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何必多此一举?”
年轻校尉抬手制止道:“那些捏造的证词和证物,就算是再多又有何用?结果还不是浪费时间,所以陆将军请回吧。当然,如果陆将军想进府求见我们大将军的话,我可以差人帮着通报一声。”
“好胆子!”
陆雄那并不平整的脸上笑容扭曲。他就算再没脑子,在平时也是知道城防营和征西军的差距的,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只有不过几百人而已,自己可是人多势众。
而且更关键的是,作为一个武人,有着不知道多少脾气的人,现在竟然让一个小辈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换谁也是无法忍受。
“你这娃娃,莫不是以为本将就带了这么点儿人来吧!给你十个数,再不听话,本将军可就亲自带人进府请王爷出来了!”
年轻校尉听完之后更是紧握双拳,对一个投身军伍七年的人称呼娃娃,这样的羞辱一般人都难以接受,更别提这年轻校尉正是血气方刚了。剑拔弩张之间,白马街上又出现一道身影,越过城防营的队伍来到陆雄的身边。
“这位小将军,陆副将的身份和装束确实不太适合擅闯武陵王府,让赵某进去和王爷一叙如何?”
年轻校尉知道,过来的这道身影就是洛州知州赵树镜,昨天在席间曾经看到过的。只是还没等他回应,旁边就有声音响起:“原来是赵叔叔,小侄有礼了。”
赵树镜这才向旁边看来,之后只见他面露恍然,随之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世子殿下全身武装的英姿这世间真是少有能及了!”
“赵叔叔过誉了,小侄都快要累死了哈哈!赵叔叔现在就随小侄进去吧。”
说话的自然就是陈积,这还是他第一次穿上如此厚重的盔甲,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的体格见长,在这副盔甲的重压之下或许真的就坚持不住了。
赵树镜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那陆雄道:“不管此事有没有误会,赵某身为洛州知州,必须要亲自和王爷商议此事的,当然陆将军也请放心,有了结果之后赵某很快就会出来的,至多一炷香的时间,还请陆将军稍安勿躁。”
赵树镜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这次他本来想着静观其变,然后选择时机明哲保身,只不过从儿子那儿听到这陈家大公子的消息之后,他便彻底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当然,就算把自己投身旋涡之中,他赵树镜也有着充足的准备来进行斡旋。
登上台阶踏进大门,赵树镜刚要和陈积寒暄几句,随口问问新婚的情况,然后刚一抬眼,自己的眼神就直接被里面的场景给吸了过去。
前方正对着大门的院子里,不知多少士兵整齐的竖在那里,手执长矛,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冷兵器锋刃上的寒光与冬日里的阳光混在一起,扩散到了整个庭院。
他们并没有站满整个院子,而且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但赵树镜只觉得他们已经充斥在了自己四周,填满了自己周围所有的空间。
好在他也是见过市面的,短暂的失神之后,赵树镜收回眼神,与陈积继续往里走去。
陈积只是将他送到二进之后便返身回去,实话说,在面对这些严阵以待的士兵的时候,他也能体会到那些无形的压力。这些士兵的脸上多数和那校尉一样年轻,陈积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新婚的缘故,所以父亲并没有找那些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士兵过来,只是找了他们这一批相对年轻些的。
但即使这样,整天在沙场不停操练的他们,只要站在一起,那气势和门外城防营的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当陈积回去的时候,大门之外又多了一人,是披着一宽松袍子的徐六神,头发简单的扎成一束散在身后,看那一脸惺忪的模样,显然是刚醒不久。
此时的他正在和那年轻的校尉说着什么,一边瞪眼一边甩着袖子。
陈积见状直接快走几步,跨出大门。“徐世兄。”
转过脸来的徐六神微微一愣,他自然看到了有人出来,只不过他下意识的以为是眼前这校尉一样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昨日刚刚新婚的陈积。
“呦,原来是景宣,你二哥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是你在这里看守?”
陈秋在江宁待过两年,徐六神对其自然也是熟悉的很,洛州城武绝的称号放到他的身上可以一点儿不假,此时此刻换做是他在这里的话,怎么也要比这花架子老三看着有气势的多。
陈积呵呵一笑:“二哥禁闭的时间还没过,此时在内院里还不知此事呢。”
徐六神见他说的如此轻松,脸上难免有些狐疑。昨日喜宴散去之后,甚是无聊的他又去红豆馆喝了一宿,再加上北方比江宁那边冷了太多,所以起的晚了一些,哪知刚起床的他就听到了这个武陵王要通敌的噩耗。徐六神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对陈觥虽说知之甚少,但是以他对陈稼的了解,以及自己老爷子和武陵王的结交来看,这事基本不太可能。再说了,最近皇帝那边对这陈家王爷也还不错,儿子结婚还专门差人过来庆贺,两边的关系还十分融洽,哪有说翻脸就翻脸的道理。然而这些事情他知道,别人就不一定知道了,尤其是在他来到白马街看到这一百城防营官兵的时候。
“你二哥被关禁闭的事我是知道,以他的脾性不让他参加你的喜宴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些不长眼的都已经开始堵门了,好歹也得让他出来杀杀这些人的威风呐。”
陈积哈哈大笑:“二哥要是知道此事的话,那还杀什么威风,肯定直接出来杀人了。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所以我这个做小弟的过来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哦?”徐六神的表情更是狐疑。虽说昨日里的陈积让他稍微有些刮目相看,但是对他的整体印象还是在那个浪荡公子身上。现在见他在一百多佩戴刀兵的官兵面前如此大包大揽,脸上没有半点儿惧意不说,甚至还有点自己在妓馆里玩世不恭的样子。
当初谁他娘的传说这人是个废物来着!
不过态度归态度,实际办起事来是个什么样这谁也不知道。
“愚兄昨天喝多了,所以才刚听到一点儿消息,你给愚兄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