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织田信长,我对他没有兴趣。
方别的声音在柴田平二的耳边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柴田平二的心中却如同雷霆一般。
“你竟敢直呼信长大人的本名!”柴田平二望着方别愤怒说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爱好女装的尾张国大傻瓜,名气还是挺大的。”方别看着眼前的木柴慢悠悠说道:“还有,记得回来赎刀。”
柴田平二最终还是走了。
当然,他把刀留下了。
这位武士离开了上井村之中一路星夜兼行,最终在第二天清晨来到了一座大城之前。
这座大城名为那古野城。
尾张那古野。
这里是多山的东瀛少见的平原,自古都是重要的粮食产区,同样也是诸多东瀛大名所觊觎的重点地区,又因为其滨海有良港,所以商业也较为发达。
原本商业发达意味着富裕,物资充足,粮食产地则代表着人口,兵源充足。
这样的领土本应该是帝业之资,怎奈何滨海平原的另一面就是易攻难守,这样的地方从来都只有当鱼肉的份,很少有能决定自己命运的资格。
而今尾张的大名,便是织田信长。
柴田平二推开大门:“我要去见信长家主。”
左右急忙来拦住这位柴田家的武士:“平二大人,家主现在不方便见。”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又被人嘲笑了,连带着我都要被侮辱。”柴田平二怒气冲冲地向前,只见他冲地越靠前,耳中的丝竹之声袅袅愈近。
柴田平二瞬间全明白了:“家主大人又在唱戏了?”
左右莫敢答也。
柴田平二继续向前,最终来到了那处最幽静的院落,只听得院落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如怨如慕,又有人在院中浅吟低唱,一时间竟让人有点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是柴田平二一点都不心旷神怡,他向前推开大门。
“主公。”
他一边大声喊道,一边跪在了门前。
丝竹之声骤然终止。
站在院落中央的是一位身形曼妙的戏子。
她白粉涂面,衣衫绰约优美,远望之风姿奇美,近观则韵味非常。
如果说唯一有美中不足的,那就是她的目光过于锐利,以至于过于威严。
“继续弹。”
这位居中的戏子开口说道,声音平缓带着说不出的磁性。
于是她身周的乐器重新奏了起来,轻歌曼舞。
而戏子本人则望着跪在门口的柴田平二:“所以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当然,这个着女装唱戏曲的人,正是尾张大名,织田信长。
“在下败了。”柴田平二低头说道。
“我就没有想过你能赢,所以是怎么败的?”织田信长站在原地问道。
“一招即败,他打落了我手中的吹雪。”柴田平二老老实实说道。
“吹雪呢?”织田信长问道。
“在决斗之前,我允诺说如果输了,那就将吹雪质押,来日重金赎回。”柴田平二开口说道:“所以现在吹雪质押在了那里。”
“聪明。”织田信长评价道。
因为这确实很聪明。
如果单纯把刀输出去,那就是真的很惨了。
但是质押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男女之间约会,临走的时候借一样东西。
那么有借就有还。
有来就有往。
至少说就有了来第二次的理由。
“但是那个叫做方别的男人说并不想为大人效力。”柴田平二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男子。
“他说他对您一点都不感兴趣。”
“还说您不过是尾张国喜欢女人服饰的大傻蛋罢了。”
织田信长静静听着柴田平二的话,并未有丝毫的动怒,只是笑了笑:“为什么要在意他人的看法,自己的强大才是真实的强大。”
“你是说他并没有兴趣效忠于我对吧。”
“应该是的。”柴田平二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织田信长反问道。
“是的,因为当初他说了一番很奇怪的话。”柴田平二这样说着,将当初方别讲的那番关于赢了该怎么办输了又该如何的理论给织田信长重新讲了一遍。
“有趣,真的有趣。”织田信长击掌大笑起来:“这样一来,我倒是真的有兴趣看看这个叫做方别的家伙,我听说他是中州人?”
“是的,据传他是最近从中州过来的人。”柴田平二点头说道。
“我倒是对中州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只是靠谱的人不多,我听说汪直那家伙也死在了中州?”织田信长说道。
“所有人都在这样传,恐怕八九不离十,不过五峰船主死而复生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所以将信将疑就是了。”柴田平二看着织田信长说道:“不过即使大人对这个方别很感兴趣,但是辉月姬的威胁是迫在眉睫的。”
“没有人知道她下一个会选择哪位大名动手,如果说大人迟迟找不到能够得力保护大人的人选,要么我就还是去找那些甲贺的忍者吧。”
织田信长摇了摇头:“这些忍者自己刺杀姑且还算够用,让他们来保护简直就是用擀面杖掏鼻孔。”
“辉月姬虽然可怕,不过她只在满月的时候动手,也就是一个月只杀一人,如果运气没有那么差的话,倒不用太多担心。”
这样说着织田信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对自己的运气一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柴田平二跪在地上默然不语。
而正在这个时候,乐师之中突然有女子怯生生地开口:“那个叫做方别的男人,很重要对吗?”
“姑且算是吧。”织田信长望着那个人温柔说道:“有人说他可是中州最绝顶的剑客,我虽然不信,但是能够一招便打飞平二手中吹雪的人,整个东瀛也找不出几个了。”
“如果他能够为我效力的话,确实有希望可以挡住辉月姬那个可怕女人的刺杀。”
“既然这样的话,能不能让我试一下呢?”
那个乐师从人群中走出,向着织田信长款款行了一礼。
“万万不可!”柴田平二望着那个乐师不由大声说道。
而织田信长则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走到面前的乐师的脸。
“你想去吗?阿市?”
阿市认真点了点头:“请哥哥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