴郡,史书记载他后来跟随孙策平定江东,立下不小的功劳。
但前半生的事迹几乎难以考证。
赵普自然也就无从知晓了,不过他很好奇,吴景特意为孙策寻找的老师会是谁?
吴郡在这个时期不曾有什么大儒,难不成会是逃亡在吴郡的蔡邕?
“令弟为伯符寻找的老师是为何人?该不是蔡邕吧!”他不由向吴夫人问道。
“正是大儒蔡邕蔡伯喈,”吴夫人颇为震惊,“先生真乃是神人也!”
赵普顾不得羞愧,吩咐太守府的吏从速速找赵云和张飞来。
拜访蔡邕是他由常山郡南下的目的之一,如今已经十月,他本来是觉得没什么机会了。
因为等刘备归来,已经近十一月,美阳那边的战局也快要结束了。
他再奔赴吴郡,那边离雒阳极远,消息不便,而且年终是怎么也赶不回常山郡了。
为此,他不得再改行程,等开春去往南阳时,留赵信夫妇在张仲景处治病,他和赵云再远赴吴郡拜访。
如今既然可知晓蔡邕的具体住址,想必他逃往在外,过得也并不如意,何不把他请来阴陵呢?
“吴夫人稍坐,”赵普命人取来笔墨,“夫人不妨在此写下给予令弟的书信,我可派人送往吴郡。”
“不可,”吴夫人推迟道:“这等事怎么再麻烦先生,我托人前去即可。”
赵普道:“吴夫人有所不知,我与蔡伯喈神交已久,今年南下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拜访他。只是因诸事耽搁,不能成行,如果能从令弟口中得知伯喈的下落,我即可派遣我那侄儿请他来阴陵。”
这时,赵云和张飞自城外而归。
两人拱手向赵普行礼。
“阿叔,你唤我二人前来所谓何事?”赵云与张飞听闻阴陵城北有盗匪出没,得人举报,率几十名军士前去捉拿。
归来城中,正巧遇到赵普派去寻他们的吏从。
张飞见到吴夫人亦拱手行礼,“吴夫人也在此,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俺去帮你解决。”
吴夫人忙道:“没有,刘使君对我等何其照顾,哪里有什么难事?”
赵普道:“我想派你二人前往吴郡请一个人回来。”
“先生但说无妨,”张飞道:“就是绑俺也把那人给你绑来。”
赵普不由哑然失笑,“绑是断然绑不得,须得恭恭敬敬请过来。”
他原来是想单独派赵云前去的,可念及赵云才十六岁,前往吴郡路途遥远。
又恐他年幼,怠慢了蔡邕,蔡邕反倒不肯前来。
这才让张飞和赵云同去。
至于张飞担任县尉负责阴陵治安,这点他倒是不担心。
一是阴陵治安良好,至多是些小伙贼寇,不足为虑,再者有周仓在真发生什么事也可以应付。
“莫不是要请蔡邕蔡伯喈?”赵云倒是猜出来了。
蔡伯喈享誉海内,是可与卢植媲美的大儒,张飞自然也有耳闻,他素来亲近士大夫,这绑他自是不会绑的。
“先生放心,张飞定然好生请他过来。”张飞拍着胸口应允。
赵普在吴夫人修书与吴景时,自己也特地写信给蔡邕。
当然,除了表达仰慕之情,还以卢植的名义邀请他前来,他自己毕竟只是在京中被卢植宣扬出了一些名声。
吴郡地处东南,与雒阳相距遥远,消息不便,蔡邕想来是不知道的。
再者如果卢植美阳大胜叛军,声威大震,倒是可以借机举荐蔡邕。
他此前得罪宦官,被迫逃到吴郡多年,但此一时彼一时,到了此刻未必就不能启用。
吴夫人写好书信交于赵普,“那就劳烦先生和诸位将这书信交与舍弟。”
她信中自是提及了要吴景帮赵普邀请蔡邕的事。
赵普将两封信全部交给张飞,“翼德,你与子龙明日前往吴郡,路上切记要小心不可大意,另外对待伯喈一定要礼遇。”
张飞点头应允。
赵云则叮嘱周仓要保护他叔父的安全。
两人转身离开,去收拾明日远行须携带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