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胜了!”夏芸韵拱手认输。
“唯命是从,咱可说好了!”
陈尘畅快的笑出了声,天下武宗成了座下护卫,日后还有何种险境能难得住他?
“先生,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快马赶往雾国了?”易太也一脸轻松,没想到叛逃如此大逆,竟然安然度过了。
“当然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赶往庄黎边境!”陈尘眼中突显杀意,神色骇人。
“去庄国干什么?”夏芸韵不解。
易太却是愣神一刻,忙俯首跪地:“先生肯收留易太在身侧已是大恩难报,完颜宁乃一国公子,求先生不要为了易太犯险!”
夏芸韵恍然大悟,原来陈尘是要去杀了完颜宁,之前的计划大功告成,只差截杀。
然而折回又要浪费不少时间,呆在黎国的时间越久,便越危险。
“一国公子又如何?”陈尘眼中淡然,其实他从未杀过人,只是这次打定主意要杀了完颜宁。
他走到易太面前,抬起易太手掌,两根手指的断缺处还缠着布条,渗透着鲜血。
特别是易太自断双指时那坚毅的眼神,时常浮现陈尘脑海。
“先生!”
易太还要劝阻。
“不必说了,驱马追行!”陈尘心意已决,根本不听劝,执意要杀。
一行人改变行程,顺着丛林直通庄国。
完颜宁是个享乐的主,定是一路走停,不会急行吃苦。
所以追上他并不困难,至于怎么杀陈尘已经想好了,夏芸韵深夜刺杀,简单直接,提着人头归来即可。
五日已过,马匹也在中途换了两次,这才追到完颜宁归国的必经之城。
一打探方知,庄国使团清晨出行,已经离开了城。
陈尘未敢停歇,加急奔袭而去。
可在一条黄土大路前,马车停住了。
陈尘、易太、夏芸韵三人并排而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庄国使团上下文臣武将,共一百零七人,无一生还。
横尸荒野,战况惨烈。
完颜宁死在战场中央,腹部还穿刺着一柄长矛,眼里透着绝望。
陈尘上前一探,鼻息全无,体温尚存,看来战斗并未结束太久。
“快走!”
三人不敢逗留,生怕惹上事端。
直到一路疾驰至黎国边境,才缓下马步。
“先生以为是谁杀了他?”
“黎国境内,如此明目张胆的围攻庄国使团,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陈尘目色深沉。
易太侧身听之,也想不明白谁敢在黎国境内对完颜宁下此杀手。
“呼延宏志!”
“这怎么可能!”夏芸韵柳眉微簇,呼延宏志有什么理由围杀完颜宁?
“无所谓了,离开黎国,这一切都与我们再无瓜葛!”
陈尘嘴角浅笑,实则心里是有一个理由,只不过他不愿去想,只是这个恩情,他记在了心里。
顺着边境,三人过了最后一道关隘,一路赶往雾国。
途中不紧不慢,那像是个奔逃之人!
期间夜里,夏芸韵仍是同一个时辰独自离开营地,不久后归来。
陈尘也再没敢追踪而去,更不敢开口多问,只是看夏芸韵的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黎雾两国交战已久,边境处时常有难民择国而栖,这也被两国默许了,不进城池,有难民愿意在自家国土开辟荒地,只需登记在册即可,这对贵族利益,收纳赋税,只有好处。
所以陈尘等人越过边境没什么难度,但想进到雾国腹地,甚至踏入城门就比较困难了。
夏芸韵大致讲述了雾国概况。
不同黎国,雾国之都守卫森严,易出难进。
任何一个进城之民,都需要城内有推荐人,且身份低微进城也没有适当理由的,依旧会被拒之城门外。
更何况夏芸韵头戴铁面,想要进城几乎不太可能。
了解情况的陈尘当机立断,选择了雾都的一座小城,名为柴陵,在雾国也是极具盛名有陶都的称号。
顾名思义,城中大小店铺皆是以铸陶闻名,不少陶艺大师都定居在这里。
这也吸引了一些商队前来采购买卖。
柴陵不算腹地都城,也不是什么关隘要地,守备不同雾都,进城只有一个标准就是十枚铜币。
说是为了辨别商队和难民的身份,其实就是为了赚钱,因此也成了各国探子的聚集地。
总而言之来往之人是鱼龙混杂,正适合陈尘等人落脚。
“少...少爷打算怎么从这里进雾都?”
夏芸韵对这个称呼还不是很习惯。
陈尘倒是很享受,入雾国前他曾命二人不得称他为主人,同称“少爷”!
“进城之事我自有安排,没了官职,当务之急该是找到立身之本!”
“难道少爷打算在雾国常住?”易太有些吃惊,几日相处,他隐约知道陈尘是来雾国帮夏芸韵报仇的,既是报仇,自然是手起刀落,然后迅速逃离,何须立身?
“走一步看一步!”陈尘买了个关子。
三人一行,按照陈尘吩咐,弃马弃车,换了一身破烂衣物,一看便是逃难之民,只是夏芸韵的铁面具有些扎眼。
陈尘特地为她准备了一身行装,手持铜剑,像是个流浪剑士,江湖气息浓厚。
如此之下,这凶煞面具的打扮也算符合常理了。
至于陈尘本人则是准备了一顶草帽,掩饰没有发髻的古怪。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为了降低旁人的注视。
到了柴陵门前,一行长队正在排队缴钱进城。
“记住我说的两个字了吗?”陈尘回身再次问道,他已经嘱咐了整整一路。
“知道,行事低调,切莫引来无端之祸!”夏芸韵无趣的回应,他们这一身打扮,即便是在这一排难民中也是最穷苦的几人,还要如何低调。
“不错!”陈尘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队伍前发生了争执。
一个富商队伍,两辆马车,随行有护卫团,衣着也是上等之料,却被拦在了门前。
“一人十个铜币,后面马车里的人,还有这个老妇的入门费也不能少!”将士指着后排车驾旁随行的老妇人,佝偻蹒跚,衣着破旧,跟商队格格不入,没想到竟是同行。
“军爷,马车里就是小民从庄国买的一名艺妓,进门的钱已经付过了,至于这个妇人小民就不认识了,还是让她自行付钱吧!”
商队之首是个体态偏胖,头戴裘帽,身上挂满了捏陶的男子。
老妇听闻,匆忙上前抓住男子手臂,大惊而呼:“周爷,当初说好了,不让老奴与小姐分离,怎能说话不算话呢?”
“滚开!我花钱买的是羽姑娘,要你这老妇人有什么用?”周爷满目厌嫌,一把将妇人甩到地上。
“周爷,求求您了,老奴侍奉小姐数年,她离不开我!”老妇扑趴而去,跪在地上抱着周爷的腿,苦苦哀求。
“别拿你那肮脏的手碰我!”周爷起脚将妇人踹的翻滚在地。
老妇行动不便,起身都费了很大的劲,身旁就站着数名难民,大多是选择后撤几步,没人敢上前扶起她。
“军爷,这块奇异石制的手串是老奴带在身上数年的宝物,行行好,放老奴进去吧!”
守城军爷拿着手串掂量过后,嘴角露出了笑容。
老妇面色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不是爷不帮你,规矩就是规矩,你这几块破石头扔到地上也没人捡!”
手链被甩到老妇脚下。
四周传来其他几名兵士的笑声。
“一块石头也想进门,真是可笑。”
“听说是庄国人,难怪会穷成这样!还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老奴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实则就是个艺妓!”
兵士们时常守门,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嚣张惯了,更不会在乎一个庄国来的奴仆。
夏芸韵握剑的手一紧,实在看不过眼,取出钱袋打算为这老妇垫付。
“忘了低调二字吗?事不关己,无视即可!”陈尘冷目摇头,按住了她。
夏芸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钱袋收了回去,侧头不忍再看下去。
但她清楚,陈尘的选择是理智的也是正确的,深入雾国腹地,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什么帮助别人?
“卓娘,不必求他!”
第二辆马车的门帘推开了,一位女子身穿白银绸缎之袍,头戴精致发冠,身形苗条纤柔。
立刻引起城门外众人的私语不断。
实在是女人相貌过于动人,描红之唇,微翘眼角,柳叶眉梢,行举间妩媚万千。
若说长孙婄钰是一片触之即融的雪花,清冷而动人。
眼前这女人便是一团挠人心肺的烈火,妖娆而诱人!
“这小娘子不错啊!”守城将士立刻来了兴致,眼中泛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