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姬冥修的不开心相反,王与乔岳山都高兴坏了,尽管一早便知皇帝会封赏自己,可经历了先前大起大落的一幕,劫后余生的喜庆显然来得更为珍惜。hTtPs://m.ggdown8
二人也化干戈为玉帛了。
乔岳山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是下官误会王爷了,那雪山玉露果真是排毒圣物,下官如今觉得浑身都轻松极了。”
提点大人也拍着马屁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众人:当我们眼瞎吗?你俩明明连走路都在打抖!
王不管雪山玉露究竟是个什么效果,总之匈奴王子痊愈了,皇帝高兴了,开始信重他了,这就是一件大好事。
待到他彻底取得父皇信任,就把乔薇与两个孩子的事禀报父皇,届时,就算姬冥修再阻挠也无济于事,女人是她的,孩子,也会是他的!
乔薇还不知自己与两个孩子又被王给惦记上了,正趴在房里与身上的疹子大战三百回合。
痘疹之所以难受,除了类似重感冒的症状外,就是那些让人抓狂的小疹子了。
抓又抓不得,挠也挠不得,否则会留疤。
“脸上居然都长了,没脸见人了。”乔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脸生无可恋,“七娘,药好了没?”
药膏是游医现做的,每日都上山采集新鲜的药材与晨露,这会子刚刚做完。
七娘端着配好的药膏走进屋,笑道:“来了来了,老爷说今日多放了些薄荷,应是比昨日的效果更佳。”
“老爷,你倒是叫上了!”乔薇哼了哼。
七娘温柔一笑:“是夫人的父亲,我不叫老爷,难道还叫郎中?那多不像话。”
父亲,她人生中居然还有碰到这样的角色,乔薇淡笑。
七娘又道:“我把客房收拾出来了,以后就做老爷的屋子,家具什么的,恐得再添置添置,老爷行医,给老爷打个药柜怎么样?”
“再说吧。”乔薇漫不经心道。
七娘搅拌着药膏,道:“夫人是太小没了爹娘,乍一见到亲爹,会不习惯也是正常的,等过些日子就知道有爹的好了。”老爷尽管偶尔疯疯癫癫的,可七娘看得出来,老爷是好人,亦十分疼爱夫人。
七娘在床边坐下:“夫人,我给你涂药。”
乔薇解了衣衫,趴在床头。
七娘给她细细地涂了药,药膏约莫是放了薄荷,凉凉的,很是舒爽。
乔薇舒适地呼了一口气,微闭着眼,道:“半夜也是你给我涂的药吧?辛苦你了,守了我大半夜。”
七娘的手一顿,心道那一位竟是没对你说么?
背上的药膏涂好了,七娘准备解开乔薇的裙子,乔薇坐起身:“我自己来吧。”
“好。”七娘把药膏递给了乔薇,“那我先去作坊瞧瞧。”
乔薇点头:“辛苦你了。”
这几日病了,作坊照常运转,七娘几人功不可没,回头痊愈了,得好生论功行赏才是。
七娘笑了笑出去了。
乔薇脱了衣裳,开始涂抹药膏,当她发现自己十分羞人的地方也被涂了厚厚的药膏时,脸蛋唰的一下红了。
乔薇涂了药,换上干爽衣衫。
屋子里没了孩子会感觉空荡荡的,尽管从前的白天孩子们也大多不在眼前,可在私塾与在京城,思念起来还是会不一样的。
才一日,她就想孩子们了。
可痘疹的传染期未过,她得再忍上几日才是。
乔薇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单手托腮,望着院子里开得娇艳的白蔷薇,忽然,一辆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别墅。
乔薇定了定神:“燕叔叔?”
燕飞绝也看到了趴在窗台上的乔薇,路也不走了,施展轻功,轻轻一纵,落在了乔薇的窗外,潇洒地笑道:“丫头,好些了?”
疹子发出来就是好事,瞧这满脸疹子,啧!
乔薇拿扇子遮了遮脸:“好多了,燕叔叔怎么有空过来了?专程来看我的?”
“可不是专程来看你的?”燕飞绝痞里痞气地笑道,“顺带着问问你雪山玉露用完了没有,没有的话匀一点给我?”
雪山玉露可是好东西,听游医,也就是她如今身体上的父亲说,此物能排毒养颜、延年益寿,是一种比天山雪莲更稀罕的东西,把这么好的东西让出去,她会肉痛的。
“你要它做什么?”乔薇问。
燕飞绝一瞧她那小样儿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呢,好笑地说道:“燕叔对你这么好,给燕叔一点雪山玉露怎么了?还舍不得?”
乔薇灿灿一笑:“燕叔叔说的哪里话?别说雪山玉露了,就是金子,你要我也会给你的。”
小丫头,谁稀罕一点金子?这雪山玉露可是多少金子都买不到的东西。
燕飞绝不再逗她了,再逗下去,那一位恐怕要烧成傻子了:“不是我要用,是少主。”
乔薇把剩下的小半瓶雪山玉露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戏谑道:“他怎么突然也要这个了?不会是跟我一样,也得了痘疹吧?”
“是啊。”燕飞绝点头。
“真得了?严重吗?”乔薇问。
燕飞绝眼神一闪,难过道:“特别严重!都快死了!”
乔薇唰的站起身:“我去把孩子们接回来!”
燕飞绝: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啊?!
乔薇已退热,出门吹点风没多大问题,只是脸上疹子吓人,戴了个有面纱的斗笠。
罗大娘不让去,昨儿还烫得跟个小炉子似的,今儿咋就能出门了?痘疹这病,都是得在家养上十天半个月才够。
游医笑道:“退热了,没事了,记得擦药膏。”
罗大娘沉下脸来:“你是亲爹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女儿病成这样……诶?人呢?人呢?”
人已经悄悄溜下山了!
乔薇拿着两瓶药以及一张药方在村口上了燕飞绝的马车,她戴着斗笠又换了衣裳,村民愣是没认出这上了贵人马车的女人究竟是谁,但猜到会是山上的,毕竟整个村子,能坐得起这种马车的除了小乔和她家下人再没谁了。
燕飞绝拉着骏马的缰绳,将马车调转过来:“丫头,药可拿好了啊,雪山玉露难得,今年都出不了第二瓶了。”
“这东西这么珍贵的啊?”乔薇咋舌,她早上觉得好喝,光着喝了好几勺呢,看着她喝这么贵重的东西,游医也不提醒她,就傻乎乎地笑——
慈父多败儿!
乔薇肉痛地握紧了手中的瓶子,早知道这么贵,她就把几勺拿去卖嘛,指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燕飞绝还不知车里的某人财迷病犯了,没等来回应,以为对方没听到,大着嗓门儿来了句:“拿好了啊!弄坏了我家少主就没得治了!”
声音太大,把神游太虚的乔财迷惊得浑身一抖,那瓶子毫无预兆地抛入了高空,乔薇心口一跳,飞身一个猛扑——
重重地跌在了地板上。
整个马车像是忽然被天外陨石给压了一般,车轱辘生生陷入了地里,正卖力奔驰的骏马被这种巨大的力道倏然拽住,险些就翻了!
燕飞绝也差点儿摔了出去,还当是着了什么暗器,稳住身形后立马跳下地来,定睛一看,尼玛地上几时有两条槽了?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没事吧?”燕飞绝掀开了帘子。
乔薇从地上爬起来:“我没事。”
燕飞绝解释道:“我是说瓶子。”
乔薇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碎了!”
燕飞绝扫了一眼她手中完好无损的瓶子,得意一笑,将马车从凹槽里推了出来,继续前行。
两匹骏马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路上跑得歪歪斜斜的,快把乔薇颠死了。
好容易抵达四合院,乔薇如临大赦,长长地松了口气,捏紧药瓶下了马车。
刚一跨过门槛,小白闪电般地冲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撞飞乔薇,燕飞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脖子!
“嘤”小白被掐住了。
乔薇捏了把冷汗,两日没见,这小东西还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差点撞掉冥修的药。
好在是有惊无险。
乔薇定定神,朝东厢走去。
谁料刚到门口,一个小身影如同强盗一般,挥舞着狼牙棒跳了出来!直直扑向了她!
乔薇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那小家伙撞了个满怀,就听得嘭的一声,瓶子掉在了地上……
“呀!娘亲,这是什么?”望舒一边挥舞着她的新玩具,一边眨巴着眸子问。
乔薇欲哭无泪,这是什么?是你爹的救命良药啊!
孩子,你这么坑爹你爹知道吗?
唯一的药引没了,院子里的三人一筹莫展,围坐在石桌上,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小包子还不知道自己把亲爹唯一的“救命稻草”坑没了,正蹲在地上,与哥哥开开心心地打着弹珠,时不时扭过头来,冲乔薇甜甜一笑:“娘亲娘亲,我又打中了!我是不是好厉害?”
乔薇笑比哭难看:“是啊,望舒最厉害了。”
那么多人想害死你爹都没得逞,你就挥了下狼牙棒,你爹半条命便交代出去了。
史上最坑爹的孩子,没有之一。
“这是姬无双,少主手下的七大高手之一,也是我们的老大哥。”燕飞绝把姬无双介绍给了乔薇,“你叫他一声鸡叔叔就好。”
姬无双冰冷的目光唰地落在了燕飞绝的脸上。
燕飞绝绞手指:少主快死了,我却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的好禽兽!
来的路上,燕飞绝便向乔薇介绍过姬无双,知道对方医毒双绝,曾叱咤江湖,被人尊称一声毒圣,燕飞绝与师门闹翻,遭到江湖各路仇家追杀,受了重伤,就是姬无双治好了他。姬无双是第一个跟在少主身边的人,至于是如何被少主收服的,燕飞绝没有答案,但因着救命之恩的关系,尽管虚长了姬无双几岁,燕飞绝依旧拿他当大哥一般敬重。
乔薇轻声道:“姬叔叔,冥修的病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呐。”姬无双叹了口气,“紫莹草也可替之,但紫莹草长在寒冰之地,非冬季不生,采下后不论如何保存,都会在半月之后丧失药性,所以比起雪山玉露,紫莹草是更不可得的东西。”
乔薇蹙眉道:“不能用别的药方吗?”
姬冥修摇头:“少主体质特殊,非以雪山玉露做药引不可。”
乔薇想起了自己的药方:“为什么我的也需要雪山玉露?我的体质也特殊不成?”
姬无双早已知她是那晚的女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与少主有了夫妻之实,体质自然也会有所变化,让我给你把把脉。”
乔薇果断伸出手来。
姬无双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也不大看中男女之防,但他知道对方是恩伯府千金,居然也这般利落豪爽,倒是叫他微微侧目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罢了,他内心,依旧无法对乔薇滋生太多好感,一则,他不像燕飞绝这么好收买;二则,乔薇与王的过往,始终是他心头一根刺。
他心疼少主,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根本不配坐上少主夫人的位子。
只不过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会有任何表露。
“可能会有点疼。”他三指搭上她脉搏。
乔薇爽快地说道:“我不怕疼。”
姬无双定定地看着她,似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毕竟不排除她为了收买人心而故意做出讨喜的行为,姬无双毫不客气地将一股内劲打入了乔薇的筋脉!
乔薇就感觉一根细针钻入了自己手臂,在自己的血肉中横行霸道地游走,顺着胳膊一路往上,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咬紧牙,一声不吭。
“够了啊!”燕飞绝打开了姬无双的手,瞪姬无双道:“她又不会武功!”
习武之人大多打通了奇经八脉,内劲在体内游走不成问题,可若了普通人,就会疼得难以忍受。
姬无双道:“你体内没有任何内力。”
乔薇放下袖子:“我当然没有,我又没学你们这儿的武功。”
姬无双沉默,与少主有了夫妻之实,应该多少分走了一点少主体内的那股内力才是,可在她身上,他又查探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真是奇怪。
“冥修的病怎么办?”乔薇切回了正题。
燕飞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尴尬又狡黠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有个东西……差不多能替代雪山玉露。”
“什么东西?”乔薇与姬无双异口同声地问。
燕飞绝看了看一旁正啃糖葫芦啃得正欢的小白。
小白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小白。
你们这群变态,又想要作什么?!
半个时辰后,一碗热乎乎的药汁出炉。
望着石桌上的药汁,三人不约而同地清了清嗓子。
“丫头,药好了,快给少主端进去吧。”燕飞绝义正言辞地说。
乔薇眸子一瞪:“为什么是我?这主意可不是我想的,功劳也不该由我来领,燕叔叔,还是你去吧?”
燕飞绝的身子抖了抖:“老鸡,你去!少主的病都是你治的你端进去少主才会喝,我端进去少主看都不会看,他一惯不肯理我。”
姬无双看着两个拼命甩包袱的家伙,眼皮子一阵抽动:“药是我煮的,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是你们的。”
乔薇挑眉道:“那药引还是我提供的呢,没我家小白,你熬得出这碗药?”
“就是就是!”燕飞绝和稀泥。
姬无双顿了顿:“那你说怎么办?”
曾赢遍赌场无敌手的乔帮主眉梢一挑:“猜拳,谁输了谁去。”
一分钟后,乔帮主光荣地输掉了……
乔薇端着药走到东厢的门口,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药香中,又夹杂着一丝似有还无的独属于他的男子香气。
“我进来了。”乔薇跨过了门槛,恐他惊风,合上了门。
姬冥修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神色特别冰冷、特别成熟、特别镇定!
但脸颊红扑扑的,眼眶有些泛红,眸光潋滟,闪动着点点水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但绝对是被欺负的那个。
乔薇的唇角微微翘了一下,很快又强行地压下来,走向他,温柔地说道:“冥修,我来看你了。”
“哼!”姬冥修撇过脸,可以说是非常傲娇了!
乔薇从未见过他这般,印象中他总一副高高在上、高深莫测的样子,眼下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就是一只炸毛的小鸡嘛!
冷不丁地被萌了一脸血的乔帮主,足足怔了三秒,才噗嗤一声笑了。
她一笑,姬冥修的脸色更难看了!
“冥修。”她唤他。
姬冥修臭着一张脸,别提多不想理她!
乔薇摸了摸他额头,真烫!
比景云望舒那一次还烫,脑子不会烧坏了吧?
“来,赶紧把药喝了。”她递过药碗。
“不喝!”想也不想地拒绝!
乔薇柔柔地哄道:“乖,喝了药,姐姐带你出去玩。”
姬冥修一记眼刀子甩过来,信不信捏死你?!
乔薇捏了捏他脸蛋。
要是每天都这么乖就好了!
姬冥修冰冷着一张脸:“女人,捏够了没有?”
这很霸道总裁!
乔薇的少女心扑通扑通直跳,差点忘了自己是进来干嘛的。
燕飞绝简直没眼睛看了,能不能喂完药了再调戏啊?人都快烧熟了有木有?
乔薇总算还是记起了正事,舀了一勺药,喂到他嘴边:“赶紧把药喝了,再不喝就凉了。”
姬冥修病成这样,鼻子是闻不出什么了,可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别是拿假药糊弄本少主的吧?”
“绝对没有!”乔薇瞪直了眼睛。
每次撒下弥天大谎时,她都是这副眼神。
姬冥修冷声道:“你先喝!”
“我又没病!”
“你还在出痘!”
“我已经好了!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出痘?”乔薇眯着眼看向了他。
姬冥修面不改色:“你满脸都是。”
不该把斗笠取下来的!
乔薇深吸一口气:“喝药。”
姬冥修淡道:“不喝,有诈。”
不得不说,姬冥修的直觉有时准得让人害怕。
明明已经病得三荤五素了,居然还能与乔大忽悠打成平手。
乔薇眨了眨眼,一脸不悦地说道:“我啊,刚退了热,身上疹子都没消就不辞辛劳来看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喝不喝!不喝拉倒!身子又不是我的!大不了你两腿一蹬,我再带着孩子改嫁他人!”
“你敢?”姬冥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乔薇哼了哼:“你看我敢不敢?”
姬冥修如果这么容易被激傻,那就不是姬冥修了:“你先喝,我再喝。”
乔薇暗骂了一句腹黑,说道:“你怀疑我下药啊?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我下药的?我想把你怎么样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姬冥修不为所动,敌不喝我不喝。
乔薇气得直跺脚,眸光动了动,对门外喊道:“燕叔叔,姬叔叔,少主召见你们!”
一听召见,二人不敢怠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少主!”
燕飞绝问道:“少主召见我们,所为何事?”
姬冥修没说话。
乔薇指了指桌上的药碗,正色道:“少主怀疑这碗药被人下了毒,不肯喝。”
姬无双蹙眉:“我亲自熬的药,怎么会有人下毒?”
乔薇抿唇一笑:“既如此,就请姬叔叔自己喝一口,以证实这碗药确实是没被动过手脚的吧!”
小丫头片子,居然算计他!
姬无双的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把药倒进碗里的时候,确定一切都是正常的,为证实清白,我愿意以身试药,不过,这碗药可不是我端进来的,会不会有人在端药的途中,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洒在了碗里呢?”
乔薇深吸一口气:“我可没有放什么东西!”
姬无双冷笑:“口说无凭,除非你亲自喝一口,否则,难以服众。”
燕飞绝看着掐架掐得都倒大了霉的二人,笑得花枝乱颤。
“还有你!”乔薇与姬无双不约而同地看向燕飞绝,眸光凉飕飕的,“是你把药从厨房端出来的!你也有机会动手脚!你也得喝!”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三条倒霉虫都喝了,小姬童鞋才慢条斯理地端过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十分优雅地喝下了。
能把小白的童子尿喝出红酒的逼格,乔薇觉得冥修也是厉害了。
当天夜里,不出意外的,四人全都拉成了狗……
两个小包子趴在北厢的窗台上,托着腮帮子,一脸无辜地看着疯狂进出茅厕的几人。
望舒眨巴着眸子问:“为什么大人也会拉肚子?”
景云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定是偷吃东西了,你看我们没有偷吃,我们乖乖的,所以我们拉肚子。”
望舒叹了口气:“唉,大人真不懂事。”
后半夜,几人总算消停了,小包子已被绿珠哄睡,乔薇不敢靠近他们,只远远地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后进了东厢。
绿珠打了热水进屋:“夫人,要吃点什么东西吗?小米粥还是……”
乔薇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你帮我准备一间屋子。”
绿珠为难地说道:“没有屋子了,都睡满了。”
“怎么会睡满了?”乔薇问。
绿珠道:“姬大人与他的药童各住了一间屋子,景云望舒又住了一间屋子,没有多的了,夫人要不去和我睡吧?”
乔薇就道:“你得过痘疹吗?”
“没有。”绿珠摇头。
乔薇失望:“那我不能去,会传染给你。”
“那……要不您还是睡东厢吧?我给您支个小床?”绿珠小心翼翼地问。
也只能这样了。
姬冥修折腾了大半夜,高热退了些,但因是药罐子泡大的,耐药性比常人厉害,还是要等个一两日才能完全退热。
乔薇摸了摸他额头:“冥修,冥修。”
没有反应。
乔薇在小床上躺下,虽是小床,但铺了上等的被褥,依旧柔软而舒适。
乔薇闭上了眼。
须臾,又睁开,看着冥修的背影道:“你睡了没?”
仍是没有反应。
乔薇古怪地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呀?”
她大老远地来看他,换平时他得多高兴,今儿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开始只顾着心虚那碗药,现在静下心一想,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呀?我干什么了?你的痘疹也不一定是我传染的,指不定是你传染给我的呢,这东西是有潜伏期的你知道吗?不是谁先出痘谁才是传染源。”
夜,静得有些寂寞。
“你别不吭声,我知道你没睡,我到底怎么你了嘛?你别憋在心里指望我自己去猜,我猜不着的。”
乔薇伸长脖子:“真的睡了?”
“乔薇。”
他忽然开口。
乔薇微微一愣,这家伙还从来没有叫过她名字:“怎么了?”
“冷。”
乔薇站起身,走到床前,拿出薄被盖在了他身上,他的身子瑟瑟发抖,像寒风中凋零的落叶。
乔薇挪到床上,将他抱进怀里,他滚烫的脸颊贴上她柔软的心口:“还冷吗?”
“嗯。”
乔薇抱紧了些,他身子滚烫,乔薇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大火炉,热得大汗直冒。
姬冥修却是十分舒服,她身上凉凉的,软软的,呼吸温柔,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听着她有些快速的心跳,姬冥修轻轻地闭上了眼。
难得这家伙有这么温顺的时候,乔薇捏了捏他脸蛋,又戳了戳他肩膀,肌肉紧实,但不是十分夸张的那种,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乔薇的指尖在他肩上走了几个来回,调皮地一滑,滑到了他胸膛。
胸肌!腹肌!人鱼线!
天啦!
身材怎么这么好!
乔薇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忍不住把手滑入他衣内,皮肤光滑有弹性……
乔薇忍不住在他身上狠狠得摸了一把,从小腹到腰肢,再到后背。
居然连背肌都有!
乔薇“幸福”得快要哭了,要是哪天不小心穿回去了,都不必垂涎那些当红小鲜肉了。
乔薇狠狠地吃了一顿某人的豆腐,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本想眯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可眯着眯着,就不省人事了。
小白的童子尿效果惊人,至天亮时,冥修的高热基本退下了,这种神药用一次即可,多了是要死人的,姬无双换了方子。
乔薇在屋里收拾东西:“昨晚……”
“昨晚怎么了?你爬了本少主的床?”姬冥修的语气冰冷极了。
早上是乔薇先醒的,醒了就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所以原则上,他应该是没发现自己在他床上睡了一晚。
乔薇莞尔一笑:“当然没有!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昨天晚上说冷,所以我……给你盖了被子!”
姬冥修危险地眯了眯眼:“只是盖了被子这么简单?确定没趁机占本少主的便宜?”
乔薇严肃脸:“绝对没有!”
这满天神佛里,有一位著名的三界笑柄。
相传八百年前,中原之地有一古国,名叫仙乐国。
仙乐古国,地大物博,民风和乐。国有四宝:美人如云,彩乐华章,黄金珠宝。以及一位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
这位太子殿下,怎么说呢,是一位奇男子。
王与后将他视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常骄傲道:“我儿将来必为明君,万世流芳。”
然而,对于俗世的王权富贵,太子完全没有兴趣。
他有兴趣的,用他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讲,就是——
“我要拯救苍生!”
太子少时一心修行,修行途中,有两个广为流传的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他十七岁时。
那一年,仙乐国举行了一场盛大的上元祭天游。
虽然这一项传统神事已荒废了数百年,但依然可以从残存古籍和前人口述中,遥想那是怎样一桩普天同庆的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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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神武大街。
大街两侧,人山人海。王公贵族在高楼上谈笑;皇家武士雄风飒飒披甲开道;少女们翩翩起舞,雪白的手洒下漫天花雨,不知人与花孰更娇美;金车中传出悠扬的乐声,在整座皇城的上空飘荡。仪仗队的最后,十六匹金辔白马并行拉动着一座华台。
在这高高的华台之上的,便是万众瞩目的悦神武者了。
祭天游中,悦神武者将戴一张黄金面具,身着华服,手持宝剑,扮演伏魔降妖的千年第一武神——神武大帝君吾。
一旦被选中为悦神武者,便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因此,挑选标准极为严格。这一年被选中的,就是太子殿下。举国上下都相信,他一定会完成一场有史以来最精彩的悦神武。
可是,那一天,却发生了一件意外。
在仪仗队绕城的第三圈时,经过了一面十几丈高的城墙。
当时,华台上的武神正要将妖魔一剑击杀。
这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幕,大街两侧沸腾了,城墙上方也汹涌了,人们争先恐后探头,挣扎着,推搡着。
这时,一名小儿从城楼上掉了下来。
尖叫连天。正当人们以为这名小儿即将血溅神武大街时,太子微微扬首,纵身一跃,接住了他。
人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飞鸟般的白影逆空而上,太子便已抱着那名小儿安然落地。黄金面具坠落,露出了面具后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
下一刻,万众欢呼。
百姓们是兴高采烈了,可皇家道场的国师们就头疼了。
万万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不祥啊,太不祥了!
华台绕皇城游行的每一圈,都象征着为国家祈求了一年的国泰民安,如今中断了,那不是要招来灾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