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刀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碇源堂也不在意李小刀的态度如何,面无表情地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下令道:“启动初号机。”
“收到!初号机启动中……”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输入控制台,墙壁上忽然打开上百个管道,大量酒红色的液体涌入,眨眼间便将初号机淹没,只剩下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机体冷却完毕!”
“机体内所有接触确认无误!”
一个个反馈指令迅速传来。
碇源堂继续下令:“停止信号,排出冷却液,插入控制仓。”
地板上的排水阀迅速打开,足够装满几座游泳池的水,在短短半分钟内便顺着排水阀流走。
不经意间,Nerv又展露出一个让人惊叹的细节。
这种迅速排水的系统看似简单,但对于一系列的科技成果都有极高的要求,其中还必然包含了某些特殊的材料配方。
申屠坐在控制仓内,在机械手臂的吊动下,稳稳地镶嵌在初号机的椎骨位置。
“控制仓固定完毕。”
“开放脊椎传导系统!”
“准备连接!”
“开始第一次接触!”
“控制仓注水!”
控制舱内,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一汪淡黄色的液体从控制仓底部冒出,然后水面迅速升高,很快就将整个控制仓完全填满。
申屠早就知道,这是一种名为“LCL”的液体,以人类的身体结构,是可以在这种液体中正常呼吸的。
就像是鱼在水中呼吸那样。
不过在本能的驱使下,申屠仍然是憋了一大口气,直到扬声器内传来碇源堂的提醒,申屠才尝试着放弃了对肺部的控制,吸入LCL液体。
从感觉上来看,LCL液体的比重很轻,大约只有水的一半以下,但终归是液体,仍然比空气要沉重得多。
肺中灌满了液体,让申屠十分的不适应,好像整个身体都沉重了不少,异常的难受。
不过正如资料中所说的那样,LCL并不会影响人的呼吸。
虽然难受了些,但申屠稍稍调整,也就适应了下来。
难受归难受,对状态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申屠的动作随着舱内监控传到控制台,见申屠没有露出太明显的异样,于是测试过程继续下去。
一条比申屠的大腿还要粗的电缆插进初号机的背后。
这是为整台初号机提供能源的电路,从电缆的粗细程度来看,这显然不可能是日本标准的110伏电流。
本能地,申屠立刻意识到,EVA恐怕是和便携式歼星炮一样,强则强矣,但对能量的消耗,却是极为惊人的。
这也难怪,在《EVA》世界中,集合了所有人类的力量,一共也仅仅只打造出了四台EVA。
不是不想打造更多,一方面是具备驾驶员先天条件的适格者难以寻找,另一方面,恐怕以Nerv的能量,也无法供应得起太多EVA的消耗。
“动力传送至所有回路!”
“确认无异常!”
“开始进行第二次接触!”
忽然之间,申屠眼前一黑,视野中的画面立刻变幻。
不再是控制仓内的视角,而是直接看到了EVA之外。
短暂地愣神之后,申屠立刻意识到,这是初号机的视角。
而在申屠的意识当中,除了申屠自己,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声音。
只是那个声音太过于微弱,似乎只剩下一丝残存的本能,远远不足以对申屠的“主导地位”构成任何的威胁。
控制大厅中的汇报声继续传来:
“A神经连接无异常!”
“LCL电量正常!”
“EVA思考形态为日语,无需切换!”
“初期接触无异常,是否开通双向回路?!”
看到申屠成功与初号机建立起连接,碇源堂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讶,宽大的茶色眼镜几乎要掉到地上去。
“这真是……”碇源堂纠结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描述自己的心情:“不可思议!”
在启动初号机之前,碇源堂早就做好了无用功的准备。
只要能够让零号机的驾驶员李小刀感到满意,碇源堂不介意陪她玩一场“游戏”。
至于浪费的资源和人力,总归是会有人为此而买单的。
没错,在碇源堂的眼里,让申屠去试驾初号机,就是一场胡闹的“游戏”,根本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
但眼见着不可能的事情在眼前发生,碇源堂心里的震撼无需多提。
能够稳定建立起链接,哪怕只是单向的,这意味着申屠已经具备了驾驶EVA的最低要求。
哪怕后续的测试失败,只要多花费上几个月的时间进行训练,申屠仍然是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驾驶员。
目前零号机的替补驾驶员绫波丽,就是这样成为首位适格者的。
而像李小刀那样,初次坐上EVA,就能够成功操纵,甚至以碾压的姿态战胜使徒的,简直违背了Nerv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真理”。
看了李小刀一眼,碇源堂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大声下令道:“开通双向回路!”
“双向回路开通!”
“同步中……”
申屠忽然感到意识中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好像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撞了上来。
下一刻,海量的信息直接将申屠淹没。
这些信息极为的零碎,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一些扭曲、毫无规律的声音和画面,整理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仿佛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
足足过了五分钟,申屠才从庞大信息的冲击之下恢复了过来。
“同步率41.3,提升中……”
“同步率45.2!”
在控制区域的一个大屏幕上,代表着申屠与初号机同步频率的数值缓缓攀升着。
虽然攀升的速度很慢,但却异常的稳定。
当数字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临界点的时候,碇源堂的瞳孔猛地放大,身体一阵颤栗,宽大的眼镜瞬间滑落,掉在地上,摔出道道裂纹。
但碇源堂并没有心疼自己的眼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屏幕上,死死地盯着同步率的数值。
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同步率,这意味着申屠在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被碇源堂给予厚望的绫波丽,成为仅次于李小刀的适格者。
而从申屠那一身的血腥味来看,哪怕不用去查申屠的资料,碇源堂也清楚,这样一个浑身血气的家伙,在战场上的适应能力绝对不会差。
只要稍加训练,熟练掌握了EVA的作战方式之后,申屠必然能够成为Nerv的一大王牌!
有了零号机和初号机这两大王牌,碇源堂有绝对的把握,让Nerv在人类幸存者势力当中,地位进一步的提升。
甚至于,成为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之一。
使徒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而只有Nerv,确切地说,只有Nerv的EVA,才能够对付使徒。
两台具备强大战力的EVA,就是碇源堂的底气所在!
“同步率……百分之六十!”
当数字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碇源堂长舒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沉默了整整一分钟,碇源堂才下达了新的命令:“读取数值,全面评估初号机和驾驶员的契合程度!”
“谐波数值均在正常范围之内!”
“所有神经元连接正常,没有失控迹象!”
“是否进行行动测试?”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如果连接测试没有出现问题,下一步,就该进行正式行动方面的测试了。
从最简单的,操纵EVA移动开始,到复杂一些的武器操控、实战训练等等。
当这些训练科目全部都进行完毕,也就意味着EVA需要开始参与到与使徒作战当中去。
当然,考虑到《EVA》世界中,人类所面临的实际困境,没有接受完全部训练就被推上战场,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在原著当中,驾驶初号机的男主角碇真嗣,就是在第一次坐上EVA的时候,就直接与第三使徒打了一场。
不过那是一场相当惨烈的胜利,要不是最终EVA失控暴走,干掉了使徒,碇真嗣能不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都不好说。
碇源堂并没有立刻下达命令,而是迟疑着。
过了许久,才通过麦克风,向控制仓内的申屠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立刻开始下一步的训练?”
申屠实话实说道:“操控这个大家伙有点累,不过我想问题不大。”
这番话完全是实话,控制如此巨大的EVA,对于申屠来说负担可不轻。
大致类比的话,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背着数十公斤的重物行动一样。
只不过这份重量不是施加在身体上,而是意识当中。
这就更加剧了申屠的负担。
不过以申屠现在的基因进化能力,以及基础属性的加成,这样的负担,也仅仅只是让申屠感觉“有些累”罢了。
就和在健身房健身没什么区别,若是换成某些健身上瘾的人,一番大汗淋漓之后,或许还会觉得十分的舒畅。
“进行基础行动测试。”碇源堂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下令道:“解除锁定!”
“解除锁定!”
“第一锁定栓已解除!”
“第二锁定栓已解除!”
随着一阵阵机械传动的闷响,固定在初号机身上的,仿佛枷锁一般,牢牢限制着初号机行动的器械一个个脱离开来,让出位置。
很快,宽阔的地下仓库之内,就被清空开来,只剩下庞大的EVA。
“初号机目前处于自由状态。”
“内部电源充电完毕!”
“外部电源连接正常!”
“初号机可自由行动!重复,初号机可自由行动!”
“申。”
碇源堂从临时找来的资料中知道了申屠的名字,当然,和此前的任何一个任务世界一样,依旧只是个假名。
碇源堂开口道:“申,你现在尝试着想‘行走’,看看能不能控制初号机的行动。”
申屠现在的意识已经完全和初号机连接在了一起,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其它的感知,都仿佛和原本的身体彻底脱离了关系。
就好像是,申屠的整个意识,都进入了初号机的“大脑”之中,如果这台巨大的机甲有“大脑”这个东西的话。
在高达三阶的复杂武器掌控能力之下,申屠对于这一类武器的操纵没有丝毫生涩的感觉。
虽然仅仅只是第一次接触,但申屠却仿佛天生就知道,这类庞大的机甲武器,该要如何去驾驶。
申屠没有遵照着碇源堂的话去做,而是心念一动,脑海中想着“抬手”的动作。
初号机的右臂抬起,五指自然地张开,伸到面前。
下一刻,手指依次弯曲,做了一个活动的动作,然后握紧成拳。
一个简单的测试下来,申屠立刻明白,驾驶初号机,实际上和传统概念上的“机甲驾驶”完全不同,相当于直接由意识来操纵机甲,就和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区别。
虽然说在控制仓内,也有许多功能复杂的操纵杆和按钮,但那些都是控制武器,和机甲本身没有任何的关联。
“这种感觉……”
申屠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尝试着操纵初号机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庞大的机身,在不算宽阔的地下空间内不断做出一个个复杂的格斗动作,看上去一点都不显得笨重,反而是异常的灵活。
“这种程度……”碇源堂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不由得看向李小刀,心里下意识地对比着。
很快,碇源堂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虽然两人的同步率都是百分之六十,但在操纵EVA方面,比起李小刀来,申屠反而是更有优势。
这份优势在于,申屠似乎更加擅长格斗,或者说擅长杀戮。
从初号机一个个简洁,但却致命的动作中就可以看出来,若是李小刀驾驶零号机,与申屠驾驶的初号机对战,前者恐怕连一分钟都撑不过去!
这,对于Nerv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到无以复加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