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被身边的伯爵碰了一下,思绪又回归到了身体上,他回头看向身后,侍卫们已经回到了外城,大门要被关上了。
“你怎么了?”伯爵皱眉问道,他不担心同伴被魔法控制,作为宫廷的守护者,一块圣者之石他们还是买得起的。
“刚刚在想一些事情。”魔法师微微摇头,帝王能玩的起,为的就是财产不分离。
夜里的帝都又恢复了宁静,街道上只有打更人和侍卫在默默的巡逻,没有足够的路灯,一只只巡逻时拿着的马灯很难驱除周围的黑暗。
“当当当”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的撸瑟对着透出灯光的酒馆砸门,他有金币,没有必要在大街上对付一宿。
但酒馆似乎对于夜里受不得冷的流浪汉司空见惯了,没有人在午夜为其开门。
“居然没有人给我开门。”撸瑟心里有些暴躁,他深深的看了眼那挂着天鹅湖牌子的酒馆,转身向后街走去,那里一片阴暗,巡逻的城防兵和打更人是不在意那里的,但撸瑟走过去时,却又被拦住了。
“嘿!无面人办事,该死的流浪汉滚开!”一个粗暴的声音说道。
撸瑟冷漠的打量着眼前的狭小巷子,就见两个在大冬天里穿着薄衣的人正抱着肩膀看瞪自己,仿佛自己不马上离开就要暴揍自己一般。
“这里背风,暖和。”撸瑟开口问道,“你不让我过去是你们家炕头吗?”
两个薄衣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他们从腰间掏出刀来向撸瑟捅去。
“守序。”撸瑟躲过刺杀,一巴掌将一个薄衣人呼在墙上,随后踢掉另一个人的匕首,抓住他的脑袋猛撞上了巷子的墙壁。
“邪恶。”撸瑟默默的松开手,看着只剩下半个脑袋的薄衣人说道。
冷风灌进了巷子,仿佛是死神来带走那两人的灵魂,撸瑟下意识的紧了下衣服,迈步向前走去,在某个窝棚时,一个陶罐咕噜了出来,撸瑟眼睛一眯,一脚将陶罐踢飞了出去。
“滋滋”撞在远处墙上的陶罐破碎,里面是腐蚀药剂。
撸瑟收回了脚,然后看到了那从窝棚里伸出来,快要够到自己腿的手。
“你踢翻了我的酒。”那手臂缩回去后说道。
“那你需要赔偿吗?”撸瑟问。
“不用,如果你能杀死我的话。”帐篷里的声音传出来,“无痛的那种。”
撸瑟闻言眉头一皱,他刚一开始以为自己遇到了刺杀和碰瓷,但似乎听到了某些别的内容。
人是好奇的生物...
撸瑟抽出剑来将帐篷划开一个口子,就见里面露出了个干瘪的年轻人,他带着如小丑一般的圆筒帽,面前摆放着一块风干的白面包,以及匕首和绳索。
“你是要自裁吗?”撸瑟看着帐篷里的那些东西问道。
“你划破了我的帐篷,好冷。”年轻人紧了下身上的大氅说。
“我也冷,能进去吗?”撸瑟问,“我没有地方去。”
“可以。”年轻人艰难地向一旁挪了下身子,久坐让他的肢体有些费力。
撸瑟顺着口子迈入帐篷,随后从袍子里掏出一瓶酒递给了那年轻人,“喝两口,会暖和些。”
“谢谢。”年轻人毫不犹豫的将酒灌入口中,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但可惜他太急了,以至于一半的酒流到了脖子上,剩下的一半又倒入了气管中。
“咳咳这酒好辣。”年轻人咳嗽着说道。
“烈酒才驱寒,说说,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了吗?”撸瑟问,“如果事情不大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你很有能力吗?”年轻人闻言瞅了撸瑟一眼,神情中带着一丝警惕。
“呵,上杆子不是买卖,不需要帮忙算了,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模样,我能图你什么呢?”撸瑟看到了年轻人的眼神心生不满,“哪怕是割了你的腰子找死灵法师去卖,恐怕也值不得几个钱。”
“抱歉,因为我的事情比较大,所以对帮忙的人要求要高,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对不起。”年轻人诚恳地说道。
“算了。”撸瑟摆摆手,他现在只想挨到明天,再去酒馆打听一些事情。
“不过你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但是却能解决掉我。”年轻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地面上的东西,“我不敢。”
“是不甘还是不敢啊,人之所以要走绝路肯定没有办法了,你既然求死我会帮你,而且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撸瑟说道,“作为回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吧。”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年轻人闻言愣了一下。
“你不是流浪汉吗?”撸瑟问道,但随后反应过来,“也对,流浪汉不可能有魔药的,那东西的价值足以让流浪汉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以为你和那两个无面人的目的一样。”年轻人叹息道,看向撸瑟问,“你确定要听吗?那时我怕你不敢下手。”
“看来你有些身份,杀你会给我带来麻烦。”
撸瑟看向年轻人问道,后者闻言有些愕然,表情有些失落,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撸瑟从袍子里拿出一张纸来,“立个字据吧,你是自愿死亡的。”
“这样就可以?”年轻人有些懵,但还是接过了纸张。
“在这个世界,我觉得作为一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死。”撸瑟说道,“对了你成年了吧。”
“嗯。”年轻人点了下头,从身上摸出一只鹅毛笔来唰唰唰的写着遗书,并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对撸瑟道,“我叫亚索,亚索.黑格蒙,帝国的九王子。”
“哦,贵族身份,只是因为因为帝王改变了继承法,身为非王位继承人的你将得不到一点遗产,所以就要死的吗?”撸瑟看着遗书啧啧道,“将来做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那种落差吗?”
亚索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听到自己身份而如此镇定的人,半晌才说道,“没有将来,哥哥们是不允许有其他继承人存在的,想做普通人只是一种奢望。”
“帝王允许你们自相残杀?”撸瑟闻言略微有些诧异,“好无情啊。”
“明着指定不会,但是他们可以借助权利威望软刀子杀人。”亚索说着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一道道疤痕,“我身为末子原本进入骑士学院是要另谋出路,但在父亲的继承办法颁布后,那些哥哥们便开始着手清理敌人了,平时的伙伴们都远离了我,忠心的扈从被他们清理掉,受到挑战的我只能自己上场,然后被他们的车轮战打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