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决斗时乔薇就想看看一招把自己按得无法动弹的鬼王长什么样了,奈何这家伙戴着一张面具,到死都没能揭下来,这下好了吧?被姑奶奶揭了吧?
让姑奶奶看你究竟长了个什么鬼样!
乔薇将火折子又吹亮了些,对准鬼王的脸照了下去。
“娘娘!”
上头忽然传来了宫女请安的声音。
乔薇惊得手一抖,火折子都掉了!
她就说容妃怎么一直跟着她跑呢,敢情容妃原本就是要冲这个地方来的,这叫不叫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她逃个跑她容易么?竟然逃进容妃的“老巢”了!
不论如何,不能被容妃发现,否则就算容妃不把她怎么样,也绝不可能让她有机会见到皇上了。
心思闪过,乔薇胡乱将面具摁回了鬼王脸上,随后拾起已经灭掉的火折子,一个利落的翻身,趴在了棺材的另一面。
如今,只能祈祷容妃不要绕过棺材到这面来了……
顶上的地板被打开了,一道幽幽的光线透了进来,乔薇紧紧地闭上眼,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下一瞬,地板又合上了,但室内依旧有着光亮,赫然是容妃拿出了一颗夜明珠,轻轻地放在了灯座上。
那颗夜明珠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光线颇有些微弱,乔薇可以肯定只要容妃不仔仔细细地往棺材这一面瞄,就一定不会发现她。
容妃在棺材前的凳子上坐下,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乔薇闻到一丝似有还无的血腥气,眉梢一挑,容妃咳血了?
是的了,容妃操控傀儡陷害她爹时,被她娘亲给伤到了,容妃想必遭了反噬。
乔薇仔细地听着动静。
容妃用帕子擦了嘴角的血迹,定定地看着棺材的人。
其实乔薇趴在地上,看不清容妃的模样,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容妃身上那股压抑后的悲怆。
真是奇怪,不就是死了个死士吗?有必要这么难过?
何况,比起难过,她不应该是愤怒吗?
难不成她用这个死士还用出感情了?
乔薇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容妃养了王二十几年都没养出感情,一个死士,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比我想象中的棘手,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对付她的。”
是容妃含了一丝愠怒的声音。
乔薇的眼珠子微微一动,容妃口中的女人就是她娘吧?
还没吃够亏呢,还想着对付她娘?真是不自量力!
“等我报了仇,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等等,这画风怎么有点不太对?!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去那里,我带你去,你再忍忍,忍几天就好。”
说完,容妃探出手,抚了抚他冰冷而僵硬的面具,忽然,发现面具并没有戴紧,她眉心就是一蹙,警惕地站起身来:“什么人?!”
乔薇的心唰的提到了嗓子眼。
容妃警惕地看着空荡荡的冰窖,冷冷地站起身来,朝棺材的另一面走了过来。
乔薇握紧了宽袖中的匕首。
就在容妃快要绕过棺材时,顶上的地板被人推开了,茯苓焦急的声音传了下来:“娘娘!”
“怎么了?”容妃沉声问。
茯苓道:“我方才在果园被人打晕了!宫女们说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进来过!”
容妃面色当即一变,朝棺材的另一面匆匆看了一眼,没看见任何异样,拾阶而上,出了冰窖。
棺材的尾端,乔薇抱紧小身子,像个小毛团似的缩在那里。
确定地板合上,容妃与茯苓均已走远,乔薇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额角的冷汗。
这下,总该没人打搅她了吧?
乔薇再次掏出了火折子,吹得火光亮亮的,火光下,鬼王笔直地躺在冰冷的棺材中,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乔薇缓缓揭下了他的面具,暖融融的火光登时落在了他的脸上,乔薇总算看清了这张脸,却惊得险些没把自己给摔了。
这人怎么长得……长得这样啊?
不说青面獠牙,却也差不离了。
就对着这样一张脸,容妃是怎么讲得出那种柔情似水的话的,她是不是瞎?
乔薇揉了揉心口,一定是自己弄错什么了,这个人指不定是容妃的亲戚,譬如哥哥弟弟儿子什么的,不怪年龄跨度这么大,实在是这张脸长得太过奇葩,她完全推断不出年龄!
深吸一口气,果断将鬼王的脸从脑子里移除,随后给鬼王戴上面具,戴面具时她眸光一扫,扫到鬼王脖子上一截红彤彤的东西,他一身青铜盔甲,这一条红绳显得格格不入。
乔薇将红绳扯了出来,发现上头挂着一块,确切地说,是半块玉佩。
这块玉佩的切口并不完整,像是被人生生掰断的。
乔薇对鬼王的饰物没多大兴趣,将玉佩塞回他盔甲后,麻溜儿地出了冰窖。
见死人都没这么怕过……
转念一想,鬼王可不就是死人吗?
甘露殿开始搜人了,乔薇寻思着,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八成已经被容妃控制了,至于控制到何种程度,是中的蛊毒还是巫毒,就得当面查验了。
乔薇小心地避开宫人的搜寻,爬上屋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院,她趴在屋顶上,探出一双眼睛,打量着下方的动静。
皇上坐在铺着虎皮的藤椅上,容妃温柔地陪在他身旁,他的脸色较以往略显苍白,似乎是染了病气。
“方才是什么动静?”皇帝问。
容妃温柔地说道:“茯苓那丫头,把皇上赏赐给臣妾的镯子弄丢了,恐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拿了去,正在一个个地搜呢。”
“嗯。”皇帝应了一声,显然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乔薇纳闷地摸了摸下巴,皇上这样子,挺清醒的,不像是被人控制了啊……
“皇上,您感觉好些了吗?”容妃无比轻柔地问。
皇帝道:“好多了,明日应当能上朝了。”
容妃忙一脸担忧道:“皇上,您昨日都晕倒了,太医说您不宜操劳,得静养个七八日才能大好,您怎么能不听太医的话呢?还是您……不放心臣妾打理这后宫的事情呀?若是如此,臣妾让贤,请贵妃姐姐出面主持大局便是了。”
贵妃早在你复宠的第一日便气病了,能出面主持大局吗?这以退为进的手段,也是没谁了。
果然,乔薇就听皇帝说道:“贵妃身体抱恙,你多辛苦些,后宫诸事都拜托你了。”
容妃站起身,缓缓地行了一礼:“多谢皇上抬爱,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又沉思道:“对了,朕昨日午睡时,隐隐听到外边十分吵闹,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妃微微一叹,说道:“臣妾正想与皇上禀报此事来着。”
皇帝朝她看了过来:“哦?究竟出了什么事?”
容妃后怕地说道:“昨日,皇宫来了一伙儿不明刺客,将王从地牢劫了出来,幸好姬夫人及时赶到,将王从那贼人手中救下了,只是那贼人好生厉害,追着姬夫人不放,国师殿的死士赶来相助,也被那贼人杀害了。秦公公与一众御林军侍卫为保护王与姬夫人,全都遭了那贼人的毒手,最后,还是乔夫人及时赶到,才将那贼人击退了。乔夫人撞破了宫墙,不过,她也是救人心切,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啧啧啧,瞧这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没想到乔夫人来大梁了。”相比皇宫闯入贼人,皇帝反而对这件事最为惊讶。
容妃附和道:“是呀,她来了,等皇上康复了,便宣她入宫觐见吧?”
“嗯。”皇帝赞同地点了点头,“王与乔氏如何了?可受伤了?”
容妃笑了笑,说道:“乔夫人到的及时,二人并未让贼人所伤,只是……王他在牢中受了不少酷刑,内伤严重,臣妾斗胆,请姬夫人将她带去灵芝堂养伤了。”
言及此处,容妃缓缓地跪下,“臣妾擅作主张,违背圣意,请皇上责罚。”
皇帝摆手一叹道:“罢了,你也是爱子心切,况且他都让人追杀到地牢了,想来地牢也不安全了。”
容妃被皇帝扶着坐回了椅子上:“臣妾这一复宠,多的是人坐不住了,都是臣妾害了他。”
敢情听您老人家的意思,人家是嫉妒你,才跑去害你儿子的?
听到这里,乔薇简直对这个老妖婆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什么圣女圣姑,什么小后妈,和她一比简直弱爆了,她这是要有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更重要的是,自己与王都还好生生地活着,她就不怕自己与王冲到皇上面前与她对质么?
哦,差点忘了,王是孝子,才不舍得揭穿她呢。
若只有自己一面之词,皇上又未必会信。
这老奸巨猾的容妃啊!
既然皇上没被控制,那就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皇上当年对容妃的不信任,导致容妃做了二十年的人下人,如今,他生怕一不小心,又错怪了容妃,所以想拉容妃下马,需要无比确凿的证据。
偏生王那头蠢驴死活不开窍!
真是气死姑奶奶了!
乔薇郁闷地扯了脸上的面具,黑着脸走在人烟稀少的宫道来。
突然,她感觉有人跟了上来,眸光一动,握紧了宽袖中的匕首。
那人越靠越近,探出手来,拍上了她胳膊。
她一个利落的转身,朝着对方的脖子攻击了过来,那人侧身一避,避开了她的攻击。
随后,她看清了对方的脸,不由地微微一愣:“太子?”
太子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去了一簇花丛后,茯苓领着一队宫女自前方的小道上疾步走来:“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你们几个随我来!”
“是。”
宫女们做鸟兽状散了。
茯苓则领着三个小宫女去了方才遇袭的果园。
确定人已走远,太子才松开了乔薇的手腕,与乔薇自花丛后站了起来。
乔薇古怪地看着他。
“看什么?”太子淡淡地问。
“看你……”乔薇四下看了看,“你打哪儿冒出来了?”
太子说道:“这你就别管了。”
乔薇耸了耸肩,表示不管就不管:“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人怎么样了。”
太子没有说话。
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乔薇早已见怪不怪,哪天他能像个正常人与自己聊天,那才是真的旭日西升了。
想到什么,乔薇又问他:“昨天的事你听说了吗?”
“没有。”太子说道。
乔薇失望。
却又听得他道:“我看见了。”
乔薇一怔!
居然还有个目击者!
“你都看见什么了?”
“看见容妃把他们杀了。”
“你是说那些御林军?”
“嗯。”
乔薇咬牙:“果然是容妃干的好事!”顿了顿,又看向太子道,“你来找我,就是要和我说这个吗?还是说……你愿意到你父皇面前告发容妃?”
太子给了乔薇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
乔薇竟然有种错觉,自己被这个小屁孩子给鄙视了!
太子面无表情道:“我来找你,是要和你说一件容妃的事。”
乔薇蹙着眉,意味难辨地看着太子。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太子道。
乔薇摸了摸下巴:“认识太子殿下这么久,加起来说过的话还没刚刚这半盏茶的功夫多。”
“你到底要不要听?”太子淡淡地问。
乔薇美眸一转道:“要,当然要!你是想和我说她的什么事?”
太子沉思片刻:“她的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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