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正月里养膘的日子已经余额不足,秋心蕊到来的日子里,叶一诺虽然曾深深的怀疑过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但是也沾了秋心蕊的光,一个正月里好吃好喝的被供着,还有懂事可人的秋心蕊帮忙干家务,他是真的体会了一把当猪的感觉。
当然在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衬托下,叶一诺不免被叶母多番嫌弃,但也好在有秋心蕊总是替他开脱。
这天,一家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火车站门口,叶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秋心蕊的衣兜里,拉起她的手,满眼的不舍说:“小蕊啊,阿姨和叔叔给你包了个红包。”
秋心蕊有些吃惊,向叶一诺投去求救的目光。
谁知叶一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叶母,完全没有注意到秋心蕊在看他。
秋心蕊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一下叶一诺,他这才回过来神,说:“妈,我的呢?你怎么不给我啊。”
叶母瞪了叶一诺一眼,嗔怪道:“你什么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还要什么红包。”旋即又回头满眼慈祥的和秋心蕊继续说:“小蕊啊,有时间常来玩,如果有一天你真能改口了,阿姨一定给你包个更大的。”
“啊?”
听着叶母的话,秋心蕊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叶母的意思,面色绯红的低下了头。
看着叶母和秋心蕊俩人依依不舍难舍难分,叶一诺别的没察觉到,只觉有些发懵,一直在惦记着那个红包装了多少钱。
挥别了叶父叶母,叶一诺和秋心蕊坐在了去往x市的火车上。
秋心蕊坐定后看向窗外,嘴里嘟囔着:“阿姨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你说是不是。”
叶一诺身子情不自禁的往秋心蕊身边凑了凑,死皮赖脸的贴近:“我妈是挺有趣的,不过你们刚才说改口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十八九岁的年纪青春正好,那么应该没人会反驳,但那个年纪的他们永远都意识不到,成长最残酷的就是女孩子心智成熟的速度远远超乎一个男孩子的想象,这种成熟往往让那个年纪的男孩措手不及,无从招架。
秋心蕊面色酡红,有些难为情:“没什么。”
当秋心蕊转身时发现叶一诺紧紧的贴着自己,她立马阴沉着脸推了推叶一诺说:“你靠我这么近,想干嘛?”
叶一诺看着判若两人的秋心蕊冷不丁往旁边缩了缩,呆呆的问:“咱俩不是……”
秋心蕊托着下巴,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脸颊目光望向他处说:“咱俩什么啊?我想过了,就这样让你得手了太便宜你了。”
“什么意思?”
秋心蕊俏皮的侧过头,笑嘻嘻的说:“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姐姐我生的好看,又不是没人要,凭什么要倒贴你啊,这个学期换你来追求我。”
叶一诺心一凉,木然的问:“追求你?追多久?”
“那就看你表现了,在我没同意前,你不许靠我太近,不许牵手,不许……”秋心蕊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反正就是亲密的举动都不能有,知道吗?”
“哦……”叶一诺点着头回应,他只感觉秋心蕊的嘴吧啦吧啦的动着,脑子完全一片空白,本来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却是山重水复。
叶一诺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禁惹得秋心蕊莞尔一笑,双手挽住他的胳膊,头轻轻倚在他的肩上,难掩的喜悦跃然脸上。
“不是不能有亲密的举动吗……”叶一诺立即正襟危坐,双手抓着膝盖,眼神左右飘忽。
“我可以,你不可以,知道了吗?”秋心蕊抬头看看叶一诺。
“哦,好。”叶一诺依旧木然的回。
那时的叶一诺虽然还是琢磨不透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无论她想怎样他都愿意,都说十八九岁的爱恋让人怀念,让人神往,因为那个年纪的他们爱的纯粹,爱的义无反顾,爱的奋不顾身……
那年阳春三月踏着花香悄然而至,图书馆对面的大草坪开始爆出棵棵新芽,叶一诺新奇的发现,草坪的边缘居然有一棵樱花树正含苞待放,零零星星几朵已欣然盛开。
一个穿的齐整的中年男人站在树下,痴痴的望着,目光呆滞,表情落寞。
叶一诺在中年男人旁边站定,抬头看着粉色的花骨朵儿问:“哥们,你看什么呢?”
“回忆。”
中年男人迟眉钝眼的说,满目沧桑,空洞的眼神里缺少些生气。
“啊?”叶一诺有些惊讶,摸着下巴仔细的琢磨着,“嗯……我懂,兄弟,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它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想开些。”
叶一诺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故作深沉的摇摇头,转身朝七号教学楼走去。
秋心蕊依旧趴在靠窗的位置,叶一诺悄然走近轻轻的坐下。
“你来了。”秋心蕊趴着一动不动的说。
“嗯,我刚才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盯着那颗樱花树在那儿发呆。”叶一诺说,伸手从包里拿出早餐递给秋心蕊。
“然后呢,又是面包,我不想吃这些,我想吃油条还有炸鸡翅。”秋心蕊看着桌上的牛奶面包,有些犯怵的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叶一诺。
叶一诺眯起眼笑着说:“大早上吃那些对身体不好,就吃这个,乖。”
秋心蕊拿起面包看看,又看看叶一诺,双手扒拉着吃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我要吃油条,还要吃麻花……”
叶一诺只是静静的笑着不再回应,秋心蕊自顾自的吃着,忽然回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看秋心蕊吃早饭一脸不情愿样子,叶一诺宠溺的笑了起来,说:“秋心蕊,你变了。”
“什么变了?”
“这要是搁以前,你也不能这么听话啊,你还不得彪我一顿。”
秋心蕊翻着白眼:“姐姐有那么凶吗?我是个淑女,温柔可人。”说着挺了挺腰身作娇羞状。
叶一诺浑身一颤,只觉从头到脚一阵酥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投降说:“好了好了,你温柔可人行了吧。”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奇怪的人。”秋心蕊眯着眼睛乐着问。
“就是大草坪旁边那颗樱花树那儿,有一个男人看着樱花树发呆。”
“然后呢?”
“我就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看回忆。”
“再然后呢?”
“我猜那哥们应该是忘不了什么人,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是被人抛弃了,我就安慰他说‘哥们,我懂’。”叶一诺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给秋心蕊复述着当时的场景,完全没有注意到,秋心蕊将面包捏成一团挤在手里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