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下面的账目是什么意思?”常月又问道,“押金一千二百五十四万贯?!”
“哦,押金是这么回事。”李之弘叫常月向下看,“你注意到了吗,那些人手上都有一个号牌。这个号牌,就是用押金换来的。”
“收押金?”常老六又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
李之弘理直气壮道:
“为了防止有人捣乱啊!我们定的规矩是价高者得,万一这其中有人要利用职权、靠山、关系打压其他竞标者,那么不好意思,他的两万贯押金就拿不到了。另外,如果有人大吵大闹,死皮赖脸,企图扰乱竞标秩序,那么押金也要没收。只有一种可能押金会退回,那就是那些没有捣乱、尊重会场秩序而且最终没有竞标成功的人能拿到。”
“那如果竞标成功呢?”常月不解道。
“那这个两万贯就要充作货款了。”李之弘笑嘻嘻道,“不仅这两万贯要收掉,而且他们还得在一定期限内支付代理费用,比如一个月内,要是支付不了,不好意思,这两万贯还是要扣除,而且之前的契约取消,取第二名竞标者作为代理者。”
“天啊!”常月迅速计算了一下,“如果每个人只允许在一个省代理一件商品,那么,十三个省份,你有八种商品,那就是至少一百零四个人竞标成功,不考虑代理费,那就是二百零八万的押金到手了!”
“没错。代理费可是很高的,当然商品和省份不同,价格也不同。我估计,最高的应该是南直隶,平均代理费可能要超过二十万贯;最低的应该是云南,能超过起步价两千贯一点点就不错了。这么算下来,仅仅一项商品,代理费也得收上一百多万贯。所以,光光就是这一个大会,你皇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李之弘解释道。
“天啊!我要去告诉皇爷爷,让他给你加码!”常月哈哈大笑,“你这完成得也太轻松了,不行不行,起码一年一千万贯才可以!”
李之弘白了她一眼:
“我说郡主殿下,你想分一杯羹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常月扑哧一笑,做个鬼脸道:
“那你给多少啊?”
李之弘无奈了:
“行啦,我交给你一项生意,包你大赚!”
“什么生意呀?”
“哼,保密!”
刘二宝清了清喉咙,站在代理招标大会的讲台上,用了一个扩音喇叭说道:
“天南海北的诸位朋友,感谢你们给我刘二宝面子,千里迢迢来到京师参加这个代理大会,我刘二宝先谢过了。开始之前,我先做个保证,无论在座的诸位有没有获得代理权,都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的代理权是有时间年限的,三年一次,到期自动丧失,还要重新竞标,当然,以往竞标者是有优惠的,这里暂且不提。而且我们弘兰商社每年都会推出新产品,保证大家有赚头!
其实在座的诸位有不少是我的好友,他们还问过我,这里每一种商品如果我们商社独家代理,都能够大赚特赚,为何还要拿出来呢?这是因为,我们商社的理念是,有钱大家一起赚,才能够越赚越多。生意场上都是朋友,为了区区一点利润,反而把同行都得罪了,这不是我们的风格。我们弘兰商社成立不过几年时间,底子还比较钱,比不上诸位商界前辈,所以,还希望你们多多提携我这个后辈。钱,是赚不完的,人一辈子几十年,还是多交朋友实在点。因此,我们弘兰商社愿意把这些商品的代理权交出来,带着大家一起挣钱!”
“好!”
“太棒了!宝哥能说这话,我老金服气!”
“跟着宝哥干!”
刘二宝望了二楼一眼,虽然是单向玻璃,看不清房间里面,但他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就站在里面看着自己的表现。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伙儿安静:
“所以话不多说,咱们这个代理大会马上开始。不过,我今天作为东家和主持,可要提醒大家伙儿,咱们做买卖的最注重公平和诚信,所以根据规矩,事先也收取了大家一定的门票和押金,就是希望大家伙儿能够重视这个事情,不要到时候让我为难。毕竟我能够在京城办这么大的场子,还请了锦衣卫和西城兵马司的军爷来助阵,也是有点底子的。您各位给我面子,我也给您面子,今晚不管成不成,我请客,诸位不醉不归!”
刘二宝喊了一嗓子,比较善意地给在座的人提了醒,然后拿起了李之弘专门配给他的小锤子,在讲台上敲了一下。
“首先是大家最关心的肥皂。先从陕西开始,代理费一万贯,每次加价至少一千贯,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带着浓厚陕西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万两千贯!”
“一万四千贯!”
“两万贯!”
“两万一千贯!”
陕西人口众多,受到元末大战的影响较小,后来虽然迁出了不少人到山东,可陕西仍然有着充足的人力和消费基础。虽然土地较为贫瘠,产出不多,但底蕴丰富,有不少世家大族盯上了肥皂的生意。
经过了几轮竞价以后,好多人自恃财力不足,纷纷退出了竞标。最后获得陕西肥皂代理权的是西安王家,代理费用为五万五千贯,以三年为期,弘兰商社将以每块肥皂220文的出厂价先交付王家一百万块,然后在一年之内提供不少于二百万块的数量。如果王家能够在两年内售完,可以继续采购,运输交由弘兰商社负责,输运至渭河码头,由王家在岸上接收。
剩下的人看到了陕西王家的操作以后,心里面也有了底了。肥皂的代理权大战依次在山西、山东、湖广、广西、云南、南直隶等十三省展开,经过激烈的争夺,最终肥皂一项代理权,共计获得一百一十二万八千贯的代理费用,有些代理商当场就缴纳了代理费,而有些的将迟些日子缴纳。
肥皂结束了代理权的争夺,剩下的镜子、琉璃、香水、水泥、醉月酒、果酒果醋等代理权大战也随即展开。好些个之前获得肥皂代理权的商家也开始了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的角逐,会场的竞争一度达到白热化状态。最终镜子总代理费七十二万六千贯,琉璃一百零五万四千贯,水泥三十二万贯,醉月酒一百六十五万一千贯,果酒果醋十二万一千六百贯,加上肥皂,总代理费达到了五百万零六百贯!
而考虑到即便以低额的出厂价售出商品,也有平均30的利润率,加上预期的利润,这一场代理大会的门票价加上代理费再加上利润,已经超过了两千万贯的恐怖总额!
现场气氛非常热烈,那些取得代理权的自然是洋洋得意,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么一大笔生意吃下去。有的则是愁眉苦脸,跟周围的熟识低声交谈,准备合伙竞标,想要从剩下几个还未展出的新式商品中获得一杯羹。
休息了片刻后,刘二宝指挥着人抬上来一个巨大的东西,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怔,然后剧烈沸腾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对啊,看着如此古怪,不会是要进行竞标的商品吧?”
“这是,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纺纱机呢?”
刘二宝微笑着说:
“诸位,这是我们即将进行的新式商品招标,这叫,零号纺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