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郭天保如约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下蔡县翠玉轩,刘二宝带人在门口恭候。见到刘二宝在门口等候,郭天保非常高兴:
“哎呀,刘大掌柜的亲自出迎,倒是让本员外有些措手不及,刘大掌柜的见谅,见谅哈!”
刘二宝恭敬回道:“郭老爷说哪里的话,晚辈未能前去怀远相迎已是大大不敬了,如今亡羊补牢,在门口相迎,算是一点补偿,待会要让员外宾至如归。员外请。”
郭天保哈哈大笑,跟着刘二宝就进去了,几个身边的人也对着刘二宝的随从拱手问好。郭四对着李大牛说:
“大牛兄弟,别来无恙吧?”李大牛微微一笑:“四哥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兄弟二人一向很是敬重郭老爷,想必今日过一会儿,郭老爷就会非常清楚的,郭大哥,您说是吧?”对着另外一个精瘦汉子说道。
那郭大不露声色:“大牛兄弟对我家老爷的敬重,昨日我就已经感受到了,至于今日嘛,还得看我们老爷的心情和你们掌柜的表现。不过不管怎样,大牛兄弟和李根兄弟的情我们领了,不必担心,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叨扰二位的时候。”
郭天保一行人进入了翠玉轩最大的厢房,只见里面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就连用的茶盏都是上等的官窑名品。
突然琴声响起,几位白衣女子跃着舞步从厢房两侧缓缓而入,轻着薄纱,眼神娇媚,舞步翩跹,把郭天保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禁吞咽了口水。刘二宝看着他的表情,暗自唾骂了一声:果然是老色鬼!
面上谄媚的笑说:“郭员外,这进场舞可还满意?后面还有这翠玉轩的招牌呈上,据说都是胡人女子教导编成的舞蹈,在西域那边可是极受那些王公贵胄欢迎啊。而且,嘿嘿,只要美人上来了,您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那些个胡人女子啊,真是妙不可言。”
郭天保看的面红耳赤,浑身上下都是一片潮红,不禁咳了咳,装模作样对刘二宝说:“刘老弟,你这准备的,可是真合哥哥心意啊,没说的,一会儿咱们谈生意大可以轻松些嘛,怎么样都好说,哈哈。”
刘二宝微笑着说:“诶,谈生意可不急,得让郭老爷尽兴了不是?晚上喜欢哪个,或者哪几个,就直接说,我已经跟这翠玉轩的吴妈妈说了,今天翠玉轩的女子,只要是前来给郭老爷表演作陪的,都任由您挑选。对了李老二,”刘二宝漫不经心转向旁边一人问道,“这招牌舞蹈叫啥名儿来着?”
旁边被叫做李老二的赫然是乔装打扮的李之弘,李之弘恭敬的对着郭天保说:“郭老爷,也许您听过,前元有“十六天魔舞”?”
郭天保一下子来了兴致,“这种舞蹈倒是听说过,是顺帝的时候出现的,专门是在做佛事或者顺帝寂寞的时候在宫中表演,怎么,这里也有?”
十六天魔舞是元代很有名的舞蹈,一般提到元代的歌舞艺术,总要把它拉出来做代表。这种舞的具体表演方式,根据元史的记载,是十六个宫女,把头发梳成若干小辫,带着象牙作的佛冠,身披若隐若现的缨络,下着大红色镶金边的超短裙,上穿金丝小袄,肩上有云霞般的披肩,妖艳致极,性感逼人。她们每人手执法器,其中一个执铃杵领舞,姿态各异,诱人眼目。另有十一位宫女着白色透明丝衣,头上系着白色丝带,做出各种性感的动作作为伴舞。
李之弘如此解释之后,又加了一句,“可这翠玉轩的十六天魔舞,把那些佛系法器去掉了,穿的舞衣也更加轻薄,姿势也更加撩人,不知郭老爷,敢不敢给我等做个表率,看看什么叫气场和坦然?”
李之弘这一句看似是挑衅,其实则是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由不得郭天保不上钩。而这十六天魔舞本没有那么夸张到能摄人魂魄,但如果加上音乐和现场燃放的香料,足以使人致幻,到了那个时候,要是想从郭天保嘴里面套出关于云儿的消息,可就易如反掌了。
郭天保哈哈一笑:“果真有如此神奇?那本老爷可就要见识一下了。你们倒是很有心意啊,那就走起吧,本老爷可是来者不拒。”
李之弘恭敬回了一声,拍了拍巴掌,屋内的灯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几个大红灯笼升了起来,让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神秘诡谲。“铃铃铃~”,几声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随即一位舞女从侧幕中轻轻跳了出来,洁白的小脚上系着铃铛,伴随着轻盈的脚步,这个舞女旋转着身子,慢慢靠近了郭天保。
借着旖旎微暗的灯光,郭天保发现了这个女子只穿着一件半透明薄纱,扭着娇小的腰肢,几乎是贴着郭天保的身子扭动了起来,让郭天保全身都起了哆嗦,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这女子鬼魅一笑,转了个身退了下去,与此同时,其余十五个舞女一起跳了出来。
郭天保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财势,就是直接让这十六个女子服侍他都算不得什么,但他总觉得这样的欲拒还迎的状态,更让他神魂颠倒。那十六个女子聚在一起,又忽的散开,就像是一种阵法,又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尽管所有女子都没有看他,但他却觉得自己被十六个女子火辣辣的眼神包围了。
那种眼神,充满了渴求,充满了神秘,又充满了深邃和迷离。他感觉自己慢慢的沉迷了,空气中好像有一种气味,说不上是什么,但总觉得能够让自己血脉喷张。伴随着那悠远的音乐,郭天保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仙境。
一旁的刘二宝和李之弘事先往耳朵里塞了棉花,鼻子里又喷了专门的药剂,几乎没有受这十六天魔的影响。这是翠玉轩的招牌,很少亮出来,还是刘二宝消息灵通,花了大价钱打点了吴妈妈才请得出来。而那领头的女子也是个胡人,面相与已经遇害的云儿有几分相像,让她作为领舞者,也是为了让郭天保潜意识回忆起与云儿有关的事情。
过了片刻,感觉郭天保已经有些迷离了,李之弘示意刘二宝,二人端起杯来:“郭员外,感谢您给我们兰社牙行的面子,这一杯酒我们敬您!”
郭天保心不在焉的端起杯来,打着哈哈说:“客气客气。”可直到喝完酒都没有把目光从舞女身上移开,眼神也开始变得空洞。
李之弘知道时候到了,给那领头的舞女使了一个颜色,那舞女会意,便又转着舞步走上前来,在郭天保的身边扭来扭去,郭天保的眼神也跟着,直到舞女轻呼一声倒在了郭天保的怀里。
郭天保吞咽了喉咙里本不存在的口水,手臂托着的这个舞女,就像丝绸一样丝滑,又像清水一样柔软。这舞女吐气如兰,满身芬芳,他稍微一使劲,将这个女人拉坐在自己的右腿上,女子娇呼一声,埋怨道:“老爷,你把我弄痛了。”
然后双手环抱住郭天保的脖子,贴身上去,在他的耳边呼出一口香气,然后悄声说道:“老爷,云儿来服侍您。”
郭天保浑身一个颤抖,眼神又迷离了起来:“哦,云儿,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入了仙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