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与大郡有战争的只有周夷,可这些人像人高马大的周夷人吗?并不像!
“你看他们身上那么多伤,应该是受了酷刑的。时日一久,就是壮成一头牛都得垮。你别看他们现在可怜,听我父亲说,他们身强力壮时,杀起咱们大郡人士来毫不手软。烧杀抢掠,简直无恶不作。边关不知有多少百姓深受其害,只是咱们在京城,看不见这些罢了!”
光禄寺少卿秦厚之子秦昊翀倒是对这些敌军没什么怜悯之心,毕竟两国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郡子民对于周夷屡次侵扰边境,已经恨之入骨,甚至谈之色变。
果然,此话一出,刚才还觉得不忍心的,这会儿也收回了同情心。
“也是!这些人这会儿看着可怜,其实说不得手上沾了不少咱们大郡将士和百姓的鲜血呢!”于焕青点了点头,觉得秦昊翀此言有理。
少年看着跑到校场边缘的几名同族又被那些侍卫给扔了回来,他不禁有些绝望。
环顾四周,两旁都有围墙,只有前方有路。然而,前方的路都被侍卫把守,根本逃不出去。这里,根本没有出路!
少年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突然觉得十分茫然。他原本以为自己不怕死,若是能早日结束这般受折磨的日子,他是愿意的。
然而,当真走到这一步,他被死亡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这一刻,他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他还想活着。
他转头看去,那里坐了不少人。他刚才看了,应当是京城那些权贵子弟。
“杜尘澜!你来试试,之前和你比箭术,你赢了本世子。今日,本世子要一雪前耻。”万煜铭突然将手中瞄准已久的弓箭放下,对着看台上的杜尘澜说道。
杜尘澜皱眉,这样有损阴德之事,他不想参与。
“回世子爷!在下今日身子稍有不适,不如改日再比?”杜尘澜起身,心中对万煜铭反复无常的脾性有些反感了,这是又要干什么?
“怎么?你怕了?是不敢杀人,还是不敢与本世子比试?输不起?”万煜铭冷笑一声,随后冲着看台走来。
“在下身子不适,状态不佳,若是世子爷胜了,也胜之不武啊!请容在下日后赔礼,今日......”
“那你今日到底比是不比?”万煜铭已经走至杜尘澜身旁,他双目紧盯着杜尘澜,杜尘澜竟是未从他眼中看出任何情绪。
虽板着脸,但万煜铭眼中却十分平静,让杜尘澜十分意外。
“哎算了,既然人家不想比,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楚王见二人竟僵持起来,于是连忙劝道。
今日万煜铭不知又发得什么疯,楚王虽嘴上劝解着,但心中却巴不得两人闹得越来越僵才好。
“本世子难道还请不动杜才子了?杜才子好大的架子啊!”万煜铭高昂着头,眼中开始闪现出轻蔑之色。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住了,世子爷对杜尘澜的态度,与之前当这是判若两人。这怎么看,都是针对了吧?
“嗐!世子爷,既然杜师弟今日状态不佳,那不如由在下来陪世子爷玩上一把,不知世子爷意下如何?”
余韵上前一步,这位师弟今儿怎么也泛起了浑?世子爷脾气古怪,但无奈起身份尊贵,大家都只有让着的份儿。像杜师弟这般不给面子的,世子爷自然更不肯轻易放过了。
“你若相与本世子比试,随时都可。你的面子,本世子还是要给的。只是,今日他杜尘澜若是不比试,那就是不给本世子留颜面了。”
万煜铭沉着脸,今儿他就强人所难了。
四周顿时静得针落可闻,少数与杜尘澜相熟的,自然为他焦急。安佑凛甚至想上前为杜尘澜说情,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又不得不按捺住。
其余之人皆是看热闹的,毕竟杜尘澜与他们并不相熟。再者,一个小小的举人,他们早就不满此人与他们平起平坐了。
杜尘澜望着万煜铭沉着的脸,忽儿轻笑出声。
“既然世子爷今日兴致高昂,那在下自然是要舍命陪君子的。世子爷之命,在下岂敢不从?”
众人不禁神色各异,不少观望的都脸上带了几分鄙夷和失望之色。
原本还以为是个硬骨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服软了?到底是商贾之子,识时务得很。纵使读了书,都脱不了那些商贾骨子里低贱的奴性。
没了好戏看,这些人竟然还觉得有些遗憾,还以为会拒绝到底呢!
李欢有些失望,他是文人,自然有文人的清高。看着杜尘澜对世子爷服软,他心里是失望的。
他也明白,杜尘澜如今只是个小小的举人,哪里能对抗得了权贵?然而明白归明白,心中对杜尘澜难免还是有了几分看轻。
于焕恩等人也很是意外,但他们认为也在情理之中。换成他们,他们怕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楚王原本还想替杜尘澜说上几句,将此事给圆过去,这般为杜尘澜解围,对方必定会感谢自己。可杜尘澜这么快就服软,他不免对杜尘澜有了些别样的看法。
说不清是失望杜尘澜没有文人的傲骨,还是该佩服杜尘澜能屈能伸,识时务,有自知之明。
万煜铭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刚要开口,却不妨叫杜尘澜打断了。
“不过,这般比有些无趣。那些彩头,只是身外之物,诸位都不是眼皮子浅的,自然不会上心。既然要比试,那就由在下提出规则,准保让世子爷觉得刺激。”
杜尘澜眼中散发出一种摄人的光芒,万煜铭一直觉得杜尘澜的双眸好看,尤其是那双眼中盛满光辉之时。
“哦?那你说,本世子倒要看看,怎么个刺激法?”万煜铭顿时兴致勃来,脸上尽是期待之色。
“将这些人设为靶子,目标也太大了些,怕是体现不出世子爷的好箭法,不如咱们换个法子。”杜尘澜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双手负在背后,身姿渺然,自有一派风流。
他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而后随手拿起桌上一枚高脚的酒盅。
“将此物置于他们头顶缚住,而后不停歇地跑动。咱们看谁中得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不已。
这高脚酒盅就这么小,不但敷与头顶,还要奔跑,这般还能射得中?这比登天还难吧?
这与刚才的活靶子无甚区别,而区别只在于,那些人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但希望当真十分渺茫。
“毒啊!这招真毒啊!当真看不出,好歹是读书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儒士蒋钊立刻摇了摇头,他本就对此看不惯,如今见杜尘澜竟然出了这么个阴损的主意,顿时气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