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杜少爷可真是快人快语,和崔某一样是个直爽的性子。这样吧!那八年的,给您个最实惠的价儿,一百八十两银子。二十六年的,四百七十两,这就是最低价了。这还是看在您要和小人做买卖的份儿上,否则不可能这么便宜。”崔牙子一脸肉疼地说道。
“崔牙子,你这人可真没眼力劲儿。我家少爷日后这样的生意多得是,你这难道只想做一回生意?你若是今儿不给个实诚价儿,我家少爷可没这耐性与你扯皮。多少价儿,我们之前都已经打听过了。来找你是因为你嘴严,可不是因为你那什么名声。”
守月眼珠一转,有些事儿少爷不好开口,自然要他这个当下人的来说。
崔牙子觑了杜尘澜一眼,发现杜尘澜脸上果然流露出了几分不耐。他也知道这府城多的是他这样的人牙子,若是人家真走了,他还真没地儿哭去。
“我不止要买人,还得买院子,日后还要买铺子。你若是价钱上能让我满意,日后咱们就多多合作。若是不满意,那只能说咱们二人没这缘分了。”
杜尘澜适时地添上一句,其实他也不知一个户籍到底多少银子,但总不能露怯不是?
“哎?瞧您说的,杜少爷,小人可能跟您保证,别处的货少有能与小人比的。既然杜少爷不喜欢弯弯绕绕,那咱也说个最低价,那八年的,您给一百三十两;二十六年的,这个确实也没那些几年的好卖。小人一文不赚,按成本给您,算您四百二十两,这就是最低价了。您若是还不满意,那小人也没法子了!”
崔牙子叹了一声,愁眉苦脸地让开了位子。
“二十六年的,三百八十两。你若是能卖,咱们就坐下来谈其他买卖!”杜尘澜可不相信这崔牙子一张嘴,不过他在心中核算了一番,这银子,层层剥削下来,到下头也没剩多少了。
“您这是在逼小人呐!小人可从来没卖过这样的价儿。这价儿掌柜的定然不会同意,太低了。”崔牙子连连摇头,眉头紧皱,当真为难了。
若不是杜尘澜说不但要买人,还要买院子,他还真就将人给放走了。这么低的价钱,他是从来没卖过的。
“不成吗?”杜尘澜挑眉问道。
这些人都是人精,平日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早就练就了应对之法,谁知道这崔牙子是不是在惺惺作态?
不过他觉得三百八十两差不多了,可能赚得不多,但总还是赚了的。
“成!不过您日后要买人或院子,可得想着小人啊!您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咱也不多说,您只要知道小人真没赚您银子就成!”崔牙子咬牙应下,这位看着人小,却精明得很。
姓杜,穿着如此富贵的,府城只有一家。而看这位的年岁,约莫是那三房的了。
这么小的人儿,哪里来的银子?怕不是庶出三老爷自个儿不方便出面,又不相信那些下人,才让自家儿子来办事儿的吧?
尤其是还要买户籍,这不更能证明这事儿见不得人吗?杜府还没分家,杜三老爷这就要在外头另置产业了?
看来杜三老爷也不似外人所传这般固执啊!竟然还知道变通。那位杜氏二老爷,可是早就出来铺路了。
“只要你嘴严,给的价钱也公道,我自然不会再找旁人!”杜尘澜说完,这才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崔牙子立刻松了口气,“您放心,咱们这牙行,不光是小人,就是其他牙子,也绝没有泄露贵客私密的。咱们掌柜的说过,若是真有人泄露了,不管是哪个牙子的买卖,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至于什么代价,咱们也不想知道。”
崔牙子苦笑一声,东家势大,他们只是个伙计,哪敢违背东家的话?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要想活得长久,就得管好自己的嘴。
即便不是自己的买卖,牙行的人牙子也不敢透露其他牙子的主顾,这是规矩。
“将人都叫过来吧!”杜尘澜扣了扣桌案,想着等会儿还得去看院子。
“哎!”崔牙子连忙应了一声,出了屋子。
“少爷!咱今儿还要买院子?小人之前倒是没来得及筛选,今儿会不会太匆忙?”等崔牙子出了屋子,守月在杜尘澜耳边轻声问道。
“有合适的就买下,若无合适的,再等几日也无妨!”杜尘澜在心中算了一下自己的银子,突然觉得自己那三千多两银子实在不多。
“杜少爷!人来了,您看看?”崔牙子领着几人进了屋子,满面笑容地朝着杜尘澜说道。
“快站成一排,这位是杜少爷,还不快问好?”崔牙子吆喝了一声,接着便传来了稀稀拉拉的问好声。
杜尘澜皱眉,起身走到这八人面前,将这些人一一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这般糊弄我家少爷的?骨瘦如柴,瞧着就是些不中用的。你手里都是这样的?咱们要买的可是护院,不是难民!”守月一见这些人,脸上顿时布满了怒容。
这些人个个都是面黄肌瘦,做小厮嫌年岁大,做护卫又嫌身板弱,买了回去做什么?
“哎哟!守月小哥儿,你可别小看这些人。这些人只是看着瘦,实则身强力壮,还会几套拳脚功夫呢!”
杜尘澜没理会两人的机锋,而是掠过几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走到了一名瘦削的男子面前。
“他是何来历?”杜尘澜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名男子,眉眼粗犷,脸上有一块疤,就在左侧额头的位置。
这些人中,也就此人看着顺眼些。尽管此人低首垂眸,浑身透着一股子颓废。
“他在原本的主家犯了事儿,之前也是一名护卫,本事不错!您可是看上他了?”崔牙子见杜尘澜明显对此人感兴趣,遂立刻上前说道。
“犯了何事?若是偷窃,便不能要!”
杜尘澜的话刚说完,只见原本还毫无反应的男子立刻提起头来。二人目光相对,杜尘澜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沧桑与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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