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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窃走秘笈一事令皇帝无比震怒,见到王后,皇帝将王狠狠地痛斥了一顿:“……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大梁朝的皇子!你竟敢勾结夜罗人盗走秘笈!你是气死朕!”
事到如今,王已经知道失窃的所为何物了,也知道姬冥修身中掌毒一事了,所有曾经想不通的古怪这一刻全都豁然开朗,难怪姬冥修的身子那么古怪,难怪姬冥修总戴着一张面具,敢情是中了夜罗人的毒。
也难怪乔氏拼了命去抢那本册子。
更难怪他父皇七窍生烟。
“你给朕说话!谁让你这么干的?你的同伙儿是谁?!别朕装哑巴!你是朕的儿子,朕要治你,难道还治不了了?”皇帝震怒地说道。
当震惊超过临界值后,人反而能平静下来,王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竟然倔强地迎上了皇帝震怒的眼神:“我没有帮凶,一切都是我个人所为。”
皇帝气得咬牙:“个人所为?你当朕是傻子吗?秘笈失窃的时候你人就在兵部!你倒是给朕说说看,你是怎么变过去的?!”
王垂了垂眼眸:“他们以为我在兵部,事实上我施展轻功出去了,没人发现。”
皇帝一把砸烂了手边的杯子:“编,你再给朕编!”
王死不改口。
皇帝本不是个易怒的性子,此时也被他气得快要炸掉了:“你别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勾结夜罗是死罪!朕可以摘了你脑袋!”
王道:“儿臣不过是拿了一本秘籍,就被父皇冤枉成勾结夜罗人,姬冥修还是夜罗人的儿子呢,父皇怎不说他通敌叛国?”
皇帝呼吸一滞:“你……你这是在指责朕?!”
王淡淡地说道“父皇的心是偏的,我说再多也没用。从小到大,不论我多么优秀,父皇的眼中都只有太子与姬冥修,太子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这么宠他倒也罢了,姬冥修又算什么?他凭什么霸占父皇的宠爱?我嫉妒他,我讨厌他,我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他!所以在我得知他身中掌毒需要秘笈来解毒时,我便将秘笈偷走了。”
“你胡扯!”皇帝怒道。
王淡道:“儿臣没有。”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你……你是打定主意不招了是吧?好,你不肯招,朕有的法子让你招!来人!把他押入地牢!不管用什么法子,给朕撬开他的嘴!”
这是要对王严刑逼供的意思了。
御林军硬着头皮将人带了下去。
干他们这一行,实在有太多情非得已,今日谁下了冤狱,他日就可能平冤昭雪,昭雪后谁又敢怨怼皇上?还不是他们这些听命行事的人遭了殃?
可若是不听皇上吩咐,此时他们就得遭大殃。
一行人无法,只得将王押入了地牢,双手摊开,绑在刑室中,各种刑具轮番上了一遍。
王被鞭打得皮开肉绽,却还是死咬着牙关。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王就是块儿硬骨头,今日便是把他活活打死,他也不会开口讲半个字。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小太监入内禀报:丞相夫人来了。
乔薇是第一次来古代的刑室,比想象中的阴森太多,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着整间屋子,亏得她是大夫,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息,否则换个寻常姑娘家,怕是没走两步就得晕倒了。
“夫人。”众人给她行了礼。
乔薇看了一眼绑在木架上的王,对侍卫长道:“把他放下来,我有话对他说。”
“这……”侍卫长迟疑了一番,在心中掂量了得罪丞相府的可怕后果,以及偶尔放一次水哪怕被发现了也不过是打上几板子的轻微下场,最终把王放下来了。
乔薇说道:“你们先退下,在我出去之前,不要进来。”
“是!”众人应下,在侍卫长的带领下出了地牢。
这座地牢原本就是私牢,用以逼供宫中的嫌犯,规模不大,只七八间牢房,并两间刑室,王是目前唯一待在地牢接受逼供的人,侍卫出去后,阴森森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与乔薇。
乔薇走到他面前,素白的裙裾如一片浮动的祥云,缓缓地浮在了他的眼前。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只依稀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乔薇淡淡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东西不是你偷的,你为什么要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王的身子因剧烈的疼痛而瑟瑟发抖,嘴唇干裂,动作迟缓,他似乎是想转过身子,不让乔薇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可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半天,也没能挪动半分。
乔薇蹲下身来,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替凶手遮掩?你是希望留个强敌对付我们,还是怕我们掉转头去对付他?”
王没有说话。
乔薇解下腰间的水囊,将他扶了起来,喂他喝了两口水:“如果你是前者,那么我可以十分笃定地告诉你,他在隐族就没弄死我们,来了大梁更不可能;如果你是后者,那么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算计隐族、算计我外公、算计我与冥修,这笔账不共戴天,我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王的身子僵了僵。
乔薇感受到他的异样,趁热打铁道:“你只知皇上宠爱冥修,可你又知不知皇上为了逼冥修铲平夜罗,不惜给冥修下了剧毒?”
王的眼底略过了一丝惊愕。
乔薇讥讽一笑:“很意外不是吗?皇上终究是皇上,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江山,所以如果你一直冥顽不灵,那么到最后,你可能真的要被错杀在地牢中。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那也该为你的孩子想想,她们刚与阿巴相认,就再也没有阿巴了,你作为她们的父亲,难道不会心痛吗?”
王的手紧紧地拽成了拳头。
乔薇轻声道:“告诉我,凶手是谁。”
王缓缓地张开嘴,刚要开口,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身子一歪,倒在了乔薇的怀中。
乔薇拍拍他的脸:“喂!喂!你不会就这么晕了吧?你醒醒!你还没说凶手是谁呢?喂!王!李!”
乔薇气得捶了捶墙!
将王放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颗治疗内伤的药丸给他服下。
那群御林军当真没放水,王内伤极重,怕是明早才能苏醒。
乔薇怕拍手,打算离开了明日再来,刚一转身,碰到了姬冥修,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出声儿的!”
姬冥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不省人事的王一眼,拂袖离去了。
乔薇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啥情况啊?
姬冥修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乔薇看看地上的王,似乎是明白他在气什么,拍拍自己脑袋,麻溜儿地追了上去。
姬冥修步子很快,索性乔薇也不慢,走起霍家步来,三两下便追上了他,抓住他的手,讪讪地说道:“你听我解释啊,我刚刚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倒过来的!我很快便将他推开了!你应该看见了是不是?”
姬冥修的眸光冷得吓人。
“我是为了追问凶手的下落才去探监的!你别这么小心眼嘛!”
姬冥修停下了步子,冷冷地看向她。
乔薇清了清嗓子道:“你不小心眼,是我小心眼……我……我神经大条。”
姬冥修拿开她的手,拂袖上了马车。
“这有什么好气的?我不就是……”乔薇讲到一半,姬冥修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射成筛子,她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好嘛好嘛,是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去找他……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去找他,比较容易套话……知道了知道了!不找了!以后都不找了成吗?”
“你气什么气?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是伤患,我是大夫!你见过有哪个大夫会把病人一脚踹边上的吗?”
“我们夫妻这么久,我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
姬冥修已经下了马车,听到这句,又淡淡地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光看着她:“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从前的事……”
乔薇古怪地问道:“想起从前的事……怎样?”
姬冥修却没说了,蹙眉进了府。
当你太在乎一样东西,你就会害怕失去。
就算这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也一样。
乔薇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简直莫名其妙!”
燕飞绝握着马鞭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丫头,你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乔薇幽怨地说道:“不记得了,怎么了?”
燕飞绝叹了口气:“不记得就算了。”
乔薇炸毛:“你能不能别跟他一样,讲一半留一半?!”
燕飞绝挠挠头:“哎呀,总之就是……你从前……确实很中意王。你第一次见王的时候,王和现在一样,受着伤,你救了王,结果救出了一段孽缘。少主是怕你旧情重演,与王死灰复燃!”
乔薇翻了小白眼:“我怎么可能与他死灰复燃?我根本就不是……”
燕飞绝睁大眼看着她。
乔薇轻咳一声:“算了,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