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剑客听到这个声音眉头略微皱了皱,神色凝重,死死盯着旁边黑秋秋的密林。
山林沉寂如死,落针可闻。
黑衣剑客握紧了手中黑剑,悄无声息向后踏出一步。
温夫人拉着温三夜的手,紧张注视着漆黑如墨的山林,就在这时,黑衣剑客迅猛一个转身,朝着温家母子所站的地方疾速掠去,手中黑剑寒气缭绕,一剑劈向毫无防备的温家母子。
藏在暗处的这个家伙不是就算不是金丹境也是苦玄境,黑衣剑客心里很清楚,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较大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对方的软肋,如果这个躲在黑暗里的家伙是冲着温家母子来的,那他最大的依恃就是那对母子。
黑衣男子身形何其快,只是眨眼间便出现在温家母子面前,只是令他万分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只齐自己肩膀高的家伙居然冲着自己出了一拳。
温三夜见黑衣人忽然向自己这边闪来,因为担心娘亲的安危,当时也顾不得危险,而且自己体内好像忽然有股力量疯狂涌上了自己手臂,不及多想,一脚踏出,手臂不受控制的一拳打了出去。
黑衣人虽然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会出拳,不过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普普通通少年撑死了也就武夫三境吧,别说让他打一拳,就是给他打一百拳也没什么屁用。
可是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家伙打出的这一拳居然会这么牛掰,直接一拳打断了他一根肋骨,硬生生将他打翻在地。
黑衣剑客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这一拳得他娘的有神藏巅峰的武力吧,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这一拳打出,连温三夜自己都吓呆了,是这个家伙不耐打还是自己突然变强了?
黑衣剑客不暇多想,迅速起身,就算是这个小家伙真是神藏境界,自己一样可以轻轻松松干掉他,刚才不过是自己轻敌,被那个小家伙给钻了空子。
既然黑暗中的那个怪物不肯现身,那就逼他现身,黑衣剑客只是将手中黑剑轻轻一挥,顿时一道裹挟着黑风的剑虹如水中涟漪一般横扫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道黑虹在半空像是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顿时被阻隔消散于无形。
黑衣剑客彻底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耳畔有人在哈哈大笑,然后感到肚腹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自己的屁股不受控制的往后翘起。
自己就这么被人一脚踹飞了。
黑衣剑客身形倒飞出四五丈后,猛地站稳身形,双拳紧握,身体周围有一圈圈浓重黑气旋转环绕。
漆黑的山林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一个穿着淡蓝长袍的中年文士缓缓从稀疏的林木间走了出来,手中擎着一根质地精巧的乌黑短棒。
中年文士将双手负于后背,面无表情看着黑衣剑客,一副世外高人形象。
黑衣剑客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他娘的。”中年文士低声骂了一句。
黑衣剑客猛地怔住,这个家伙?
直到中年文士完全现身出来,一直站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几个人在惊讶之余,也长长松了口气。
温三夜惊喜喊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笑道:“三夜,刚才那一拳打得爽吧?”
“原来楼先生是个高手啊。”连一直不敢出声的顾嫂也都松懈起来。
温如芸瞪大了眼睛站在一旁,记得楼先生刚来温府的时候,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似的连句话都不说,问他什么都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后来渐渐混得熟了,有一次楼先生带自己和弟弟去肥龙湖畔钓鱼,楼先生拿着一根没有鱼饵的鱼竿干坐在土坡上垂钓,问他为什么不用鱼饵,他就说自古仙人垂钓都是不用鱼饵的。
后来当然一条鱼也没有上钩。
楼先生并不住在温家,而是在南春街尽头的竹林里盖了一座小屋,白天教温三夜练拳,晚上又回到竹楼休息。
在温如芸的印象中,就算是教弟弟练拳,楼先生也从来没有演示过一招半式,一直都是口头传授,剩下的就让弟弟自己去摸索,有时候悄悄问楼先生可不可以教自己几招防狼武功,楼先生只是撇着嘴摇了摇头,却什么也不说。
可是谁能想得到,这个看起来温文文弱弱,儒雅翩翩的楼先生居然真的是一个绝世高手。
楼先生似乎看穿了温如芸的心中所想,撇撇嘴一笑,说道:“芸丫头,实在没想到吧?”
黑衣剑客辛辛苦苦摆了半天架势,可是那个中年文士只是站在那里憨笑了半天,压根就没有往自己这边瞟过一眼。
楼先生手中玩弄着乌黑短棒,笑意玩味看着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始终阴沉着脸,忽然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不过你心里应该清楚多管闲事的代价。”
楼先生笑容更加灿烂,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这都是张升象那个老牛皮搞的鬼,不过他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就算把温上阳搞垮了又能怎么样?王上并没有要株连的意思,张升象自作聪明想要玩点瞒天过海借刀杀人的小把戏,也只有你们两个这种没脑子的瓜皮才会这么容易上当。”
楼先生一番话对那个已是惊弓之鸟的黑衣剑客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一脸不可思议,嘴中喃喃自语道:“借刀杀人?替死鬼?”
师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是张升象欺骗了师尊,还是师尊欺骗了自己?
黑衣剑客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狠狠瞪着眼前神色自若的中年男子,就算是被当做傻子骗了又怎么样?
自己虽然只是棋盘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可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发,有得选择吗?
流转在身体表面的黑气愈加浓郁,黑衣剑客整个人已完全被裹挟在黑气中。
楼先生收敛了笑容,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被当做棋子不要紧,只要你能及时回头,并不一定就会被人吃掉的。”
黑衣剑客冷笑道:“棋子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说时,手中黑剑铿的一声断做几截化作一道道纤细流光朝着楼西云迅猛击打而来,楼西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可是那一道道纤细流光却在身前四五丈距离内便悬空停滞。
黑衣剑客两脚一顿,拔地冲天而起,对着楼西云势大力沉一拳挥出,只听嗡的一声,一根巨大黑色光柱对着楼西云所站位置猛撞而来。
楼西云脸色一冷,仍是不见任何动作,可是那凶猛撞击而来的光柱却在瞬间崩碎,连悬停在身前的断剑也都怦然炸碎,化作齑粉。
黑衣剑客被强大气流震飞,七窍流血,倒躺在地上,除了心脏还在缓慢跳动,浑身经脉已废。