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是?”陈尘看着面前男子,身形雄壮,披盖铁甲,大殿之内竟然腰间佩剑,身份定然不俗。
“下官番恒,官拜兵马大将军,身上的每一道军功都是血肉厮杀而来,可比不上太宰大人蒙天眷顾!”
番恒随意的拱手,身为下官毫无敬意,言辞甚至暗中讽刺陈尘只是好运才当上了太宰!
呼延宏志本可制止,却任由众多官员施威。
陈尘并未动怒,也不自居高位,而是起身平视,弯腰回礼:“番恒大人是黎国将士之首,苦劳功高之臣,晚辈后学不敢以上官自居,应大人的疑问,晚辈未曾领过兵!”
如此举动,已经博得了一部分对陈尘态度摇摆之臣的好感,位临太宰却如此谦卑,昨夜于德谣传陈尘会清洗黎国贵族,这番一看,言不符实!
就连番恒也对陈尘的敌视减轻了,但话已出口,是没法收回的,接着问道:“下官绝非质疑太宰大人天选之子的身份,而是想讨教一番,连兵都没带过的人,如何带黎国兵踏天下呢?”
早有安排的几个大臣顺着番恒的话,提出同样的疑问。
陈尘虽然破解了前日一场死局,可在众多官员眼里还是微末的聪明,提不到台面上来!
真正领兵打仗,治理国家,肯定不行!
今日之举也是于德发起,无外乎想让陈尘难堪,给其一个下马威。
毕竟陈尘上位,于德就得降一层官阶!
呼延宏志也开口了,看似偏赞,实则并未影响双方局势:“太宰才智过人,对治国之方更是新颖,定会说服尔等!”
“臣洗耳恭听!”于德当即笑称,得到国主回应,他窜动的局便成了。
只要陈尘说不出个惊为天人的国策,那他就会从神坛跌至谷底。
而且结合黎国地势,临土四国中,南庄为盟友之国,风国势力强盛,兵甲威震天下,而且和黎国多年未起过争端,只有兵指雾国这个老牌敌人。
然而三百年间,多少代名臣大将都没商议出一个起兵灭雾的必胜决策,谅他陈尘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一日一夜里就制下起兵方针!
所以此局,于德以为自己已经胜了,其身后党羽官员也是面露冷笑,等着陈尘出丑!
“于大人既然虚心求教,本官自不会吝啬!”陈尘扬起头。
这就是陈尘第一个手段。
文官武官自古在朝堂就是两派,再加上番恒和于德的站位不难看出,两个派系绝非一心。
今日殿上之所以会结盟,是因为陈尘的位置高于二人,打破原有平衡,成了二人共同的敌人。
他对话番恒时谦称晚辈,面临于德却傲然自居为本官,一亲一疏,一远一近,高下立判,意在摧毁文武联盟。
之所以选择亲番恒而疏远于德,是因为文官狡诈多疑,依靠奉承很难得其心。武官多数性情刚直,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简单直接!
果然番恒露出微微笑容,对陈尘的戒备也卸下了半分。
于德并未察觉,只是心中暗笑陈尘狂妄自大,已经落入陷阱!
“在下确实不曾领兵,但国战之始绝非战争,国战之胜也非战略,国战之末更不是杀戮!”
陈尘一席话让众多大臣面露疑惑。
于德嗤笑一声:“太宰之言实在荒诞,没有战争,没有战略,没有杀戮,如何称之为国战?又如何灭掉敌国?”
陈尘摇了摇头,走向于德当面。
此时二人已经站在众目之下,俨然一副对立辩驳之姿。
“于大人以为领军之将,该具备何种才能?”
“当然是要杀伐果决,纵览全局,能以少胜多,能以谋诡之道取胜,百战百胜,威慑天下,称为名将!”
于德高谈阔论,说的却都是些没用的废话,这样的人当然是名将。
“于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本官以为大人遗漏了最关键的因素!”陈尘嘴角一咧,循序渐进方能声入人心,此间别说众臣,就连门口的护卫士兵也侧耳听之,想知道于德遗漏了什么关键因素。
于德面色难看,抬手道:“大人请讲!”
“两军对战,决胜之因,首要必然是一个计字!”陈尘伸出一根手指。
“哈哈哈,大人可能没听明白,下官刚刚说了以谋诡之道取胜,难道谋诡不是计谋吗?”于德畅笑,以为是陈尘强行诡辩不成,反砸了自己的脚。
众臣见状也连忙陪笑。
陈尘再次摇头:“此计非彼计,本官所言乃是计算之计,而非计谋之计!”
“计算?”呼延宏志眼中略有深意,对陈尘的话来了兴致。
话锋至此,陈尘知道该收尾了,当即回身拱手上道:“若起国战,雾国必是首要之选,三百年兵伐数次无果,实则就是臣之所言,计算不足!”
“何为计算不足,还请大人明示!”呼延宏志身躯前倾,陈尘的自信让他看到了黎国强盛的未来。
“计算即为两国国力之对比,所以国战之始绝非战争,而是国力比拼,减徭减赋又得农耕加产,正是国力积蓄的主要时期,应大力发展经济补充军用,从而强大本国,此为第一计!”
“大人所言恐怕街边商贩都明了的道理,黎国积蓄国力,难道雾国就不积蓄国力了吗?”
于德讥讽出言,说的言之有据,又得众人认可。
呼延宏志是唯一不曾看轻陈尘的人,知道他必有后手,继而道:“第二计又为何?”
“第二计与第一计并为一计,积蓄国力的同时,损耗对方国力,此消彼长渐行渐远,直到国力远超雾国,此时再由番恒大将军起兵,必能所向披靡一举拿下雾国!”
“如何损耗对方国力?”呼延宏志已经听得入神,根本不给于德开口质疑的机会,而是直接发问。
“损耗国力必从虚实两个方向下手!”
“何为虚?何为实?”
陈尘和于德的对峙,已变成呼延宏志的接连发问,陈尘则从容应答。
“虚则是诛杀人心,实则为遏制民生经济!”
“如何诛杀人心?如何遏制民生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