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
剧烈的疼痛似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冲刷残破不堪的躯体,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的杰里柯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仅存的一丝清明将他唤醒。
眉头皱紧,他发现自己全然没有一丝气力,哪怕是一根手指也无法挪动。
沉重的眼皮遮盖住双眼,只能稍稍打开一道缝隙,海克斯科技灯仍散发着它那昏黄暗淡的光亮。
“我,这是在哪?又要死了吗?”
杰里柯心中很是不甘,他低估了家族在帝都中的敌手对于自己的杀心,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常规的试炼,却不曾想暗藏杀机。
“好像睡啊!”
流动的血液仍在嘀嗒嘀嗒作响,落在地上汇聚成一道暗红色的路径流向更远的远方,仿佛是死神的钟摆,宣告生命最后的时间。
伤口刺痛催生的疲乏困倦,令杰里柯如同被打了烈性麻药一般,催眠着全身绷紧的神经,他停止了继续思考,不由自主的开始卸下心防,陷入到沉睡中。
此时,若是睡上一觉,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体验啊!
血液终于要干涸了,全身器官陷入了休眠,再支撑不住的杰里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杰里柯......斯维因......”
幽暗的虚空中,一道幽魂诱人似的呼唤,自远方传入耳中。
杰里柯,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是谁在呼唤我?我还没死吗?”
杰里柯醒过来了,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他挣扎着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陷入了沉思。
利刃穿透后留下的痕迹,他甚至能从胸前看到自己身后的景象,血液流尽后干瘪残破的躯壳,承载着他迷茫的灵魂。
“斯维因......杰里柯......”
那虚空中幽幽的呼唤再一次响起,似乎就在前方,时而很近,时而又很远,杰里柯侧耳倾听,在思虑片刻后朝着一个方向径自走去。
在这无尽黑暗与混沌中,这声呼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仿佛是指路的明灯,指引杰里柯去往一个目的地。
是福?还是祸?
杰里柯已顾不了这么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境中......
“杰里柯•斯维因,斯维因,斯维因......”
当杰里柯越来越靠近声音的源头时,呼喊声开始变得急促,就仿佛是恶魔成功引诱了人类后的那种欢欣。
心脏,伴随着未知的呼喊也开始急促的跳动,似有了自己的灵魂,想要挣脱这具残破的躯体。
杰里柯对着空气,紧张的问道:“我是杰里柯•斯维因,这里是哪里?你是谁?这你找我做什么?”
“谁......谁......做什么......什么......”
接连的询问就像一粒石子落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层层波纹,回声开始荡漾在幽暗无际的空间内。
两道幽绿的光芒刺破虚空,刺的杰里柯光芒用手遮挡视线,他小心翼翼的朝光源挪动,与此同时警戒地查探两旁的状况。
安静,如死寂般的安静,杰里柯内心惴惴不安。
终于,他走到了绿光的面前,原来一只阴森的鸟,这亮光是它那诡异的双瞳反射而来。
乌黑透亮的身躯,闪烁紫蓝色金属光泽的两翅,散发幽冷光芒的双瞳,长而发达的鼻须几乎盖到上嘴的一半,喉与胸前长着修长的针尖状羽毛,原来是一只怪异的渡鸦。
杰里柯看到这只渡鸦,试探性的询问道:“碧翠丝?”
“是我。”
碧翠丝深沉的声音,在杰里柯耳中却显得异常亲切。
对于渡鸦会说话,杰里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自己前世的世界就属于拥有智慧的鸟类,它们就可以模仿环境的声音,更何况它是碧翠丝。
“是你救了我?”
杰里柯小心翼翼的发问,迎接他的是来自渡鸦迅捷如闪电的突袭,他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早已枯朽的巨木下。
“难道,先前的一切都是梦?”
杰里柯眼角挪动,视线所及处一只渡鸦嘴里正叼着一条扔在挣扎扭动的毒蛇。
渡鸦巨大且尖锐的喙刺破毒蛇的七寸,它在蛇抽动的身体上搜寻,抓准一个点啄破表层的鳞片,取出里面的东西飞回杰里柯身前,将其送入他嘴中。
原来,是一枚蛇胆。
在渡鸦凌厉的目光下,杰里柯抑制住腹中的翻涌,无奈咽下蛇胆。
“我救了你,作为报答,你将成为我的仆从。”
碧翠丝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暂时寄人篱下,杰里柯不得不答应下来,在心里却有些疑惑,碧翠丝与斯维因的关系竟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换了一个人的缘故吧,那岂不是说我不配?”
杰里柯胡乱的想着,过了许久竟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了感觉,他颤颤微微站起身来探寻自己的躯体。
衣衫上刀刃穿透的痕迹仍在,胸口已结上了疤,回想起先前那一幕,灵魂深处仍残存一抹悸动。
杰里柯在心里暗暗发誓:“泰隆,我记下了。”
遭受这么严重的伤,虽不知碧翠丝是如何救活自己,杰里柯怀着感激看着这只阴森的渡鸦。
“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又要死了,谢谢你的呼唤与援救,自今日后,你便是我最诚挚的伙伴。”
渡鸦,常被称为死亡之鸟,象征着不详的厄运,但对杰里柯来说,这是幸运之鸟,它成功挽救了自己。
杰里柯的伤势虽已被碧翠丝以不知名的手段遏制,却并不曾完全复原,虚弱的他尚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在碧翠丝的指引下,杰里柯钻入空荡的树洞中,这,本是它的藏身之地,现在已挪出来交由杰里柯了。
碧翠丝展翅而飞,蓝紫色金属光泽的羽毛有一种独特的美,发达的两翼迅速拍打,身影早已远去不见。
劫后余生的杰里柯静坐在树洞内,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行动。
“泰隆,现在的他是否已投入了杜•克卡奥的门下,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大将军的策划,亦或是里安等杜•克卡奥家族成员自己的谋划?”
杰里柯不清楚,他只知道,接下来他一定要报这刀刃贯穿的血仇。
“帝都,果然暗藏杀机!既然我活过来了,那么你们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