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巴萨罗谬的询问,他摇了摇头。
“这与你无关的。”
“我会解决他们。”巴尔霍德示威似的,露出一个凶狠而狰狞的笑容。
“别装了。”巴萨罗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一眼就撕开了他的装腔作势,挖出了他藏在心底的软弱。
有了牵挂,就会变得软弱。
这个老好人的心底没有藏着那一股子的疯狂。
不一样的
他是与这个外城区格格不入的人,虽然有着赫赫凶名,可那不过只是外在的伪装而已,巴萨罗谬早已熟知这个老男人的性子。
温吞而和善,就像是他所出生的那片地方一样。
巴萨罗谬挺起了身子,将枪拍在了桌子上,双手撑住桌子,上身向前倾倒压下。
就像是山峦倾倒一般的压迫力。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巴尔霍德的眼睛。
只是用给人无机质之感的银灰色眼瞳凝视着他。
他的眼神就像是钢铁的一般,坚定而锐利。
“说吧,这与我有关,毕竟你现在还管理着我的贝克街不是么。”
“不,我会解决好一切的,绝不会干涉到这边。”巴尔霍德依然是摇了摇头,他并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度仅有的几个朋友卷入危险之中。
“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逼问别人,你的熟人中总会有知道的。”
“巴尔霍德.威斯康,你知道我的手段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的,他们只是你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朋友。”
巴萨罗谬依旧那般毫无波动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漠然与不容置疑。
这当然只是可以轻松戳破的威逼。
但巴尔霍德这种老好人却偏偏容易吃这套,即使是知道巴萨罗谬不会做也一样,他不会舍弃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的,因为他的底线不允许他这么拿朋友冒险。
巴萨罗谬是个部分的实用主义者,并没有各种各样的道德洁癖,只要不涉及他感兴趣的那部分,在这种不算重要的小事上,他从来都不会在意使用什么手段。
巴尔霍德沉默着,面色阴沉如水,他自然知道他曾经的手段,他同样也知道巴萨罗谬现在很大可能只是在威逼自己,并不会真正的去实施。
但他仍然不会去拿其他朋友去冒险,赌巴萨罗谬的性格。
在长久的僵持沉默中,在巴萨罗谬漠然的眼神之下,他败退了。
“蒸汽大父在上,你赢了。”他叹着气,无奈的举起双手。
“孩子们,你们先去外面玩一会吧,我和你们的霍尔莫斯叔叔有事要谈。”
他挥着手赶走了教堂内的孩子们。
教堂中又重新归于寂静。
“他们都不在了,你可以说了。”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准备威逼的朋友?”
巴萨罗谬重新坐回了沙发里,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还是这么讨人厌啊。”
“这句话可真直白,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就这样,以后也会这样,多谢你的夸奖。”
巴萨罗谬耸了耸肩,没有否定讨人厌这点,因为他从不把讨人厌这点当回事。
“真有你的风格,你一向如此,虽然这一趟你变了这么多,不过怎么就没把这点没变呢?”
巴尔霍德也学着巴萨罗谬瘫进了沙发里,语气中满是遗憾。
他拉开桌子底下的暗格,从其中摸出两根烟卷。
“这回要来一根吗?”
巴萨罗谬的前身是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的,总是自律的异常,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那就却之不恭了。“
“我这个撒克逊的澄澈之民亲手制作的好东西,即使是在我的催化下这种烟草一年的产量也只不过能制作五根不到,你不要浪费了。”
巴萨罗谬很显然没有听的进去,只是随意的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
看着对方明显不在意的粗暴动作,巴尔霍德揉了揉眉心,强行压下来了心中翻动着的烦躁情绪。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的,他不该把这种好东西交给巴萨罗谬糟蹋的。
在渐渐升腾的烟雾中,他缓缓出声:“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身的吧?”
“知道,当然知道,早在我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把你调查个干净了。”
“不算很难找,只用了他们三个小时,你的生平就被人呈了上来。”
这一下子就打断了巴尔霍德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嘴张了一半就闭了上去。
巴萨罗谬从沙发中起了身,走到墙壁上,拉出一个巴尔霍德从来都不知道的暗格。
“让我看看,应该是在这里.......嗯,没错了就是这个。”
巴尔霍德.威斯康,西边的撒克逊联合人。
很小的时候就作为了超凡者的预备役,被送上了本尼维斯山,在其上长大。
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成功的往返了青铜之海,成为了撒克逊的独有职业者.澄澈之民。
“至于澄澈之民?”
澄澈之民和教团的链锯神甫一样,是各个国家各个组织特有的一种职业。
他们信仰着自然本身,落到实处也就是万物本源的化身.蒸汽大父与黑铁慈母。
澄澈之民们同样也是撒克逊的特权阶级,他们掌握着各种各样的知识,精擅着草木自然的道理,他们的身份是巫师,也是医生、教师、先知与法官。
他们以他们独有的法术教导年轻的孩子,在罪案发生时或者有土地争执时又成为了法官。
他们因为拥有知识而备受尊敬,是君王的顾问及百姓的统治者。
在古语中,他们的名字是督伊德,意思是橡树的贤者,即透彻自然道理之人
“你应该不会喜欢我直接说出你的人生经历,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要我继续说吗?”
“你还是那么讨人厌,我说真的。”
巴尔霍德的脸上满是不快,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隐私这么容易的,只用了三个小时就被挖了出来,一方面则是直接的因为被挖出隐私而感到不快。
“多谢夸奖,还有,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巴尔霍德没有接茬,只是自顾自的说话,让这场谈话得以继续。
“你既然已经都看过了,那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是因为某些事情被迫出来的吧?”
“具体的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当时我并没有深挖。”
巴尔霍德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
“我洗耳恭听。“巴萨罗谬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知道么?在澄澈之民内部,有一套很出名的仪式。”
“什么仪式?”在这里,巴萨罗谬很配合的问道。
“geis的原型,赤枝仪式。”
“在特殊的力量作用下,在一定的时间内,通过复行昔日英雄们的事迹,继承他们的誓约,完成他们的愿望,来获取他们遗留力量的仪式。”
“当时我选择的是与我性子非常相合的一位,他的誓约中有着一条不可杀人。”
“然后你就失手杀了人?被人暗算了?被谁设套了?”
“不...没有,我完全的出自内心的意愿,我至今也未曾后悔过杀了那个疯子。”
“是谁?”巴萨罗谬对于这个能让眼前的老好人,都未曾感到过一丝后悔的疯子是谁而感到非常好奇。
“开膛手,开膛手.杰克。”
“那个非常知名的开膛手?”
“是啊,没错,就是那个喜欢对无辜者下手的卑劣小人。”
巴尔霍德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这可就非常有趣了。
“他不是至今都没有被抓到么?”
“人已经死了怎么会被抓到?”
巴萨罗谬不置可否,只是接着询问。
“那然后呢?那现在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杀死了对方违背了誓约后,我就被那群遵守传统的死板老古董给驱逐了出来。”
“就是现在如你所见的这样。”
“至于现在.......“
“过了这么多年,开膛手又回来了,像个幽灵一般,从冥界回来了,追着我来到了凯尔萨德这座城市。”
一阵沉默后,他苦恼的挠了挠的头,回答道。
“谁会复活他?”
“没有人,我十分确定,当时我连他的骨灰都随身带着扬到了世界各地。”
“那就是模仿犯?”沉吟了些许,巴萨罗谬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确实有这个可能。”他点了点头回答:“在你回来前不久,我和他有过一次交手。”
“他的实力比当年强了太多了.......连我都险些回不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扯开了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其下的被绷带包裹着的身体。
“我让那群孩子出去的原因也有这个,不要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
“我会的。”巴萨罗谬肯定的点了点头,在缓缓的沉思着。
可惜,他对北境这边的剧情是真的不怎么熟悉,只能凭借着前身的记忆和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
巴尔霍德没有打扰他的思考。
在久久的沉思中,一个可能性被他寻找到了。
“这个仪式有没有被人传授出去过?”
自然是有的,以澄澈之民的习俗,他们不会拒绝任何一个人对他们知识的渴求。
恐怕......正是仪式被篡改了。
经巴萨罗谬一提醒,巴尔霍德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他们将迎来一个有着强大力量与敏锐慎密思维的疯子杀手作为敌人了。
巴萨罗谬站起来身,走到门边穿起了风衣戴上了帽子与墨镜。
“你现在去哪?不准备在这里吃饭了么?”
“这个活......我接了!”
“不必麻烦了,告诉我你们当初打斗的地址,我现在就去联系人查看。”
在最后,巴萨罗谬露出了一个很是期待的笑容。
很有趣的任务,很有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