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夫人原本还没将荣安放眼里。
但今日虞荣安的比试过程,刚刚来时的要挟,加上各种应对,让廖老太生出了警惕。她本以为虞荣安是搅屎棍,此刻看来,这丫头更像是一点就炸的烟火炮。
“你今日比试的头巧有多大水分和侥幸你也清楚!若没有家族支撑,你此刻所得并不足以护你走长远。别以为太后和皇上给你几分颜面你就能飞扬跋扈。
你要拎得清,那些颜面更多是给你爹的,跟你关系并不大。你既得了家族助力就要懂得报答家族,而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去捣乱。
还有,你姐一向心疼你,不管你对我,对你嫡母有多大意见,你都得好好对你姐。只有她好,你才能好!”
荣安将视线顶了过去。
“你若不听话……”
“如何?”
“你就得嫁去燕安地了。”
“呵……”
“你可一点都不傻。你应已经察觉到太后意图了。若没有家族来帮你扛,你就彻底要嫁那个纨绔。后果,你自己想想。去那不毛之地,忍受风霜严寒,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舒适的生活,身边只有一个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不知何时就会捅破了天的纨绔。在异乡异地,你这么个性子,能活吗?燕安地可不太平,你若运气再差点,守寡,再嫁,被卖,身死,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你要乖一点,家族才能保你。”
荣安淡淡笑着,笑着,笑着……
听上去,真的很可怕……
保她?保了她送去太子身边吗?
呵呵。
荣安告退,潇洒转身。
“老夫人费心了。我运气一向很好!而且,与其信你们,我还不如靠自己。”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荣安出来后,面上的笑便消失了。
她的心情越发不好了。
重来一世后,这是第一次,她对事件走向完全摸不清头绪。不管是她与朱承熠的事,又或是荣华廖文慈此刻的秘密,她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且提心吊胆的感觉。
陶云几个还在等荣安。
几人一道往御花园去。
而荣安也发现,经过刚刚那事后,荣华,确实已站上了众人议论的风口浪尖。
“嫉妒——这个理由,比‘失心疯’要好。”陶云笑。
荣安细闻众人议论,原来风向已经成了:荣华醒来嫉妒廖静成绩比她好,抢了她风头,所以暴打了廖静。
荣安点头,失心疯这理由,是廖静想的,确实荒谬了些。显然,陶云帮着修改了下也不错,女子之间,嫉妒这理由更容易叫人接受。
其实,不管是假晕,打人,失心疯,或是嫉妒,都是硬伤,都是品行上的大缺点,都是太子妃之位上绝对不被允许的。荣安郁闷的也正是如此,她们所有人都觉得荣华已经离那个位置太远太远了,可人家偏就始终表露得意得志满,胜券在握……
红霞已退,暮色将至,晚风怡人,廖文慈终于踏出了坤宁宫。
而殿中的皇后,则将一整套心爱的瓷器都砸碎在了某人脚边。
“滚!给本宫滚!本宫不想见到你!”她气得胸口起伏,连同身边花架,也一齐给推倒了……
暮色降临,晚宴也终于开始。
还是太液湖边,还是先前进行上场比试之地。
经过了重新装点,湖边搭了台子,岸边重新排座。
五色纱灯早已点亮,太液湖上也已放了星星点点的莲花灯,将这一片都晕上了一层朦胧的诗情画意感。比白日里,更多了婉约秀美……
众宾客纷纷到场。
廖文慈终于出现了。
而荣安和廖静,也搀着廖老夫人一起到了。
一左一右,笑意盈盈。
仿佛两刻钟前的种种都只是个传言,她们依旧是感情要好的姐妹。只是,那俩人面上各自都略微偏厚的脂粉,到底没法将一切都抹去痕迹。
随后,针对那个“失心疯”的解释出现了:荣华昏迷太久,魇着了。醒来后以为还在梦里对抗洪水猛兽,所以失态了……
廖静也表示,荣华已向她作了解释和道歉。她接受了。她二人依旧是好姐妹。
梦魇?还洪水猛兽?夸张且不着调的解释。
没人会信,但也没人会去质疑。
荣安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廖文慈看上去太轻松了。
女儿闹了笑话,可她似乎并不介意。
她的目的,明显已经达成。
皇后姗姗来迟。虽面容平静,但凭着荣安对她的了解,看出她很不高兴。且她的视线,好多次都盯在荣华身上,却没有了往常那种温和,反而有些尖锐。
难道,她真的被拿捏要挟了什么?
晚宴开始。
如圣上先前所言,晚宴自由,没有太多拘束,众人皆可放松自由。
歌舞上场,一派喜气。
常茹菲上来碰了荣安杯:“你怎么喝的这么慢。这一小杯果酒你打算抿几次喝完?”
“我啊,不敢喝多。”
荣安苦笑。今日怕是逃不开有硬仗要打。尤其在敌人个个都有秘密,她自己还要小心应对赐婚的可能下。“下回陪你多喝几杯。”
荣安却是拉过陶云:“你觉没觉得皇后娘娘一直在视线躲避,不朝咱们这边看?”
“你也觉察到了?”陶云点头。“我刚与皇后娘娘对视上了,可她视线挪开太快,我差点以为那是……心虚。”
“飞卿坐这儿呢。不会吧?”常茹菲后知后觉。
几人有一瞬的沉默。
“你们说,我们四人,今日有几个会被指婚?”常茹菲笑看其他三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反正没有她。
“咦,才发现,咱们四个,可是比试的前四名。”颜飞卿也跟着笑起来,看向荣安和陶云。“至少……也得两个。”
常茹菲立马打趣她:“我瞧着你与那郝世子配合不凡……”
“你胡说什么……”颜飞卿摇了摇头,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了表哥,哪能那么快就……
“荣安,你怎不说话?你觉得几个?”
荣安这次却是一口干掉了杯中酒。“一个没有!”
“不会吧!”常茹菲与颜飞卿异口同声。“至少陶云是稳的。”
“你真这么想?”陶云则看向荣安眼底。
“我是这么觉得!”
陶云上来与荣安碰了杯,想到皇后回避的眼神,竟有一丝如释重负。“那你呢?”她与朱承熠……似乎更危险。
荣安:“我的事,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