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这才点头,“咱们先去西城探探,洗月,等小妮来了,你让她迅速去西城与我会合。”
他边走边吩咐,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转头问道:“摄政王府呢?有何动静?万煜铭呢?”
他们正在说话,便看见天七快速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与他同时赶来的还有一名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
“大人!”小妮快步走向杜尘澜,黑色的面具在火光下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阴冷。
她的脸已经治愈了,可难免还会留下点痕迹。
杜尘澜颔首,等着小妮的下文。
“大人!李洪光突染急症,此刻正昏迷不醒。”小妮连忙禀报道。
“昏迷不醒?可有看过大夫?哪家医馆的?”杜尘澜没想到这李洪光在这关键时刻竟然会如此不设防,皇上那儿想必已经焦急万分了吧?
不管是谁下的手,最后得利的,犹未可知。
“西城茯苓堂的,常去李府看诊的一位,已经派人去查问过了,说可能是中风。”小妮沉声道。
杜尘澜有些意外,他惊讶地道:“中风?”
李洪光年纪并不算大,又是习武之人,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刻,不得不让人怀疑。
天七这时上前来,行了一礼道:“大人!摄政王此刻正赶往宫中,皇上急召。而昭和世子,已经去了京卫指挥使司,且指挥使司有兵力调动,分散着往西城和北城的城门去了。”
皇上此时急召摄政王?杜尘澜闻言有些惊讶,明知摄政王会插上一脚,皇上为何如此,难道是想劫持摄政王吗?有摄政王在手,料万煜铭也不敢轻易动手?
可摄政王也是习武之人,武力还不弱,进宫之前,他会没做好准备?除非皇上有把握将其杀了,否则即便有摄政王在手,王府也不会终止计划。毕竟是暗中动手,他不是此次谋逆的主力。
等等!若是皇上要与摄政王联合起来对抗查氏呢?摄政王会答应吗?皇上虽说有不少兵力支持,但若是进不了城,一切都是枉然。
李洪光突发急症,指挥使司中权柄最大的要属于指挥同知。指挥同知有两个名额,其中一名官员之前因为与真假账目一事有牵连,已被降职调往别处。
杜尘澜不得不感叹,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了。大权旁落,最终还是落在了万煜铭手上。摄政王早就盯上李洪光了吧?现在皇上就是临时派人暂代指挥使司一职也来不及了。
“大人!倘若左营的兵力进不来,那卫所的兵力也只能干看着。另外您说的两队人马,岂不是也进不来?”
守月倒抽一口冷气,现在城中只有兵马司和指挥使司的兵力。兵马司一部分兵力是查氏的,指挥使司已经被摄政王府掌控,那皇上岂不是孤立无援?
这就好比瓮中捉鳖,皇上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查氏和摄政王争权夺利了。而现在,摄政王的优势越发明显,查氏只有这么点兵力,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这?皇上真的招架得住吗?兵力进不了城,只能干看着。”守月觉得摄政王在京城经营多年,还是有些根底的。
“岂会进不来?若是硬闯呢?卫所加上左营的兵力,守城的兵马司和指挥使司应该招架不住吧?更何况还是一对三,这么一看,摄政王府想要将这些兵力拦在城外,根本不可能。”小妮道。
杜尘澜赞许地看了看小妮,小妮自从替他办事之后,眼界大开,对这些兵力部署也能说出一二来了。
“可硬闯就真成造反了!总得巧立名目,否则即便将来胜了,那载入史册也会让后人诟病。”守月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又认同了小妮的观点。
小妮翻了个白眼,“都要造反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至于被生声名所累?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杜尘澜点了点头,“不错!史书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百姓议论又如何?等新王朝建立,谁又敢多嘴?即便有文人不忿,将其记录了下来,也会成为扭曲历史的野史。”
众人沉默,所以都想做上位者啊!史书随他书写。
杜尘澜转身往内院而去,守月不禁疑惑,“大人?不是说要去西城吗?”
“西城不必去看了,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被攻破。叫咱们的人守在北城和东城,有消息来报。既然摄政王进了宫,那我也没必要再去打探。”
他武艺不差,皇上为何不传召他进宫护驾?不正是因为不信任他吗?可现在情形不同了,对皇上有些不利,连摄政王都进宫了,皇上说不定也会传召他。
既然在暗处会做些小动作,那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现在,正是考验他忠心的时候。
果然,杜尘澜还未走到内院,就听得下人禀报,说是宫里的周大总管来了。
他快步往前院走去,周绵已经被请去了偏厅。
“周大总管?这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杜尘澜至上首坐下,连忙吩咐人上茶。
周绵打量了一眼杜尘澜,发现杜尘澜衣衫齐整,发髻一丝不苟,可见并未休息。这大半夜的,还不睡,是为了什么,还用说?这不是明摆着装糊涂吗?
“杜大人!十万火急,此刻不便多叙,皇上急召您进宫,咱们还是路上说吧!”周绵这会儿哪里能坐得住,是恨不得带着杜尘澜插上翅膀飞回宫里去。
“周总管请!”杜尘澜颔首,二话不说,对着周绵比了个手势。
皇上转头看着眼前的更漏,此刻已经是戌时正三刻了,城中已然宵禁。
李洪光突染急症,指挥使司的权柄落在了万煜铭手中。而他的兵力还在城外进不来,若一直这么下去,那这场仗,他还没打就输了。
心中焦急万分,可他依旧不能表露半分,因为对面坐着个让他十分痛恨之人。
“皇上!这左营提督章梁不得皇上传召,竟然私自带兵要闯进城内,居心叵测,这是要谋反呐!还请皇上三思,莫要被奸人蒙蔽。”摄政王瞥了一眼皇上,义正言辞地道。
皇上心中暗骂一句老不要脸的东西,这摆明了是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