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府中将养几日,等为父将读书一事办妥,日后你便能常常出府了。对了,你身边除了几个丫头,还没有伺候的随从,等为父为你挑上两个,日后总有使人跑腿的活计。”
“多谢父亲,但凭父亲做主!”杜尘澜行了一礼,这养父对他算是很上心了。
“你我父子,何须言谢?为父要去找你大伯了,你也快些回院子吧!没用早饭,便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杜淳枫又不放心地叮嘱两句之后,又拍了拍杜尘澜的脑袋,转身向着东院走去。
又过了几日,杜父一直没来找杜尘澜。就连杜尘澜去晨昏定省,也没遇见过。每次去的时候,杜淳枫都已经出府了。
“惜秋,等会儿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父亲这段时日在忙什么,为何一直不见人影!”杜尘澜放下手中的三字经,这段时日他实在无趣,便将书架上这寥寥数本启蒙书都翻了一遍。
让他觉得神奇的是,只要拿起这些书,他就觉得莫名的熟悉。有时只需读上一两遍,便能将这些内容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虽说第一世他应该读过这些书籍,但前世的记忆不知为何有些模糊了。他时常有这样的感受,例如在做某一件事时,仿佛是习惯一般,但他前世明明没有做过。
原主跟着杜淳枫也没学过多少字,甚至一本三字经都没认全,反正不可能是原主的记忆。杜尘澜微微蹙眉,摇摇头不再想这事儿。
“可是奴婢前两日打探过,老爷这几日总是到天黑才回府,想来是那些铺子比较忙?这都初春了,铺子里的生意开始回温,老爷每年这时候都忙得脚不着地的。您若是着急,那奴婢待会儿再去问问。”
惜秋拿起箱笼中的衣衫,今儿阳光灿烂,还是将衣裳都拿出来晒晒,省得让虫给蛀了。
“算了!”杜尘澜摇了摇头,这个时辰想必父亲也不在府中。既然生意忙,他也不好打扰。
“呀!奴婢见过田管事!”
屋外突然响起了惜春的声音,杜尘澜正在脑中思索,田管事又是何人?
“你家少爷可在屋内?”田管事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院子,随后朝着惜春问道。
“在的,在的!可是老太爷有什么吩咐?”惜春朝着走出屋子的惜秋使了个眼色,这位可是老太爷外书房的管事。
“少爷!是老太爷身边的田管事来了,也不知有何事。”惜秋有些慌乱,她想不出老太爷找少爷能为何事。
老太爷除了过问铺子生意上的事,是不常在府里露面的。
杜尘澜略一思索,便想起了上次父亲提过的读书一事,难道是为了此事?
这位老太爷神秘得很,听说他不与老太太住一个院子,而是另外单独开了个院子。即便是晚辈去晨昏定省,这位也是不露面的。
他穿过来快个把月了,也从未见过此人,他都快将此人给忘了。
“去备茶!”杜尘澜从书案前离开,随后朝着惜秋吩咐道。
“是!”惜秋原本还想着让少爷出去迎一迎,可随后立刻回过神来,少爷可是主子,哪有主子迎奴才的道理?
“少爷,是老太爷身边的田管事来了!”惜春掀了帘子进屋,朝着杜尘澜禀报道。
“请进来!”杜尘澜也掀开帘子去了外间。
“小人田绍见过五少爷!”田管事进了屋子,先朝杜尘澜行了一礼。
“田管事快不必多礼!”杜尘澜走至跟前,虚虚一扶。
宰相门前七品官儿,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嗣子,其实在杜府连个得脸的奴才都比不上,对于老太爷身边得脸的管事,他还真摆不起什么架子。
不过他好歹还占了个主子的名头,总比府上那些丫头小厮要好得多。
“老太爷命小人来传话,说请您去他的院子一趟。”田绍顺势直起身子,打量了一眼这个一直被遗忘的三房嗣子。
他还是跟着老太爷在开祠堂和大年三十守岁时见过这位少爷,那次开祠堂,便是要在家谱上添上这位的名讳。
在他之前的印象中,这位少爷十分沉默寡言,还总是低垂着头,因此他至今也没记住五少爷的长相。
老太爷对这位后辈也根本毫不在意,若不是三老爷去求,老太爷甚至都想不起府中还有这号人物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是让他惊讶了。礼数周全,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且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位的容貌,还真如府上所传那般,长得十分俊俏。
“有劳田管事,还请田管事带路!”杜尘澜点了点头,对于这位老太爷,他也有些好奇。
田管事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位是否太过淡定了?老太爷可是轻易不会见晚辈的,难道这位不应该感到荣幸?
要知道若是能得老太爷青眼,那日后三房在府中的日子就好过了,会有数不尽的好处。
“五少爷请!”田管事弯腰比了个手势,随后便走至杜尘澜右前一步带路。这位没去过老太爷的院子,又才来了府上一年多,他自然是要带路的。
“你们不必跟来,留在院子里即可!”杜尘澜回头朝着惜春和惜秋吩咐道。
去老太爷的院子还要带丫头,先不说老太爷的院子会不会让她们进,首先给人的印象就不好,他也确实需要一个随从了。
田管事暗自点头,对眼前这个才八岁稚龄的孩童有些改观了。
杜尘澜随着田管事向着东边第二进的院子走去,他们越走越僻静,不过周遭的景致却更为精致和大气。
他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另外开辟延伸出来的一处院落,中间隔了一道月亮门。
“老太爷,五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地响起,田管事接着便对杜尘澜比了个请的手势,而他竟然上前几步在门边站定,想来是不打算进去了。
杜尘澜知道,这是要单独见他了。这位老太爷住得如此偏僻,性情这般喜静,杜尘澜估摸着这位应该不太好相处。
一进屋子,杜尘澜只匆匆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外书房,而书案前已经坐着一位身着玄色交领道袍的老者。
他顾不上仔细打量,立刻弯腰长揖一礼,“孙儿见过祖父!”
“嗯!听你父亲说,你想读书?”老太爷手中的书并未放下,头也不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