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是为观酒斗而来吗?”番恒开口问道。
“本公子早就听闻番恒大将军酒神之名,有幸一观酒斗,回了庄国也有闲谈之资!”
完颜宁彬彬有礼,行举有佳,一脸虚伪的善意,他又怎么会对这酒斗感兴趣呢?
礼规时日将近,陈尘又成了黎国太宰,想要威胁到他是不太可能了。
临走前来到这里,自然是看陈尘笑话,对赌就有输赢,又是酒斗,他不信番恒会输,若是能加以讥讽羞辱,也可一解心头之气。
“来啊,给宁公子搭个棚子!”番恒对完颜宁这种世家公子没什么好感,但谈不上敌视,人家要来他也欢迎,无关紧要。
“先生神机妙算,完颜宁果然来了!”易太满面惊喜,在身后暗自赞赏,忍不住的感叹。
“好戏还在后面呢,不急!”陈尘嘴角上倾,低声笑语。
“那咱们就开始吧?”番恒闻着浓郁酒气的醇香,已经有些馋嘴了。
“好!”陈尘率先自满一杯,一饮而尽。
“这不够豪气,直接饮便是了,还要什么杯子!”番恒将杯子摔到地上,两手抱起酒坛,直往口中灌去。
“将军不可!”
陈尘抬手要阻拦时已经晚了。
一大口下肚,不同于夏芸韵,番恒将喉中火辣硬生生压了下去,脸颊通红,大呼一声:“果然是好酒!”
“佩服!”陈尘这赞叹是由衷由心的,别说番恒,就是他一个喜欢喝高度酒的人也受不了这么喝。
两人你来我往,陈尘开始讲起三国演义中的情节。
诸葛亮屡建奇功,惊艳了所有人。
番恒更是抓住陈尘的手臂,怀起期盼目光:“太宰口中的这位诸葛亮先生,可还在世上?”
陈尘摇了摇头。
番恒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世上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
“那蜀国胜了吗?”座下将士均是提起耳目,来了兴致。
“败了!”
陈尘声音落下。
四面皆是惊呼:“这不可能,如此神鬼之才,每战以少胜多,怎么可能败?”
“国之大事,又岂在朝夕胜负,国之大运,又岂在一人之智?”
陈尘的回应让多人沉默。
“难...难道太宰是说,我们这些捕鱼的也能影响黎国国运吗?”
一位渔夫,问话间毫无底气。
陈尘向他举杯,而后笃定点头:“当然能!”
一个个新奇的观点和思想,让在场所有人听到入迷,陈尘的身形已经无比高大,甚至散发着光芒。
酒也渐渐见底了,番恒的酒量确实超出预估,五坛蒸馏酒都没把他灌醉,反倒是陈尘自己有些眼神迷离。
“不行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
陈尘趴在桌上,并非演戏,实打实的被番恒给喝趴下了。
“哈哈哈,本将军十几年没喝的爽快了,来,有酒的都端起来!”番恒也顾不得陈尘,拿起酒杯跟众将士以及百姓隔空敬酒。
军民欢作一团,这在曾经的黎国是不敢想象的。
就在这时,陈尘突然起身,捧酒杯拱手向完颜宁:“日前和宁公子有些仇怨,君子之怨泯于酒,咱们碰一杯,以后恩怨两消如何?”
晃晃悠悠的身形,无比真挚的眼神,弯成九十度的行礼,众目睽睽之下。
完颜宁眉头紧锁,根本不知道陈尘打的什么主意,当下没敢接招。
“本官是黎国太宰,不该因私怨与宁世子结仇,希望黎庄两国之交能源远流长!”
陈尘再次躬身,台下的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太宰大人这是为了家国利益才折的腰,真乃忠臣良士。
完颜宁在陈尘手里吃过亏,已经变得很谨慎了,可陈尘这异状实在过于奇怪,难道真的是在服软?
“公子,快接过酒杯,仇怨放在一旁,这么多人看着,两国之交才是要紧事!”庄国一位随行,低声警示。
完颜宁恍然大悟,嘴角露出笑容,走到陈尘当面,以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你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本公子在众目之下拒绝道歉,然后成为众矢之的?”
“嘶!”陈尘猛吸了一口气凉气,震惊的看着完颜宁:“宁公子果然聪慧,竟然识破了计谋!”
“哼!雕虫小技!”完颜宁嗤笑一声,俯身去拿桌上的酒坛。
陈尘眉头一皱,向夏芸韵暗示眼色,接着捂住心肺,仰头惊呼:“啊~暗器!”
众人一惊,未等及时反应。
只见夏芸韵一脚踹飞完颜宁,将扛陈尘护在身后,根本不给任何探查的机会,直呼:“有埋伏!”
易太跟着又是一声怒吼:“我家大人屈膝为国,竟然还被宁世子报复,心思歹毒啊!”
这句话彻底燃起了民众之心。
“保护太宰大人,保护陈圣人!”
数千人奔涌而来,场面混做一团,人声鼎沸,呼喊朝天。
夏芸韵趁乱将陈尘扛在肩上,直冲一旁,驾马离去,看似是去紧急寻救。
“我....”完颜宁手里拿着个空荡荡的酒杯,一脸呆懵,就这么看着陈尘马后留给他一席飞沙浓烟和一群愤怒的民众。
“保护宁世子!但是也不能伤害到同僚百姓!”番恒当机立断,现在可不是考虑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若不抵抗满腹怒火的民众,完颜宁恐怕会被生吞活剥。
还未入夜,陈尘拍着脑门走进了宸书房,酒意还在头顶,丝丝痛感。
书房里除了呼延宏志以外,还有番恒和完颜宁二人。
只不过完颜宁一身狼狈,鼻青脸肿,胳膊还断了一只,正夹着两根木棍固定。
“宁公子这是怎么了?”陈尘匆忙上前,扶着完颜宁一脸关切,常人看似情谊深重。
“还不是因为你!”完颜宁另一只手指着陈尘,气难自抑,恨不得当场将陈尘撕碎。
“我?”陈尘呆愣,立正身子,甚是不解:“本官今日和番恒将军畅饮半日,本想与宁公子对饮一杯,不料酒意来袭就睡过去了,难不成睡梦中与公子发生了打斗?”
“噗!”
内殿突然传出一道笑声,不知何人而发。
呼延宏志面色尴尬,轻咳一声,看向完颜宁:“是啊,寡人的近卫也称太宰大人睡了一下午,宁公子怎么说伤与太宰大人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