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倒是通俗浅显的多,姚青显然也是听得懂了。
只是,在她的神色里的那些疑惑和不解却是更加的多了。
一双懵懵然的眸子,好似刚刚睡醒一般。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半点儿变化。
不是在做梦……
内心之中的声音悄声提醒着,听着像是在着急的下着结论。攫欝攫欝
姚青终于再次开口,“你……是什么意思?”
陈积凝视着她的双眼,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笑容道:“再通俗些吗?我想把你带回去做媳妇儿,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明白了吗?”
“不是,”姚青有些混乱的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梳理了头绪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想这么做,咱们……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陈积哼笑一声,“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看我有把你当成仇敌的意思么?”
经过刚才的震惊,此时姚青的心神显然已经镇定了许多,“那些坏事都是你做的……是我仇你才对。”厺厽 玩吧小说网 wanbar.net 厺厽
对于她来说,这种结论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再说出口的时候,心里的底气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那感觉,好像在一瞬之间,做错事的变成了自己。
另外一边,陈积的心中也终于升起一丝无奈,脸上的笑容和浑身的兴致,也都因为这句话被瞬间抽走。
他原本打算着,既然道理不好讲,而且讲了姚青也不理解,那就换个角度来劝。
从昨晚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之前她坦白过的梦境来看,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显然不差,甚至还可能十分重要。
这样的话,那就从这里出发,效果或许会好一些。
然而没想到的是,事情就这样陷入了死局。
“嗯,”他点了点头,将身子坐回了些面无表情道:“那好吧,你先吃点东西,等会儿我给你换完了药就送你回渭州城。”
“你,生气了?”
姚青并无心思细想他话中的内容,心中一慌的她只想确认这个问题。
如果换成两天之前的晚上,她确实希望陈积可以对自己生气,发泄怒意,毕竟那样可以让自己好受一些,并且做的可以更决绝一些。
但是现在,当她放了陈积,没了当初的困扰之后,就一点儿都不想了。
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嗯,”陈积点头,平静的好似此时的生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随后,他又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道:“到时候你就给那些守卫说,是自己在榆中城拼着受重伤抓到了我这个纵火元凶。
打了个半死之后本来准备着送交朝廷,但是没想到在回来的路途中碰到几个叛军劫粮,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将我丢下,自己快马来到渭州城。
如果你们现在出城去找的话,或许还能追上他们,那也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我再找人放出点消息,说自己差点儿死在这里,以后你在长安也多少会好过点。”
姚青怔怔的听他讲完,神色中已是五味杂陈,“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怎么还要帮我做这些?”
“只生气有用吗?”陈积站起身子道:“事情总要做的,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吧。”
然而姚青却没有要进食的意思,她低着头沉思良久,最后神色一暗,扁着嘴道:“你不是说过么,就算是没有这些事情,我在那样的太后身边,也不会过的舒心……
日后真的再有什么变故,怕也是生不如死。”
陈积顿时攥紧了双拳,整个人提着鼻子深呼吸了好一会儿,这才再次“心平气和”道:“我还说过,我只做我应该做的,其他的你自己随意。”
姚青闻言,那张已经恢复了多半血色的脸上,顿时又露出许多委屈,“你明明已经坏事做尽,让我们全无退路可言,现在却又看似好心的做这无用之事,好让自己日后过的心安理得。
知道这叫什么吗?冠冕堂皇的自私!”
说到这里,姚青又开始挣扎着起身,而且口中还是不停,“你放心就是,既然你想晚上睡的安稳,我现在就原谅你,等会儿我死了之后,就算在这荒郊野外做了孤魂野鬼,也不会念你半点不好,更不会半夜扰你清梦。”
心中本来已经无语之极的陈积,在她的这番连珠炮似的埋怨之后,整个人反倒是冷静了许多。
姚青现在的这个状态显然有些不太正常,之前的她要么是站在岐国立场之下的决绝,要么是顾虑太多的犹豫,哪有像现在这样,好似满身闺怨,不停损人的时候。
恍惚之间,陈积甚至有了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岐国郡主么?
难不成是受到的刺激太多,一时间没有调整过来变得精神异常了?
最为关键的是,她说这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去凉国不行,回去岐国也不行,莫非真的和她现在做的一样,是要出去寻死?
可是,如果她要真心寻死的话,以她原本的性子,定然会是像昨晚一样,不给自己留有丝毫的余地。巘戅玩吧巘戅
又怎么会学那些市井妇人,演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眼前的姚青已经将上身抬起了一些,与此同时,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暗自咬牙用力,显得很是痛苦的样子。
陈积并未着急理会,而是继续思索着刚才的那些问题。
不过这种思索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脑海里便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冠冕堂皇的自私……
好像……确实是这样子的。
自己的好心只会让自己过的好受一些,并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做到心安理得。
既然如此……
陈积终于明白过来,他径直走到姚青的身边,在她旁边找到昨晚撕下的一个布条后,又将她扶着坐起。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会走,会出去。”
姚青继续嚷嚷着抗议道。
“哼,俘虏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嚣张了?”
陈积一边训斥说着,一边用手中的布条将她的双手绑住,“刚才好好听话就是了,非得逼我动粗?你要再不老实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